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要將一切都做好之後,等到這支鐵騎出現在瞭邊境,開始成為瞭那些異國狼子野心之輩的克星之後,再讓大寧的子民知道,他們大寧有瞭一支鐵騎。
總之,這件事情做得很順利,林飄不居功,隻領瞭一些賞,畢竟他不想頂著創始人之一的名頭也被納入鑄造坊,他又不會打鐵。
他雖隻占瞭一小部分的名頭,但上京各個軍屬貴婦對林飄的崇拜卻是升到瞭頂點,林飄覺得自己仿佛渾身上下都帶上瞭一個奇哥兒的濾鏡,在這些將軍夫人中一出場,自帶BGM和鼓風機,人人側目,覺得他是神人一個。
林飄覺得自己隻是當瞭一個嚴苛的甲方,卻成瞭冉冉升起的新星,這一點是讓人意外的收獲。
這一批鎖子甲融合瞭民間和皇傢的力量,不過一個半月,就這樣做瞭出來。
林飄沒看見,是沈鴻告訴他的,說鎖子甲已經做出來送去邊境瞭。
林飄心想大傢終於用上瞭,想著大師們累死累活都要折壽瞭,既然休息瞭下來,他也正好去探望他們一下。
第二日林飄帶著好酒好菜前去拜訪,卻得到瞭一個有些意外的消息,他們鑄造的鎖子甲是按一支小軍隊的標準來做的,各種披甲,武器全都是統一的標準,並沒有根據某位將軍的特性做一些改動和調整,他們做的時候心中便存疑,便逐漸推測,皇帝讓他們做這個,應該不是為瞭給某幾個人用,而是要鑄造一支鐵甲軍隊。
林飄有些意外,後面回去又問沈鴻,沈鴻告訴他的確是一支軍隊,邊境的將軍們應該是用不上這些鎖子甲的。
林飄有些傻眼,心想居然真的這麼摳:“那將軍們想要鎖子甲,還得他們傢裡人來交錢,找常永思他們自己打造?”
“隻能如此瞭。”
“媽呀,好摳門,就不能再給將軍們做一套嗎?”
第193章
沈鴻道:“若隻給將軍們,而普通將士卻沒有,將士本就沖鋒陷陣在第一線,反而將軍們並不算太危險,陛下思慮如此賜鎧甲叫將士寒心。”
“那他多做點啊,這麼摳摳搜搜的,先發給將軍們,然後再做一些,給那些立下軍功的人,讓他們可以用軍功等級來得到鎖子甲,這樣不就行瞭?”林飄真是覺得這人摳搜得沒邊瞭,居然搞這種事,打造瞭鎖子甲軍隊居然都不給征戰沙場的將軍們搞點福利。
“陛下打算私下賜金絲軟甲,如此以式恩賜,又不令普通將士側目。”
“那還行,好歹有點東西給。”金絲軟甲和鎖子甲是一個類型的系列,也是林飄提出來,逼著那幾個匠人復刻的,隻是因為太麻煩的,先做的鎖子甲,金絲甲給排在瞭後面。
林飄心想這個皇帝可真愛做表面功夫,做一些博愛和端水的姿態,但將士們有可能會吃他這一套吧。
林飄才不管這些:“既然如此鎖子甲已經發下去瞭,我得趕緊弄一套給二柱送去,不然再耽誤也沒意思瞭。”
“飄兒不用著急。”
“嗯?”
沈鴻看著他:“虎臣應當會有鎖子甲。”
“嗯?”林飄再次疑惑,不解的看著他:“什麼意思?虎臣被收編成鎖子甲軍隊瞭?”
“陛下想要打造一支邊境鐵騎,沒有比虎臣更適合的人選。”
林飄一驚,有點喜悅:“所以二柱又升官瞭?”
“品階上不算升官,但和之前比起來卻是天差地別,邊境鐵騎有自主的權利,隻聽陛下命令,陛下無命令便由鐵騎首領統率。”
“哇,這很厲害啊,基本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瞭,別的人也指揮不動他們瞭,算是獨立出來瞭,那他在鐵騎中當什麼官?副將嗎?還是什麼?”
“虎臣有敏銳的直覺和能力,自然是成為首領統率。”
林飄吃驚的看著他,滿臉震驚好一會才恢復過來:“他直接當上統率瞭?”
“我的天……”林飄驚呆瞭,眼神放空一會之後又看向沈鴻:“是你推薦的嗎?”
