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怎麼辦?
這不僅是時南絮腦子裡回蕩的聲音,也是幕後所有嘉年華成員心中想的問題。
瘋狂的嘉年華演出不需要失敗的表演者。
這樣沒用的小白兔肯定會被憤怒異常的觀眾們撕扯得不成樣子。
有幾位成員已經發出瞭嘲諷的嗤笑聲,準備離開幕後去準備自己的節目。
小醜和魔術師還站在原地。
大魔術師查姆的口袋裡已經準備好瞭玫瑰花瓣,沒人註意到就連脾氣最差的小醜也拉瞭拉幕後的吊環。
那是演員們驚喜出場所用的道具。
胡桃夾子通常是紐斯特城劇院裡的曲目。
幕後突然傳來瞭少年雀躍跳脫的嗓音,每一個停頓都恰好卡在瞭鋼琴敲擊的節奏上。
“聖誕節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瞭,紛揚的白雪、燒紅的壁爐,角落裡的八音盒女孩上好瞭發條,白天一動不動的玩具都瘋瞭,想要組織一場盛大的舞會,邀請玩具樂園裡所有優秀的舞者。”
“她穿上瞭仙女教母送的小洋裙,提起裙擺轉著圈跑去參加木偶少年舉辦的宴會。”
“聖誕樹上的鈴鐺響瞭起來。”
綁在時南絮腳腕上的絲線動瞭,時南絮瞬間意識到瞭帕奇的意思,踮起瞭腳尖,腳腕的鈴鐺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瞭悅耳的聲響,和鋼琴聲融合在瞭一起。
但這樣厚重的打扮不符合活過來的八音盒女孩特征。
時南絮咬瞭一下唇,看到瞭臺下觀眾時而無聊到打哈欠的反應。
順著帕奇的安排的木偶戲演出確實不會出錯,但是不夠出彩,也不夠驚艷。
舞臺上靈動漂亮得像個洋娃娃的少女仿佛成為瞭真正的舞蹈人偶,低下頭左右搖著腦袋看瞭又看腳上的米白色皮鞋。
大概是嫌棄腳上的小皮鞋礙事麻煩,所以跳脫的八音盒姑娘兩隻腳輕輕地踢瞭一下,就將鞋子給褪瞭下來。
露出瞭瑩白光潔的雙足,足尖在聚光燈的照耀下泛出瑩潤清透的水粉色,在少女纖細的腳腕上還戴著黃銅色的鈴鐺腳鏈。
卻並不顯得累贅或者像是被囚禁瞭一般,反而為她纖細勻稱的雙腿平添幾分靈動感。
果然,觀眾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瞭那躍動出動人舞步的足尖上,感覺心神都被晃出波瀾的鈴鐺給吸引瞭。
然而活過來的八音盒姑娘精致的面容上浮現瞭一抹狡黠俏皮的笑容,她朝著觀眾們眨瞭眨純澈水潤的紅瞳,雙手松開瞭提著裙擺的動作。
於是繁復華麗的裙擺遮住瞭動人的風光。
觀眾席發出瞭一陣遺憾的噓聲。
但很快,俏皮的人偶少女就給他們帶來瞭更大的驚喜。
時南絮跟隨著音樂的節拍,用上瞭自己最常練習的點翻身動作,翻身旋轉的動作十分熟練。
足尖每次輕巧地落地都振出瞭清脆的鈴聲,發條似乎給予瞭八音盒姑娘所有活力,她旋轉的動作越來越快,快到像是一隻永遠不會停下來的陀螺,翻飛的裙擺劃出瞭一道道殘影。
臺下所有的觀眾都屏住瞭呼吸。
在聚光燈下,他們看到瞭幾絲折射出光線的東西。
是半透明的絲線,用於控制人偶少女的動作。
轉到瞭舞臺中央的時南絮隱約感覺到瞭自己身上纏著的絲線長度的極限,所以她幹脆配合著絲線的長度和音樂節奏做瞭個收尾動作。
極細的絲線在她走到舞臺中央後繃緊到瞭極致,活過來的八音盒少女似乎是在極力掙脫傀儡師對她的控制,繃緊的絲線在她雪白的手腕和腳腕上勒出瞭鮮紅的痕跡。
