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難受得掛上瞭淚珠子的時南絮卻還不敢完全相信這條年長的人魚,帶著鼻音不信任地問他。
針對向導生產出來的抑制劑，因為星聯裡向導的數量珍貴稀少，所以進行的臨床試驗數據根本不達標。
而且抑制劑說到底是不可能對所有的向導產生同樣的藥效,也不能完全代替哨兵的作用。
再加上時南絮現在還相當於剛分化覺醒沒多久就整個人泡在一名高等級暗類哨兵的信息素裡，那註射的抑制劑效果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瞭。
費諾恩聽到時南絮略帶懷疑的詢問,眼角眉梢都染上瞭笑意。
見人魚沒有立刻回答自己，時南絮低下頭想要把眼淚憋回去,不肯定地又問瞭一遍,“真的比抑制劑效果好嗎？”
實際上，時南絮現在腦子裡兩種想法在打架，高溫和失溫狀態交替出現，使得她的神志像是一團漿糊膠著在一起。
一個是要和主角受費諾恩保持距離,因為她的潛意識告訴她,這個傢夥很危險,會像劇情綱要一樣把一切能夠利用起來的事物牢牢掌控在手心裡。
就連主角攻宋梓都玩不過他。
另一個則是稍微靠近一點點，奉行撩完用完就跑的原則。
畢竟按照劇情綱要，她還得像原書劇情一樣調教這條人魚,什麼紅色的韌性繩子綁魚加上各種蠟燭齊上,太可怕瞭。
真的調教她肯定是不敢的，但時不時接觸一下，用來緩解一下自己難受的狀況，肯定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不然，時南絮覺得自己還沒等到劇情走到主角受費諾恩一掌把自己的精神體怕死，她就先要被這個向導的特殊體質給熱死瞭。
“嗯，真的比抑制劑效果好。”
“貨真價實。”
費諾恩撫摸著少女柔順的黑色長發，帶著點不明晰的笑意給自己的精神力和哨兵信息素打廣告。
“那我先試一下。”時南絮咬著唇，連帶著那隻精神體小貓一起撲向瞭人魚。
費諾恩被她這像是免費試吃一下的言論給逗笑瞭。
被撲瞭個正著的費諾恩穩穩地接住瞭她,還記得剛剛時南絮擺著一張嚴肅認真的小臉跟他說的什麼貓毛不沾水原則，用修長的魚尾將她給托瞭起來。
時南絮正好分開坐在瞭他光滑漂亮的魚尾上。
就著這樣抱著她的姿勢，費諾恩一伸手就能夠摸到她纖瘦的肩頭和腰肢。
身為一名年長成熟的哨兵，費諾恩很多年以前就離開瞭巴倫塔哨兵常列，他遠比一些新生的向導和哨兵要瞭解常識。
這一抱，費諾恩就判斷出瞭她體型偏小，體重偏輕。
費諾恩不著痕跡地皺瞭下眉頭，斯塔帝國的皇室就是這麼養他們珍貴的向導公主嗎？連營養都提供得不充足，養出來一個可能連物理結合都能弄哭她的向導。
相比起哨兵，星聯中的向導數量很少，十分的寶貴。而通常來說，分化覺醒沒多久的向導會被送進巴倫塔裡登記，七日一輪的例行檢查是不可缺少的，還要在聖星軍校裡接受系統的教育和訓練。
在聖星軍校期間，巴倫塔系統會不斷為其甄別契合度高的哨兵，組合在一起的哨兵和向導會一起前往前線完成任務。
如果在戰場上，哨兵不幸死亡，而向導存活下來瞭，巴倫塔系統會立刻為其甄別新的結合搭檔。至於失去向導的哨兵則沒那麼幸運瞭，飽受結合破裂痛苦的哨兵需要等待很久，才能等到新的向導。
並且這個哨兵的戰鬥價值還要非常之高。
譬如他這種評級達到sss+的暗類哨兵。
不過也就是這樣還沒有經過系統學習訓練的小向導，敢這麼無條件地信任他這麼一個危險系數極高的哨兵瞭。
還敢在沒有經過契合度系統檢測的情況下來違規安撫他的精神力。
費諾恩抬起手，將躁動不安的時南絮按在瞭懷裡，“閉上眼睛。”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有點像泛著點苦味的黑咖啡。
時南絮聽到他閉上眼睛的指令，抬起眼簾看向瞭抱著自己的人魚，噪音監獄區的光線或許是因為前不久費諾恩才狂化過，所以並沒有開得很亮。
此時晦暗的光線夾雜著透過他墨藍色卷發的光影，將費諾恩深邃的輪廓都模糊瞭，詭異地生出瞭一種溫柔質感。
時南絮聽話地閉上瞭眼睛。
費諾恩滿意地垂下瞭眼睫，伸出手捏住瞭她的後頸，沉聲說道：“巴倫塔和聖星軍校教導過你asr理論嗎？”
“那是什麼？”
費諾恩的指尖來到瞭她的額頭間，“自發性知覺經絡反應，通過精神圖景內的精神結合，產生一種比物理結合還要獨特的刺激感，很有趣的治療方式，能夠高效率地緩解結合熱”
