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由於上次被林飄進行瞭飯桌教育,這次溫老爺雖然贊嘆,但很克制的每次吃一道菜就誇上三四句,沒有再喋喋不休的念個不停。
然後很好學的問起這泡椒兔丁的來源,這泡椒這東西到底是怎麼琢磨出來的,二嬸子不通糊弄學,一問三不知,趕緊把話頭給林飄:“我哪裡知道這些,飄兒愛吃,他說怎麼做好吃我就怎麼做,做出來就是這樣的味道瞭,你問飄兒。”
溫老爺看向林飄,林飄依然是老一套,想著或許可以,於是弄來試試,常常愛瞎琢磨,最後機緣巧合,還真成瞭。
溫老爺聽得雲裡霧裡的,也沒聽懂的,隻聽懂瞭一個東西,林飄很具有研究做菜的天賦。
“你這真是瞭不起,或許你是命帶食神,天生有這一手,總能想出別人想不到的點子。”
“謬贊瞭謬贊瞭,我哪裡受得起。”
上輩子看過的視頻和菜譜,勉強算是天生吧……
林飄看他吃得開心:“溫爺是有事來此一趟,還是以後要常在這裡?”
“也就是來辦一下事,但以後估計也要常來,也不算常在這裡,但時不時也是得過來看看,畢竟我那兩個侄兒都在這裡。”
“溫爺吃這裡的飯菜可還吃得慣。”
“還好,這裡的飯菜肯定不如洛都精致合胃口,但我這不是遇上你們瞭嗎?雖然和洛都的菜大不相同,但隻要開胃口讓人吃得津津有味的就是好菜對吧?”
“那肯定的,溫爺既然來瞭這裡,以後也要常來,有沒有想過在這裡做點什麼小產業供自己方便。”
溫黎遲一聽他說到做生意的事情,那神色一下就正經瞭不少,看起來就好像他平時睡得昏昏的,突然一下醒瞭一樣。
“哦,那你覺得什麼產業好?還對我方便?”
“溫爺你做個酒樓,我們合夥,你出酒樓,我們出菜和方子,二嬸子和秋叔去給你盯著,這樣樣都很齊全。”
溫黎遲一聽就懂他的意思瞭,笑瞇瞇的望著他:“你這小傢夥,倒是很會打算盤啊。”
“溫爺您做個酒樓,以後您和兩位溫公子,想吃什麼沒有?這就是自傢的酒樓自傢的菜,您一來,也不用等,也不用候著,這好酒好菜咱都早早的給你備上瞭。”
林飄本來就有做酒樓的想法,隻是需要的發展事件很長,他們需要積累原始資金,隻是現在溫爺突然出現瞭,又吃瞭他傢的雞鴨兔,試著提一提這事也不錯。
溫爺一聽,稍微想瞭想,他是個謹慎的人,哪怕這並不需要花費他多少錢,但他的規矩就是,在做有關錢的決定的時候,一定要停下來先想上三轉才能放過。
投資,不高,縣府的地皮便宜,接手盤一個酒樓或者修一個小酒樓都不算什麼事。
合作對象,有好菜有好方子,一切都是現成的。
管理方面,合作對象管理,他不操心。
算下來他就負責吃和分錢,不費精力,又有他想要的東西,並且這件事是賺錢的不是需要他付錢的。
想到這裡溫黎遲一精神,他隻要做瞭這個酒樓,他就可以不用花錢的吃這些飯菜,不止不用花錢,還可以收著錢吃這些菜。
能做能做。
溫黎遲緩緩的點瞭點頭,又恢復瞭那副懶散又好糊弄的樣子:“行,行,不過這個東西要時間,先弄著,雖然酒樓還沒見著,但我們現在已經是盟友瞭,彼此密不可分。”
林飄也笑瞇瞇的看向他:“那當然瞭,以後歡迎東傢常來吃飯,視察我們這邊的菜品研發情況。”
二嬸子和秋叔傻眼的在旁邊聽著,就這一頓飯的功夫,他們就要有一座酒樓瞭?
二柱和大壯也傻眼瞭,在旁邊連飯都不敢吃瞭,左看右看,呆呆的看著林飄和溫黎遲。
二狗雙眼發亮,用充滿敬仰的目光看著林飄。
他的小嫂子,他的大偶像。
溫黎遲不緊不慢的道:“隻是這個銀錢具體怎麼分呢?”
