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國主相救之恩,明月銘記在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是明月不明白,國主此言何意?”
楚國主重重冷哼,“你讓寡人跟段國結盟,趁他們不防備去攻打陸國南境,現在南境打瞭一半,遲遲沒有進展,而六國卻已經被陸容淮拿下一半,再過不久,寡人豈不是也要跟他一樣!”
楚國主指著那個頭顱,神色激動。
柳明月掃瞭眼腐臭的頭顱,含笑道:“國主放心,眼下還沒有到最壞的時候,還有機會翻盤。”
“怎麼翻盤?”
柳明月從容一笑,眼底藏著陰狠。
“兵之形,避實而擊虛。”
作者有話說:
陸容淮: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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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王爺,大事不好瞭!”
弦雨急急忙忙跑進來,事態緊急,他不得不打斷正在議事的三人。
陸容淮抬眼,有著處變不驚的沉著,“什麼事這麼驚慌?”
弦雨掏出信件遞給他,嘴裡快速說道:“弦月傳來急報,楚國先前拿下南邊五座城,現在他們拿著這個籌碼,正在跟陸國談判,信中是他們談判內容。”
陸容淮低頭看信。
他看完後未言一詞,將信傳給坐在旁側的聶思然跟白清俞。
兩個人在閱覽信件後也都沉瞭臉色。
楚國願意將五座城池歸還陸國,並且向陸國俯首稱臣,主動歸順,唯一的要求,竟是讓陸國交出楚沅。
一邊是失去的國土傢園,關乎陸國顏面,一邊是礙眼的黎王妃,許太後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在場之人心知肚明。
白清俞:“楚國這是打的什麼註意?”
他之前聽陸容深提起過,楚沅曾是楚國太子,被廢後一直獨居在寺中,之後被當做和親人選送到瞭陸國。
寥寥幾句,他何嘗聽不出楚國對楚沅的輕賤。
在這個時候點名要楚沅,惡意昭彰。
聶思然眉目溫和,但眼中泛著點點冷意,“一群彘狗宵小,如今竟還敢妄圖欺負阿沅,咱們還沒找他們算賬,他們倒是不知死活的湊瞭上來。”
弦雨心裡著急,這封急報傳到他們手裡時,說不定鄴京那邊已經下瞭旨令,萬一許太後真的要將王妃交給楚國……
他不禁擔心起來,同時心裡也清楚,王爺對王妃的喜愛做不得假,根本不可能讓王妃回去,他隻是怕許太後那幫人被逼急瞭,做出什麼狗急跳墻的事來。
“王爺……”弦雨出聲,在場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過來,他深吸一口氣,“還有一事,太上皇駕崩瞭。”
“……”
屋內靜瞭半晌。
聶思然額角微抽,他難以置信的看向弦雨,“此等大事,你竟然放在最後才說?”
弦雨理直氣壯,“主子的事才是大事。”
此等大不敬之言,若是讓皇宮裡那群人聽見,指不定要如何修理他。
倒是陸容淮,在弦雨說完後,慵愜的笑起來。
他興致勃勃的問:“那老東西幾時死的?”
弦雨:“約莫是昨天後半夜寅時,鄴京烽火臺響瞭五次雷鳴般的炮火聲,隨後全國各地依次點響烽火臺。”
烽火臺若遇戰事,則會點燃狼煙,而鳴炮隻有一種情況,國之大喪。
陸容淮眉眼一彎,真真切切的感慨,“老東西吃的那些有毒的丹藥,看來還有點作用,本該去歲就死的人,硬是又拖瞭將近一年……”
他這話說的狂悖囂張,字裡行間都沒有將弘嘉帝放在眼裡,語氣更是輕飄,如同在點評路邊的野草一般。
隻是這話他敢說,其他人卻不能應和。
陸容淮笑瞭兩聲,轉而又想到瞭一事,“老東西死瞭,陸容澤是不是也快瞭?這兩人可真能熬,咱們不若來打個賭,賭陸容澤三個月內暴斃?”
眾人:“……”
聶思然無奈扶額,提醒他,“王爺,按照國律,您應當為太上皇守孝一年,還有,睿王如今畢竟是皇帝,您還是……少說兩句吧。”
“行吧,”黎王狀似遺憾的斂瞭笑,恢復瞭正經模樣,“既然是國喪,許太後定會派人叫本王回去行孝,諸位想個辦法?”
他們如今已經同許太後一黨鬧翻瞭臉,又被潑瞭許多臟水,以至於朝野上下對陸容淮甚有微詞,眼下弘嘉帝駕崩,正是敏感時期,陸容淮身為皇子,理當回去守靈盡孝。
可這一回去,能不能再出得瞭鄴京,可就難說瞭。
白清俞:“稱疾重病?”
聶思然笑盈盈的,“王爺身強力壯,一拳能打死一頭牛,吃得好睡得好,又有妻兒陪伴在側,瞧瞧王爺這張春風得意的臉,稱病會有人信嗎?”
白清俞頓瞭下,他抬眼看瞭看陸容淮,誠實擺頭,“沒有。”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陸容淮彎唇,“聶遠舟,本王眼下還缺一個掌冊的書童,蘇大人寫的一手好字,不如喊他來如何?”