八音盒姑娘的肌膚像雪一樣白皙,於是這樣的紅痕就更加明顯瞭,呈現出一種殘酷的色彩對比美感,刺激著舞臺下每個觀眾的神經。
他們不約而同地開始期待著少女能夠掙脫傀儡線的控制,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自由,去參加木偶少年的宴會。
可令所有人都感到悲傷難過的是很顯然少女的發條已經停止瞭運轉,她的動作開始逐漸變得機械僵硬,最後無力地跪倒在瞭舞臺上。
與此同時,聚集在她身上的燈光終於熄滅瞭。
嘉年華的舞臺陷入瞭一片寂靜,而後爆發出瞭一陣緊接著一陣的歡呼。
音樂也跟著觀眾們的歡呼切成瞭雀躍歡快的鼓點。
人偶師少年從幕後來到瞭臺前,他的木偶舞比真正的木偶要靈動許多,但是又多瞭一分活人所沒有的詭異怪誕。
他的肢體以極其誇張的程度扭曲著,臉上卻帶著明媚的笑容。
在傀儡師少年帕奇出場的那一刻,原本就處於高潮的嘉年華氛圍更是達到瞭頂峰。
歡呼聲震耳欲聾。
穿著歐式復古套裝的少年牽起瞭自己親手制造出來的木偶的手,帶著他共舞,跳舞的步伐滑稽怪異。
木偶和他木偶師默契的合作,讓觀眾們快要以為兩者將要融為一體瞭,再加上帕奇臉上的妝容,更是難以分清哪個是真人哪個是人偶瞭。
木偶劇演出接近尾聲的時刻,木偶少年回到瞭屬於它的木凳子上,耷拉著腦袋坐著。
八音盒少女也回到瞭她纏繞著玫瑰花枝紋路的水晶臺上,臉上帶著僵硬甜美的笑容,足尖踮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活過來翩翩起舞。
聖誕節的鐘聲敲響,玩具們重新失去瞭活力。
觀眾席上坐著的紐斯特城的紳士們的目光都追隨著被小醜扛在瞭肩上離開舞臺的人偶少女。
即使被小醜扛在肩頭,時南絮還是得保持好核心力量,維持著木偶人應該有的僵硬姿態。
這些紳士們心裡都不由得想要擁有一個同樣精致漂亮的木偶,這樣的人偶是擺在傢中的玻璃櫥櫃裡,也是一件令人賞心悅目的藏品。
甚至有大著膽子的觀眾們將手伸向瞭擱置在舞臺邊緣的米白色小皮鞋上。
這樣的演出,身為木偶戲主演之一的少女人偶所褪下來的高跟鞋無疑能賣個好價錢。
“偷偷拿走女孩的鞋子可不是紳士所為,邁克。”
在這位穿著得體的青年面前突然探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被稱呼為邁克的青年嚇得一個激靈,抬眼去看手的主人,就對上瞭園長昆汀似笑非笑的俊美面容。
那雙暗紅色的眼睛隱藏在夜色之下,像是個惡魔。
邁克雙手插進口袋裡,遺憾地感慨瞭一聲。
“隻是一個人偶的鞋子啊。”
這些觀眾們直至演出結束的最後一刻,都沒有意識到八音盒上的少女究竟是真人還是人偶。
帷幕漸漸落下,這無疑是一場極其成功的木偶戲演出,從各種意義上來說。
“克倫爾,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被一拳打倒的黑衣男人幹脆坐在瞭地面上,往後一仰頭慵懶地靠在瞭墻角邊,抬起手用手背擦瞭擦嘴角被打出來的血漬。
站在他面前的是身量頎長的小醜,他已經摘下瞭頭上原本戴著的高頂禮帽,大概是為瞭更加順手地教訓眼前險些造成舞臺事故的燈光師。
克倫爾看瞭眼手背上的血跡,不甚在意地嫌棄眼皮看瞭眼面前站著的幾個人,笑得格外肆意,“但舞臺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完美不是嗎?”