“東傢覺得五五怎麼樣,公平,誰也不多誰也不少。”
溫黎遲一聽不對勁,老板開店給夥計一半的錢,但想到他們手裡有方子,也不是尋常的夥計。
“六四,我六你們四,林飄,我知道你們手裡的方子厲害,但酒樓支出不菲啊。”
溫黎遲想著這是隻小狐貍,雖然是個哥兒卻不能小覷,酒樓他是想開,但是這個分成上面,他可得好好的磨磨。
林飄卻擺出一副晚輩的模樣,乖巧又滿臉笑:“您大氣點,您大氣點嘛,我們還有那麼多小孩要養呢。”林飄看瞭一眼旁邊的幾個崽:“叫溫叔。”
大壯:“溫叔……”
二柱:“溫叔!”
二狗:“溫叔~~~”
溫黎遲沒想到還有這出,一群才從村子裡出來的小少年,叫他生意場上的套話都不好搬出來,幸好吃飽瞭,招架不住一抹嘴趕緊往外溜。
“天色不早瞭,我得趕緊回去瞭,咱們下次再慢慢談啊。”
看他跑得這麼快,二狗一臉遺憾:“小嫂子,這酒樓真的開得成嗎?”
“八九不離十,他說下次談,沒說談的是開酒樓的是事,談分成哪有不開的。”林飄很淡定。
第75章
在分成這個事情上,林飄和溫黎遲拉扯瞭好幾天都沒有結果,雖然這並不耽誤溫黎遲隔三差五就過來蹭飯,但每次談到分成的事情的時候,隻要最後的結果不如他的意,他就會開始醉乎乎的裝傻走人。
“哎喲老天爺,四成就四成吧,這忒磨人瞭。”二嬸子連連嘆氣,一件事連著磨好幾天,誰都受不瞭,吃過早飯肉正醃在盆裡,他們圍坐在桌邊閑聊,想起這事就發愁。
林飄連連搖頭,都撐瞭這麼多天瞭,現在放棄豈不是功虧一簣:“不成,雖然他的功勞不小,但若是做起來也全靠咱們的力氣,多給別人白打一分工都不成,咱們不吃這個虧,下午他估計還要來蹭飯,今天一定要想個法子把他拿下。”
秋叔點點頭,無論林飄說什麼,他都是表示贊同的,雖然這事的確太難瞭,溫老爺那張嘴,吃起東西來就像關不住一樣,一套一套的往外蹦,但一說起正事,鐵棍子都撬不開一條縫。
二嬸子覺得這事有點渺茫:“你前兩日不是還送溫老爺回府瞭嗎?他那時候都沒有松口。”
“我那不是送他回去,我搭順風車去看溫哥哥,聽說他常常送東西上山給他弟弟,我想著反正他要派人去,讓他順帶捎點小東西去給沈鴻也是一樣的。”
林飄前兩天去見溫解青,帶著自己小雜貨鋪的新品過去安利瞭一番,既達到瞭送禮的功效,又成功推廣瞭產品,還順帶蹭到瞭上山外賣,收獲可以說是頗豐。
“我說你怎麼去瞭這麼久,原來是又見瞭溫公子。”二嬸子恍然大悟,那天晚上她和鄭秋在傢裡心裡上上下下的還挺擔心,以為林飄就到送到巷子口,結果人一去這麼久,後來見林飄回來瞭人也看著沒什麼事,她們也不好意思問他什麼,燒瞭熱水大傢洗漱後也就睡下瞭。
“這事反正先磨著吧,本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也不是一拍桌就能馬上開業瞭,本來生意也要慢慢談。”林飄並不著急,反正隻要溫朔還在這裡讀書,溫黎遲這個吃貨肯定是跑不掉的。
“也是,辛苦你瞭飄兒,這事說麻煩也麻煩,但也都是你在忙活,外面鋪子的事情你也管著,這一天天的忙活得累人,下午咱們燉隻雞來吃吃。”
林飄笑瞇瞇的靠過去:“嬸子可真疼我們,不過鋪子那邊他們自己忙活著,我就是每天去看看,稍微叮囑幾句就好瞭,說起來都這個點瞭,我得去鋪子看看瞭。”林飄站起身,最近由於失去瞭剛開鋪子的新鮮勁,林飄已經很難做到每天拿著鑰匙第一個去開鋪子門,這兩天都是他還在被窩裡賴床,二柱拿著鑰匙,拿出他練武的強悍體質,跑步繞上一截路去開鋪子。
林飄出瞭門,在小巷子裡往外走,一路上遇到正端著酒經過酒館門口的三娘,正在往鍋裡下餛飩的老板娘,都笑著向林飄打招呼。
“飄兒,去看鋪子啊?”
