許貴妃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目光嘲諷。
她看著楚沅那張比女子還美的臉,心中想的卻是,原來是個空有美貌一無是處的白癡。
笨一點也好,容易拿捏,或許黎王會寵他,也是把他當個玩物,構不成威脅。
許貴妃心中正在盤算著,另一邊的帝王寢宮內,弘嘉帝與五位兒子說瞭會兒話,他精力不濟,沒多久便覺著累,最後單獨留下瞭睿王。
“父皇,喝點參湯吧。”陸容澤見弘嘉帝面色青黃,眼尾多瞭幾條裂紋,短短數日便好似老瞭幾歲。
弘嘉帝:“放那吧,你近來身子可好些瞭?”
“兒臣不孝,父皇龍體不適,兒臣未能在父皇身邊盡孝,還讓父皇擔心。”陸容澤說著,眼眶微潤。
弘嘉帝看著自己的四兒子,這個孩子從出生起藥就沒斷過,身形比起他三位哥哥要瘦弱很多,甚至還沒有老五老六壯實。
臉色瞧著也不好,病懨懨的。
自己這些年,對這個兒子也忽視瞭許多。
“等會兒太醫來,你也看看,元生,把段國進貢的人參送去睿王府。”
元生笑著應聲,“還是陛下心疼王爺。”
陸容澤跪地謝恩。
“有件事交給你辦。”弘嘉帝讓他起來,“毀掉正清道觀,再加派人手捉拿正清,朕要扒瞭他的皮。”
陸容澤:“父皇,正清觀耗時數月,又花瞭不少銀兩,毀掉未免可惜,父皇不如下旨,將其改成流浪兒收容所,再聘請夫子教他們讀書識字,如何?”
“甚好,就按你說的辦。”弘嘉帝滿意道。
隨後,弘嘉帝又問瞭幾個朝堂上的問題,陸容澤都對答如流,進退有度。
“好,比你幾位哥哥沉穩,你替朕監國,朕也就放心瞭。”
陸容澤怔住。
他再次跪下,“謝父皇抬愛,兒臣……不想監國。”
寢宮內半晌無聲。
“為何?”弘嘉帝眸色稍陰。
陸容澤額頭觸地,“兒臣願意為父皇分憂解難,但兒臣夜裡時常咯血,白日需多睡兩個時辰才能恢復,實在是有心無力。”
“來人,宣太醫。”弘嘉帝扯住床頭的搖鈴。
沒一會兒,吳院正領著兩名太醫入內。
吳院正替陸容淮診完脈,拱手道:“回陛下,睿王殿下的身體還需好好溫養,不宜勞累,保持好心情才能好得快。”
陸容澤眼睛含笑,“有勞院正大人。”
弘嘉帝聽罷,擺手讓陸容澤先回去休息,沒再提剛才說的話。
等陸容澤離去,弘嘉帝抬手揉按太陽穴。
“現在沒人,幾位跟朕說實話,老四的身體到底如何?”
三名太醫低著頭,誰也不敢站出來說,眼見著弘嘉帝不耐煩,吳院正跪在地上說道:“陛下,睿王殿下隻怕是……時日無多。”
“放肆!”
弘嘉帝提著氣,抄起床頭那碗參湯砸過去,參湯半空中灑落出來,地上到處都是飛濺的湯汁,瓷碗砸在吳院正的腿邊,飛起的碎片割破瞭他的衣擺。
“陛下恕罪。”三人趕忙磕頭。
吳院正:“睿王殿下自幼時服藥,大多數藥物都已經對他起不瞭效用,如今身體嚴重損耗,接連咯血,五臟六腑早就壞瞭。”
“給朕想法子治,治不好朕砍瞭你們腦袋。”弘嘉帝捂著起伏不定的胸口,被氣的腦袋一陣陣的發暈。
太醫院有陸國最好的醫士和藥材,他身為天子,不信找不到能治好陸容澤的人。
吳院正不怕死,他向來是診什麼說什麼,見皇帝這樣病急亂投醫,他再次開口。
“臣死不足惜,但臣不願欺瞞陛下,若有一分把握,臣拼瞭這把老骨頭也會盡力為睿王醫治,都說久病成醫,睿王殿下想必也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
殿內久久無聲。
弘嘉帝靠著金絲軟枕,他疲倦的閉上眼,有氣無力的說道:“都退下吧,今日之事,不得外傳。”
“是,臣等告退。”
弦月一出殿,就看見瞭蹲在一旁等候的陸容深。
“三……”
弦月抽泣兩聲,捏著錦帕,低頭匆匆的往外走。
弦雨緊隨其後。
陸容深:“!!!”