聶思然笑容僵住,他坐直身子,兩人對視半晌,他最終敗下陣來,嘴上卻道:“在下慚愧,不及王爺真小人也。”
陸容淮朗然一笑,“彼此彼此,兄長莫要謙虛。”
這一聲兄長,可將聶思然給惡心壞瞭,喝瞭兩盞茶才勉強平復心情。
三人討論半天,最終商議好對策。
眼下楚國盯上瞭楚沅,不管是何目的,總歸不能讓他們得逞,陸容淮讓弦雨去調配暗衛,將人盡數安排好,全力保護楚沅和陸多餘的安全。
如他料想的一樣,不出三日,鄴京八百裡加急的聖旨便來到他眼前。
隻是可惜,許太後的如意算盤註定落空。
黎王在接到聖旨後,當著全軍的面嘔出一口鮮血,含淚對著蒼天大呼‘父皇’,隨即當場暈瞭過去。
黎王痛哭的場面,據說是見者落淚,聞者傷心,不僅如此,黎王醒來之後,強撐著身軀親筆寫下萬字懺悔書,並將其公之於眾。
書上先是對弘嘉帝的駕崩表示沉痛之情,言辭哀切,如割肺腑,情真意切,接著又痛罵自己不孝,愧疚難當,潸然淚下,最後再解釋自己無法回京盡孝的理由,句句鑿心。
他先是以情動人,再是以理服人,洋洋灑灑寫瞭萬言,隔著這厚厚的內容,仿佛都能看見黎王悲慟無奈的模樣。
萬言書火速流傳開來,從南至北,跨過鄴河,很快就傳到瞭許太後耳裡。
鄴京百姓知曉萬言書內容後,都感動不已,沒想到心腸冷硬如黎王,竟也有如此傷心欲絕的時候,想來他們之前將黎王過於妖魔化瞭,差點忘記他也是尋常凡人,有七情六欲,更有許多無奈和不得已。
百姓們不明內裡,而許太後豈能分不出真假,別說黎王當眾嘔血哭暈,就是那篇感人的文章,恐怕都不是黎王自己寫的。
許太後頭戴白綢,氣的在宮中破口大罵。
“好一個無恥的黎王,當真是好啊,好極瞭。”
“說什麼無法回京盡孝是為瞭完成先帝遺願,哀傢怎麼不知道先帝有收復六國的願望,分明是他自己狼子野心!”
宮裡太監婢女們見太後氣的不輕,一個個跪在地上讓她息怒。
這篇懺悔書出乎意料的有用,許是因為大傢印象裡的黎王手段剛硬冷漠,所以很難想象他會寫出這麼一篇催人淚下的文章。
一時間萬言書風頭極盛,因寫的太好,還在坊間造成瞭一紙難求的局面。
連弘嘉帝的國喪,都被掩蓋在萬言書下。
陸容淮寫在萬言書裡的那句‘不破六國終不還’的誓言振奮瞭陸國百姓的心,同時也抹殺瞭段楚劉三國最後一絲僥幸。
一邊亢奮歡呼,一邊則是如喪考妣。
南北對立已久,陸國強悍的盤踞北方多年,國力日漸強大,反觀南邊六國,不思進取驕奢淫逸,兩邊差距有如天塹,若非弘嘉帝昏聵懦弱,陸國恐怕早已踏過鄴河,一統南北。
隨著陸容淮在南邊的捷報頻頻傳回,曾經霸占南邊的六國,如今隻剩下一半不到,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有一位在南邊享譽盛名的年長儒者,在得知陸容淮拿下劉國後,稱其是陸國百年難得一出的將才,六國遲早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因他這句誇贊,民間幾乎快要將陸容淮說成戰神轉世,往日一場又一場得勝的戰役都被重新翻出來大肆宣揚,這時候,人們好似都已忘瞭曾經多怕他,在背後說過他多少次壞話。
許太後怎麼也想不明白,她苦心籌謀那麼久,多次用謠言煽動百姓對陸容淮的仇恨,可為什麼,為什麼陸容淮總是能輕易改變這一切?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老天爺都站在瞭他那一邊,天時地利人和,他樣樣都有。
外界的紛擾,陸容淮是半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此時此刻,他正陪同楚沅和江倪,登上瞭停泊在岸邊的一艘巨船。
岸上都是他的親衛,周圍早已清場,聶思然他們等候在下面,目送他們登船。
“大船船~”
陸多餘坐在陸容淮的臂彎,黑葡萄般晶亮的大眼睛興奮的看著大船,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船,高興的手舞足蹈,在懷裡扭來扭去。
這小子吃得好長得快,力氣還大,也幸虧是陸容淮抱著他,不然換做別人還真抱不住。
陸容淮低頭看他,唇邊掛著不懷好意的微笑,故意嚇唬,“別亂動,不然把你丟海裡喂魚。”
陸多餘跟陸容淮打瞭好幾個月的交道,學會瞭能屈能伸,主動抱住他的脖子,脆生生的回答:“魚魚不吃小魚,小魚乖。”
陸容淮挑眉,“你乖?”
小傢夥點頭,“我乖。”
陸容淮笑瞭,明知故問,“你哪裡乖?”
這小子每天精力旺盛的到處跑,破壞力堪稱一絕,弦雨現在跟個老媽子似的,日日跟在小傢夥身後收拾爛攤子,不僅毫無怨言,還樂在其中。
沒辦法,小崽子嘴甜會哄人,五官長開後更是漂亮到耀眼,成功俘獲一眾哥哥姐姐的心。
陸多餘想瞭想,忽而把腦袋一歪,親昵的靠在陸容淮頸側,童音軟乎乎的,“父親最喜歡小魚瞭。”
陸容淮聽見小傢夥這軟言軟語的討好,年紀小小倒是學會瞭拍馬屁,他眉眼含笑,使壞的唱起瞭反調。
“那可不一定。”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