“林飄,睡到這會才起床嗎?”
林飄同她們說瞭幾句話,腳步輕快的朝鋪子走去,還沒到鋪子門口就聽見兩個夥計在大叫著:“來嘍來嘍,真的來嘍!最新款真的來嘍!”
魔性又精神污染。
林飄趕緊從旁邊貼著墻根溜進屋子裡,進屋子的時候側頭看瞭一眼,看見斜對面的鳳凰閣,門口正站著一個人往他們這邊看,林飄都習慣瞭,也沒太在意,反正每天鳳凰閣閑著沒生意的時候就會派一個人到門口來看他們這邊又在幹什麼賣什麼,生怕漏瞭一點他們的動靜。
那邊看見瞭林飄,已經趕緊進到鳳凰閣裡,先和李兒姑娘說瞭這事,李兒當即去把這件事告訴瞭孫鳳。
孫鳳最近心裡亂糟糟的,她心裡越是亂,越是想把這個繡閣甩手出去,反而就越掛心,每天早上吃過東西便要來鳳凰閣呆著,盯著繡娘盯著夥計,看他們做事老實繡品漂亮她才覺得安心。
但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惱火,不知道林飄怎麼就這麼邪門,想出來的東西層出不窮,她做瞭一批漂亮繡花的幹發帽之後,林飄那邊又開始做手帕瞭,還不是尋常花樣的繡花,她這邊賣牡丹,菊花,芍藥,她那邊賣紅豆,這事想起來就離譜,那麼大個帕子上居然就繡兩顆那麼小的紅豆,旁邊用紅線繡上兩句,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支。
結果還真有不少懷春的小姑娘,一見這東西就喜歡得不得瞭,買瞭收在閨閣裡時時的看時時的想,有些還拿著這帕子去送情郎,暗暗的表心意。
紅豆也就罷瞭,後面又出瞭一張帕子,上面繡的是一整個大鴨梨,旁邊用明黃的線遠遠綴上三個小字,不分梨,一時之間,許多縣府不少已為人婦的女子買瞭這個帕子,送給出門遠行或者常常不著傢的相公,以此寄托情意。
“繼續去看著,看他們今天又出什麼幺蛾子。”
“今日像是又出瞭一個新花樣,不像之前的那麼不像話瞭,也是繡花,但做的多個顏色的繡花,瞧著也不端莊,妖裡妖氣的,但樣子好看,擺出來那些人能有幾個見識,隻知道好看,瞧不出別的門道。”
可好看新鮮就已經是瞭不得的事情瞭。
孫鳳有些煩躁,但更多的是灰心,她不想承認自己不如林飄,但為什麼她就是想不出林飄的那些稀奇點子,每次都被林飄打個措手不及?就連把做好的繡品送上門,都是林飄能賣得比她更好,明明她才是和那些人有幾分閨閣情誼的人。
孫鳳有些受不瞭瞭:“難道真的非要我除掉他不可嗎……可是我……”
李兒是跟著她長大的,自然知道她是想除掉林飄又狠不下這個心:“小姐向來不是這樣的人,不如回去求求老爺,讓他想想辦法,這林飄確實厲害,與其繼續吃虧,不如讓老爺指點指點,老爺這麼多年,什麼花樣沒見過?”
孫鳳點瞭點頭,心裡松瞭一口氣:“對,我去找爹,爹一定有辦法。”說著她便站起瞭身,她不想再等瞭,得趕緊把這件事拋出去,交給爹之後不管爹打算如何去辦,隻要把林飄處置清楚不要再到她眼前來煩人就行。
林飄這邊正在後院裡指導繡娘們繡花,雖然他不會繡花,但他得把概念傳授出去,比如說這種水彩繡法,當下的繡花,不管是帕子還是繡在別的東西上,講究一個端正,花型要正,顏色要純,往往一朵紅牡丹繡法十分精巧,但隻用一種純色的紅線,剩下的層次全都要靠技法來表達。
林飄讓她們在更靈動的花型上添加更多的顏色,比如白色,粉色,紅色,用不同的顏色摻雜,繡出水彩一樣的漸變層次,雖然不符合當下的標準,但好看就是王道,小姑娘小哥兒照樣買瞭在閨閣裡用,愛得不得瞭,男子也照樣買來送姑娘,知道姑娘會喜歡。
繡娘見他在旁邊看,便聽著他的指點,琢磨瞭一會在繡花繃子上對比著各個彩線:“飄兒,你瞧這個顏色好嗎?”