“三嫂你等等我。”他跳起來,慌裡慌張的追上去。
不得瞭瞭,許貴妃把三嫂欺負的都哭瞭,這下子完蛋,他三哥要是知道,怕是要連夜趕回來暴揍許貴妃。
直到三人來到一條人少清凈的小道。
陸容深趕忙安慰:“三嫂你別哭,許貴妃那人就是這樣,嘴巴毒的跟刀子似的,你……”
他安慰的話還沒有說完,弦月已經放下瞭捂臉的錦帕,臉上幹幹凈凈,一滴眼淚也看不到。
神情更是冷漠。
“八弟,天氣熱,快點回府吧。”弦月一手叉腰,容色平靜的說道。
陸容深傻愣愣地點頭,“哦。”
“那我們先走瞭。”
陸容深盯著楚沅瀟灑離去的背影,總覺得今日的三嫂有點不一樣。
有點……
狂啊。
作者有話說:
弦月: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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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九月初二。
和親隊伍抵達於國國都,暫住在於國接待外賓的客棧。
陸容淮坐在書桌前,正在看暗衛送來的白毅手信。
閔巢在八天前返回鄴京,隨後弘嘉帝下令,讓白毅回西境鎮守。
大約是弘嘉帝自己也覺得這麼做有些不妥,收繳瞭對方的兵權,又將人派去邊關,唯恐遭百姓和禦史臺非議,遂又大肆封賞,將白毅的侯爵等級又往上提瞭一級。
白毅進宮面聖,婉拒賞賜,唯一的要求,是希望能夠帶著白清俞一起回西境。
白清俞自小便是在西境長大,而白毅此番前去,又不知何年能歸,弘嘉帝看著白毅鬢邊的白發,又知他傷病在身,晚年一人在西境太過悲苦,同意瞭他的要求。
隻是苦瞭小八,從小沒吃過什麼苦,要跟著他們一起到西境生活。
葉妃得知此事後,抱著陸容深哭的傷心極瞭。
陸容深好一番安慰,又留在宮中陪瞭她好幾天,葉妃給他和白清俞準備瞭很多過冬物品,還有她親手縫制的冬衣。
帶著這些物品,三人在八月底動身去西境。
白毅在信尾問道:“一切已按照王爺的要求辦妥,下一步如何行動?”
陸容淮收起信,提筆在空白紙頁上落字。
‘叩叩’兩聲門響,陸容淮眉都沒抬,淡聲道:“進來。”
浮晴閃身而入。
“今日見到你父皇和皇弟,感覺如何?”陸容淮將寫好的信折好,交給隱在暗處的暗衛,暗衛很快消失在房中。
“跟以前一樣,讓人惡心。”浮晴聲音涼薄,偽裝後的面容平庸無奇,任誰也看不出她是曾經的於國長公主。
陸容淮:“按原計劃行事,三日後陸靈霜入宮封妃,你作為她的貼身大丫鬟,要好好把握機會。”
浮晴:“放心吧,為瞭這一日,老娘可是練瞭很久。”
“我安排瞭人在宮外接應你,萬事小心。”
浮晴點頭,“好,王爺婚禮當日便走?”
“嗯。”
“祝王爺一路順風,”浮晴微笑,“等到戰事結束,王妃也要生瞭吧?”
“嗯,明年一月。”提到楚沅,陸容淮神色變得柔和,眼中有瞭思念與淺笑。
浮晴將他的神色變化看著眼裡,臉上露出真誠笑容。
“王妃福澤深厚,浮晴在此預祝王妃平安產子,喜樂無憂。”
“多謝,記得備好禮物,我閨女喜歡寶石。”
浮晴笑瞭下,“嗯,我很期待你們倆的寶寶,若是我能活下來,一定要親眼瞧瞧。”
“會的。”
浮晴給自己倒瞭一杯茶,沉吟道:“王爺,以我對於國皇室的瞭解,他們這次會出兵幫忙,不單單是為瞭謀求聯姻,或許還有別的目的。”
“本王知道。”陸容淮提筆蘸瞭蘸墨汁,提筆寫下一個‘於’字,隨後又在字上畫瞭一個大大的叉。
“萬朝會時,本王曾在林中斬殺過一批西羌人,當時便懷疑六國中有人與西羌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