“柔軟無害的小兔子給我們所有人都帶來瞭驚喜。”
看到他這樣毫不在意的模樣,小醜面無表情地抬起腿,就準備用穿著長筒靴的腿狠狠地踹他一腳。
但是破風聲卻停在瞭克倫爾的面門前。
抱著泰迪熊的人偶師少年正坐在魔術箱子上,他剛剛還翹著腿,另一條腿的腳尖時不時地敲打著箱子,發出有規律的敲擊聲。
跟過來看熱鬧的大魔術師查姆則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中的魔術撲克牌,使卡牌的花色發生變化的小魔術甚至不需要他低下頭去看,閉著眼睛就能夠變出來。
人偶師帕奇有些不耐煩瞭,從裝著道具的箱子上一躍而下,輕巧地落在瞭克倫爾的面前,他的臉上展現出瞭一個格外甜蜜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顯得陰森恐怖。
“克倫爾你要是下次敢在我的舞臺上搗亂,我可不敢保證我會不會用我手裡的絲線把你做成精致的人偶。”
“這樣的賠償似乎也不錯,對嗎?”
克倫爾咽下瞭口中的血,笑著回瞭他一句,“帕奇你可真夠瘋的。”
不過瘋狂嘉年華的哪位成員會是個正常人呢?
把她扛著離開舞臺後,小醜就不知道去瞭哪裡。
時南絮有些頭疼地看瞭眼自己光溜溜的雙腳,她總不能就這麼走回休息室吧。
萬一路上被玻璃碎片或者什麼鐵片劃到瞭,那可真是無妄之災。
說不定還會影響下一場演出。
於是時南絮想瞭想,又走回瞭鋪著紅毯的舞臺上,找瞭一圈卻沒有找到自己踢下來的米白色小皮鞋。
也有可能是因為燈光太暗瞭,不好找。
時南絮也怕一個不小心跌下舞臺去,那樣估計摔得不輕。
累極瞭的時南絮放棄瞭,坐在瞭舞臺的邊緣上。
遊樂園夜晚的風很涼爽,雖然空氣中總是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腥甜氣息。
今晚的木偶戲表演讓她身心都感到瞭疲憊。
她已經很久沒有登上過這麼大的舞臺瞭,而且還是在出現瞭臨場事故的情況下。
即使回想起來都足夠讓人心驚肉跳的。
觀眾散場後的舞臺重歸於深夜的寂靜,時南絮不知道坐瞭多久,突然感覺到瞭有一個人在靠近自己,警惕地睜開瞭雙眼。
“真是稀奇,德文特居然沒有守在你身邊嗎?”
是遊樂園的園長昆汀,就連說話的語調也是商人一樣的客套和自來熟。
穿著深藍色制服的園長甚至自來熟地直接坐到瞭時南絮的身邊。
時南絮抿瞭抿唇,默默地往旁邊挪開瞭一點距離,她不是很喜歡昆汀,總覺得他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算計。
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瞭他手上的東西。
那是她剛剛跳舞的時候脫下來的米白色舞蹈鞋,正被昆汀兩根修長的手指拎走手裡。
可是昆汀似乎並沒有要還給她的意思,還放在瞭距離時南絮遠一點的身側。
時南絮看瞭又看,最後實在是忍不住瞭輕聲說道:“那是我的鞋子。”
“啊?居然是艾琳小姐的嗎?”園長昆汀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仿佛才知道一樣,假的不要更假瞭。
“我還以為是童話故事裡哪個慌亂的灰姑娘落下的呢。”
明明他俊美的臉上還帶著惡作劇似的笑容。
時南絮選擇轉過頭,不再說話瞭。
看著昆汀臉上欠揍的笑容,她都快覺得這場舞臺事故就是他特意安排的瞭。
不用覺得瞭,就是他做的。
註重利益的商人當然再清楚不過怎樣的安排能讓舞臺上的表演更加精彩刺激。
簡直壞的令人討厭。
見有點脾氣的兔子扭過頭去不肯再和自己多說一句話,昆汀卻顯得異常興奮,口中卻十分委屈地說道:“我可是從一陣不堪的混亂中才將兔子小姐的鞋子給拿回來的,可你居然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我嗎?”