“這個色不錯,雖然淡瞭些看著不鮮亮,但配著原本的色很漂亮。”
“你們先繡著,我打算過幾日,做一套二十四節氣的帕子,一套二十四張,可以對應不同的季節日子來用,我們這幾日先選花樣,選好瞭做樣品,送去給各傢小姐看,看看她們的購買意願如何。”
繡娘連連點頭,原本後院的兩個繡娘已經變成瞭四個,她們最開始還會疑惑這樣的東西真的會有人買嗎,經過市場的檢驗之後她們現在已經是唯林飄馬首是瞻,林飄說什麼她們就馬上研究什麼。
孫鳳那邊已經回到瞭府上,回到府上她感覺舒服多瞭,她還是孫傢的大小姐,讓她感覺自己重新回到瞭世界的中心,孫鳳一路走進孫老爺的院子裡,還沒走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爭吵聲,她爹在說什麼你以為自己很瞭不起之類的話,孫鳳還以為她爹在訓下面的人,便走瞭進去,走進去才發現,裡面站著的居然是孫秀。
她笑瞭笑:“原來是二弟啊。”
孫秀點瞭點頭,臉色看著很蒼白:“大姐。”
孫老爺氣還沒消,坐在書桌後指著孫秀繼續罵:“不要以為讓你管瞭點生意你就真成人物瞭,居然還教起你老子做事瞭,你算個什麼東西,說我經營有問題,這偌大的孫傢都是我掙下來的,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說我?!”
孫鳳忙湊上去給孫老爺順氣:“好瞭爹爹,不要生氣瞭,二弟就是這麼個性子,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是瞭,沒得氣壞瞭自己的身子。”
孫老爺被勸瞭一會,抬眼掃瞭一眼孫秀,滿是不耐煩:“你下去吧。”
孫秀離開後孫老爺才看向孫鳳,語氣好瞭不少:“你來是做什麼?聽說你最近總往你那鳳凰閣鉆,怎麼今天倒想起你爹爹瞭?”
“爹,我來找你想辦法呢……”孫鳳撒著嬌,把最近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倒瞭出來,孫老爺越聽越皺眉,他最煩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找上門來,尤其是最近,溫傢的事情他都要應付不過來瞭,他有好幾樁生意都想走溫傢的路子,但想瞭好幾個法子都打動不瞭溫二爺,溫二爺就像吃瞭秤砣鐵瞭心一樣,每次都樂呵呵的,但說什麼都不心動,也不接話茬,也不知道是不是溫傢兩個少爺對他說瞭什麼,讓孫老爺這兩天焦頭爛額的,剛剛孫秀來說他鋪子的經營有問題,現在孫鳳又拿這些小事來煩他。
“你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把你那什麼鳳凰閣關瞭,成天找事,給你投瞭這麼多錢你連林飄那麼點小鋪子都鬥不過還要我來管你這些事幫你出頭。”孫老爺沒好氣的給她一頓訓,罵得孫鳳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她還從沒被爹這樣訓過,爹最愛的就是她和弟弟瞭,平時不知多憐愛他們,還是第一次這樣對她。
孫鳳淚在眼眶裡打轉,她一心想著讓孫老爺給她撐腰,沒想到反被孫老爺一頓訓,捏著帕子氣呼呼的跑瞭出去。
孫老爺看著她的背影,惱怒的連連拍瞭幾下桌,怎麼這段時間做什麼都不順,大好機會眼看著就在面前都抓不住幹脆吊死算瞭!
等候在外面的賬房先生聽見裡面的噼裡啪啦的聲音,過瞭一會才上前去叩瞭叩門:“老爺。”
孫老爺聽見是賬房先生的聲音,知道他肯定是有生意上的事情來說:“進。”
賬房先生走進去,看見摔瞭滿地的碎瓷片,視若無睹的繞開道走到孫老爺桌邊:“老爺,我剛剛打聽到一個消息,聽著像沒影的事,但我覺得恐怕是真的。”
“什麼?”
“說是溫二爺要和林飄那幾個人一起開酒樓,溫傢的下人一個比一個嘴緊,隻新進去的那幾個,是到瞭本地才采買的,他們在裡面隱約聽見瞭一點消息,說是有這麼一件事,我聽著荒謬,但細想最近溫二爺常去林飄那邊吃飯,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不可能,他和林飄做酒樓做什麼?林飄又沒有傢底,他這樣扶持林飄,不是打我們孫傢的臉嗎?”孫老爺覺得不可能,雖然他們孫傢在溫傢面前算不上什麼,但和林飄比起來還是頗有重量的,選林飄不選他們孫傢,不是舍大取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