他就像是一名長輩，將時南絮所不清楚的理論知識娓娓道來，告訴她該怎麼做。
話音落下，他如海洋般溫柔洶湧的精神力湧瞭過來，直接越過瞭時南絮的精神屏障，和她達到瞭共感的精神圖景領域。
精神相融合的那一瞬間，時南絮連指尖都蜷縮在瞭一起，因為結合熱而產生的溫度達到瞭頂峰，瑩白的臉頰都燒得紅透瞭。
舌尖因為精神圖景的共鳴傳來瞭觸電般的酥麻感，無意識地探出瞭唇間，被低下頭的費諾恩無一遺漏地含住瞭。
費諾恩意外地發現她的精神力敏銳程度高得驚人。
哨兵和向導的意識和精神圖景，在這一刻達到瞭同步。
以至於時南絮也能夠看到費諾恩精神領域裡的場景——她出現在瞭他的精神圖景裡。
黑發散落在肩頭的時南絮乖巧地坐在座位上，耐心的年長人魚穿戴整齊，修長漂亮的魚尾消失不見瞭，取而代之的是一雙修長勻稱的腿。
費諾恩端著一碗還散發著熱氣的純牛奶，把時南絮抱瞭過來，像喂小孩似的仔仔細細地看著她喝瞭下去。
喝完還摸瞭摸她的頭，誇她是個好孩子。
但畫面一轉，變成瞭自己被費諾恩墨藍色的魚尾緊緊地纏著腳腕，逃跑失敗被直接拖瞭回去接受教育。
時南絮看著這樣的場景，微微睜大瞭雙眼。
“看到瞭什麼？”
感受到瞭時南絮的精神力摸進瞭自己的精神領域，費諾恩抵住瞭她的額頭，柔聲地詢問她。
深邃的眉眼間沒有絲毫精神圖景被入侵瞭的不悅，像是個寬容的長輩。
他的語調低沉溫柔，像是在循循善誘地教導一個懵懂的小向導將自己看到的東西說出來。
時南絮漂亮純澈的黑眸倒映出瞭人魚費諾恩幽深藍色如海洋深淵的眼睛，她不自覺地想要躲開他的視線，卻根本無處躲藏。
水浪的聲音在海螺裡回蕩著，時南絮又聽到瞭那來源於海洋的聲音。
但這些聲響，都在費諾恩低沉慵懶的嗓音裡消失不見瞭。
費諾恩在幫助她描述她所看到的東西。
“聽話的向導不會挑食，不聽話的向導會被好好地教育，看來精神圖景裡的那個小向導很挑食，所以被教訓瞭。”
費諾恩揚起瞭自己鋪著墨色鱗片的魚尾，觸到瞭時南絮的手心，上面帶著和水池裡的水不一樣的銀色絲線，絲絲縷縷地掛在他的鱗片上。
時南絮咬緊瞭唇，伸手想要去擦幹凈費諾恩的魚尾，耳後根都紅透瞭，卻被他躲開瞭。
“小向導，還難受嗎？”
這下問對方難不難受的變成瞭人魚哨兵。
費諾恩冰涼的手背貼近瞭時南絮白皙的額頭，經過剛剛時南絮精神力的安撫，他感知過載和向導素排斥的狀態早就恢復如初瞭。
就連溫度都恢復到瞭人魚正常的范疇。
時南絮努力克制瞭自己想要在他冰涼的手心裡再蹭兩下的沖動，捏瞭捏裙擺，點瞭下頭，選擇瞭坦白表明自己的狀態，“不難受瞭，謝謝您。”
誠實禮貌得讓費諾恩啞然失笑。
他還以為時南絮會再猶豫一會，或者像是之前一樣囂張地認為自己應該理所當然地為她服務。
時南絮其實沒想到費諾恩的精神力和哨兵信息素會這麼溫柔，完全不符合他危險的形象和評級。
“我聽那些護衛說，您是不是失憶瞭？”
時南絮抬眼去看他，手上緊張地攥住瞭費諾恩墨藍色的長發，就這樣看著他輕聲詢問。
她得確認一下劇情綱要的任務點，是不是進行到費諾恩失憶的地方瞭。
費諾恩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幽光，懶懶地往後仰首，靠著水池的邊緣，面上平靜一片，“嗯，忘記瞭很多事情。”
“那些研究人員對我進行瞭十輪檢查，貌似都沒什麼結果。”
一個評級降到瞭s+的哨兵，沒有瞭任何的利用價值，自然相應的警惕措施也會降低不少。
因為長期處於精神力和感知力過載的狀況，所以費諾恩身上人魚返祖的特征格外明顯，以至於他長期處於人魚的形態，還需要泡在水池裡保持魚尾濕潤的狀態，狼狽淒慘得令人發笑。
那就該到把費諾恩變成自己哨兵的劇情瞭。
雖然時南絮不太清楚這個世界的規則，但還是隱約知道哨兵向導的結合是一件很特殊的事情。
時南絮仰著頭看他，可能是有求於人的緣故，那雙黑色的眼瞳顯得格外明亮，眼神也意外地真摯。
“那您願意成為我的哨兵嗎？”
費諾恩的眸光微凝，他一貫幽深平靜的眼眸裡的色澤陡然變得暗沉，盯著坐在他魚尾上的時南絮。
黑發披散在肩頭的少女，穿著聖星軍校統一發放的白色向導制服裙，懷裡還抱著一隻毛發柔順的小白貓，正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自己。
地下噪音監獄區陷入瞭一片死寂，回蕩著爆鳴聲波。
他並沒有說話，隻是這樣靜靜地註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