時南絮沒有意識到,遊樂園的園長昆汀並不是偽裝的很虛假,不過是他不屑於偽裝得多麼認真罷瞭。
現在他跟少女賣弄委屈之情的語氣語調,比人偶師少年帕奇還要更加可憐。
本來就很容易心軟的時南絮糾結瞭不過一秒鐘,就回過頭看瞭他一眼,輕聲對他說:“謝謝您,園長。”
時南絮感覺昆汀似乎是審視瞭一番自己的手臂。
那樣的目光讓她有些害怕,於是又往後瑟縮瞭一下。
卻沒想到昆汀隻是牽起瞭自己的手,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瞭一管藥劑,仔細地抹在瞭時南絮剛剛被傀儡絲線勒出來的紅痕上。
其實這樣暫時勒出來的痕跡都不必去管,很快就會消失得一幹二凈瞭,不過是因為少女白皙的肌膚顯得有些誇張。
藥劑塗在皮膚上是冰涼的觸感,合著昆汀掌心滾燙的溫度,交錯在一起讓人感到緊張。
時南絮垂下瞭眼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昆汀反手給握住瞭。
“還沒有塗完,寶貝。”昆汀稱呼寶貝的時候,語氣似乎比起之前低啞瞭許多,在寂靜無人的深夜舞臺上響起來,帶著一種莫名的溫柔繾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主持嘉年華節目流程用嗓子過度瞭,他的嗓音有些沙沙的,像是裹挾著沙灘上沙礫緩緩退卻的潮水,在月光的照耀下蕩開粼粼波光。
好不容易才塗完藥之後,昆汀輕盈地跳下瞭舞臺,然後還沒等時南絮反應過來,她因為夜晚踩在地面上變得有些冰涼的雙腳就被昆汀給烹捧在瞭手心裡。
“真涼。”昆汀似是而非地感慨瞭一句,把玩瞭一下手中的米白色小皮鞋,擦幹凈瞭少女足尖上沾染的灰塵,然後仔細地給她穿瞭上去,甚至連系帶都完整地系好瞭。
為時南絮穿好瞭鞋,昆汀伸手解開瞭襯衫領口原本扣得一絲不茍到瞭最後的扣子,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仿佛剛剛的襯衫讓他不能自由自在地呼吸一般。
然後昆汀用他那雙暗紅色幽深的雙眼註視著少女,用一種極具誘惑性的語調,柔聲向她索取獎勵。
“兔子小姐都沒有禮物送給我這個大臣嗎?”
時南絮簡直要被昆汀的厚顏無恥給驚呆瞭。
明明剛剛舞臺上的事故就是他故意弄出來的,他幫自己找回來鞋子,居然還要向自己索求獎勵。
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整個遊樂園的瘋狂嘉年華都歸他管理,時南絮還能給他一巴掌不成。
所以少女選擇很識時務地抿出輕淺溫柔的微笑,笑著問他,“園長想要什麼獎勵?”
然後,時南絮就被他的回答驚呆瞭。
“兔子小姐想要試試看踩著我嗎?”
時南絮張瞭張嘴,輕輕地發出瞭一聲帶著疑惑的啊。
在剛剛那一瞬間,時南絮設想瞭很多昆汀可能會想要的獎勵,比如挑戰更加刺激血腥的嘉年華表演,來吸引更多的觀眾,又或者是為他找到別的謀利手段。
但總歸是謀求利益的。
可時南絮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有這種可怕的要求。
“隻需要很輕的一下,兔子小姐不用擔心這會傷害到我,這對於我來說是再想要不過的獎勵瞭。”昆汀溫柔低沉的嗓音就像是在伊甸園裡誘惑別人品嘗甜美果實的蛇類。
說著,他修長的手指摩挲過時南絮的腳腕,絲絲縷縷的滾燙溫度在不斷蔓延開。
幾乎給時南絮一種被蛇纏上瞭的錯覺。
有那麼一瞬間,時南絮想起來初見昆汀的時候,他送給自己的那張紅桃q卡牌。
時南絮是坐在舞臺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兩人之間湧動著的氛圍怪異而刺激。
她毫不懷疑,這位園長大概是有什麼疾病。
昆汀蒼白俊美的臉上浮現出瞭病態的紅暈,在感受到少女的皮鞋碾過時,他滑動的喉結間逸出瞭一聲沙啞性感的喟嘆。
在夜晚無人的偌大舞臺上,像是在出演更加刺激的深夜加演節目。
時南絮被他這聲嘆息嚇到瞭,瞬間縮回瞭自己的腳,目光在觸及到他黑色西裝褲上的水痕濕印時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刺到瞭一樣,瞬間收回瞭目光不敢再看。
昆汀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少女輕顫的眼睫,在昏暗朦朧的月光下撒下瞭一小片黑濃的陰影。
時南絮默默地思考著下一項表演。
作為交換的話,她可以提前得知小醜下個節目是什麼,她再也不想出現木偶劇表演這樣的突發狀況瞭,再體驗一遍的話,她覺得自己脆弱的心臟受不瞭。
“昆汀,你能告訴我下一個表演是什麼嗎?”
聰明伶俐的白兔子遠比嘉年華的成員想象中擅長於獲取第一手消息。
很早就看出來這一切的昆汀笑而不語,沒有回答時南絮的問題,“很抱歉寶貝,這個問題我並不能告訴你,這是屬於小醜的壓軸表演。我要是告訴你瞭,不用懷疑,暴怒的小醜絕對我把殺掉的。”
昆汀噙著笑意,抬手做瞭個十分誇張的掐脖子動作。
時南絮輕輕地眨瞭眨眼,發現他根本不打算告訴自己後,很快換瞭一個問題,“那園長您會有節目嗎?”
她覺得以昆汀的外貌,除卻做嘉年華的主持人以外,肯定很多別的要做的事情。
時南絮沒有看到昆汀暗紅色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幽光,怪異卻又在隱隱期待著什麼。
很快瞭,隻要等到小醜的壓軸演出結束,就是隻屬於他的舞臺,整個遊樂園都會是狂歡的狩獵場。
到時候,無論是觀眾還是嘉年華演員,都會成為狩獵遊戲的玩傢。
沒有人能夠逃離。
可惜還要再耐心地等待一會。
昆汀臉上露出瞭遺憾的神情,聳瞭聳肩,“當然會有的,不過不是現在。”
說著,他話鋒一轉,把問題拋給瞭時南絮,挑瞭挑眉頭問她,“難道寶貝在期待我的表演嗎?”
“脫衣秀,鋼管舞又或者是別的什麼節目,隻要寶貝想看的話,我都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昆汀俯身靠近瞭被他大膽直白的話語驚得睜大瞭雙眼的少女,咬瞭咬她的耳尖,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可以做我一個人的觀眾,寶貝。”
時南絮簡直不敢相信,平時在嘉年華舞臺上這麼正經禁欲的昆汀,在臺下自己面前居然是這副病態的模樣。
甚至剛剛在昆汀用那溫柔低沉的語調講述這些節目的時候,時南絮居然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話想象出來那等燈光昏暗的荒謬畫面。
其實如果是光從形體上來看的話,昆汀似乎要比小醜德文特的肌肉線條誇張一些。
時南絮瞬間想到瞭順著溝壑淌下的汗珠,還有那種昏暗五顏六色的燈光。
不行不行,打住,不能再想瞭。
被昆汀的話弄得耳尖都紅透瞭的少女偏頭躲開瞭他的吻,她忍不住抬手揉瞭揉因為昆汀氣息而有些發麻的耳朵。
“我的助理演員為什麼還留在舞臺上,已經迫不及待打算和園長提出提前出演嗎?”
帷幕後陡然響起瞭小醜冰冷的嗓音,時南絮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瞭聲音發出的方向。
就看到瞭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小醜,他落在依舊在虛偽地展現笑容的園長昆汀身上的目光冷得就像是他手裡把玩著的四把匕首一樣。
小醜勾起鮮紅的唇角,略帶嘲諷地對昆汀說道:“昆汀,有沒有人提醒過你,你的節目並不適合出現在嘉年華上?”
更適合出現在貴族的地下遊樂場裡。
當然,下半句話小醜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