“自然不是我,若是我推薦,虎臣到不瞭這個位置。”
林飄瞭然:“這個自然是,皇帝疑心重,到瞭他那個位置,誰都要防著三分。”
沈鴻淡笑:“如今虎臣成瞭邊境鐵騎首領,得到瞭陛下諸多恩賜,皇帝施恩便是為瞭收攏他,以虎臣的性子,如今便應該感恩戴德,將他奉為明主瞭。”
林飄點瞭點頭:“確實……”二柱確實是這樣的性格,如果誰能給他信任和扶持,且不違背他天性三觀的情況下,他能將對方視為自己最重要的人,何況這個人還是皇帝。
“皇帝這次還算做瞭一件好事,二柱很適合這個位置,在這個位置上他應該能做得更好。”
皇帝自有他的一番手段,但不管怎麼樣,反正二柱在這件事裡撿到瞭便宜,這總歸是值得開心的。
邊境。
二柱在營帳中接旨,然後看見一隊隊送進來的大木箱子,箱子放瞭一排,然後一個個掀開。
“請將軍查驗。”
二柱稍微看瞭一眼,前來的人便道:“李虎臣接旨。”
二柱跪下,聽著這人念著的旨意內容,心裡有些驚訝,但又覺得在意料之中,之前他便私下同沈鴻說過,讓他幫自己想一想法子,沈鴻說瞭讓他先歷練著,他尋機而動,他這段時間便一直老老實實跟在戚大將軍身邊學他的決斷和經驗,現在旨意下來,他激動的謝旨,心裡也知道大概是沈鴻在中間幫他推波助瀾做瞭一些功夫。
拿到瞭旨意握在手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充滿瞭力量,恨不得拉起大刀沖到沙場上去砍殺一通敵軍,才不辜負這道旨意。
接瞭旨,宣旨之人又領著二柱看鎖子甲:“將軍請看,這便是陛下為將軍準備的鎖子甲,待到挑選的人員到齊,將鎖子甲分發下去,人馬穿戴上,便是人與馬刀槍不入,任誰來也抵擋不過將軍的威風。”
二柱看著箱子裡的鎖子甲,雙眼直冒光,他從沒見過這麼好的鎧甲,即使他如今已經是忠武將軍,但日常用的鎧甲也不過是稍好一些的鱗甲,這鎖子甲一看便十分非凡。
二柱連連謝恩,贊嘆這鎖子甲巧奪天工,又想起自己娘親前段時間在信裡寫道,說小嫂子擔憂他在邊境的安危,想要為他尋人研制鎖子甲,收到信時二柱感動得不得瞭,隻是後面便沒什麼聲響瞭,他想著大約是鎖子甲難做,過程總是要慢慢去琢磨的。
“大人,這鎖子甲是誰人牽的頭研制出來的?”
“自然是皇帝陛下的恩德,由皇傢鑄造坊費盡千辛萬苦做出來的,才得這麼一些,用來組成一隊鐵騎,目前做出來的都在這裡,是一件多的都沒有。”
二柱有些奇怪,想問難不成自己小嫂子沒參與這件事嗎,按道理來說,小嫂子說瞭要做的事是絕對要做的,不應該是這樣。
二柱在心裡想瞭想,沒有直接的問出口,知道在外面不好表現得他們太親密無間,便沒有吱聲,隻是細細將鎖子甲看瞭又看,摸瞭又摸,心中贊嘆這個東西實在是巧奪天工,真是無法相信怎麼能做出這麼精巧的盔甲。
伸手將盔甲提起來,是鋼鐵的重量,但因為不是實心的,比起真正笨重的盔甲,簡直已經輕巧瞭太多,又柔軟如佈料一般,能夠前後左右彎折出弧度,比起一般僵硬的鐵衣不知道柔軟靈活瞭多少。
二柱心裡愛不釋手,武將便是如此,對於名馬,兵器,盔甲這一類東西有著十分的執念。
如今又給瞭他這個機會,他一定要報效大寧,將這些狼子野心,侵略邊境的異國都統統驅逐殺盡。
二柱在心裡豪情壯志,又想起上京中的傢人,等著他的玉娘,又是一片柔情似水,心裡熱堂堂的,向前是保傢衛國,向後是傢中的溫暖和互相幫助,他一時心被這兩樣填滿瞭,覺得自己的腳踏在這片大地上,仿佛血肉連接著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緊緊相依,傢國在前,傢人在後,他守在中間。
他相信自己守得住,他相信自己能做得很好。
二柱心中雄心壯志,感覺一切都仿佛在熊熊燃燒一般,他的命運就這樣在面前展開瞭。
……
如今鎖子甲的事已經做成,林飄沒瞭當甲方的苛責,除瞭偶爾去找找幾位大師,請他們吃一頓飯聯絡聯絡感情,還給他們發瞭很多同喜樓的貴客優惠劵,他們到時候可以直接拿著這些卷,用貴客的身份在同喜樓裡吃飯進食。
林飄今日在同喜樓和幾位大師吃完飯,大師們叫苦連天,雖然沒有明著抱怨,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顯,當初更林飄混的時候覺得林飄苛刻得要死,如今才知道什麼叫日子難過,一入編制深似海,從此個性是路人。
當初跟林飄混的時候,再怎麼樣也就是被外行挑剔指責一下,指責完林飄還得給他們打雞血喂雞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結果到瞭皇傢鑄造坊,他們的日常除瞭在研究兵器,鑄造鎖子甲,剩下的都是在做人情。
鑄造坊的坊主是皇帝身邊最受寵的公公傢中的侄兒,但凡在一起吃飯就得搞人情世故,得站起來敬酒,感謝上司對他們的照拂,當初被林飄挑剔時和這些場面比起來都不算什麼瞭。
林飄見他們如此感慨又脫不瞭身,便安慰他們:“若是想要吃喝一番放松一下的時候,便來到這裡,不管我在不在,諸位隻管來,如此松快松快,也算忙裡偷閑。”
林飄一副大傢都是自己人的樣子,彼此之間不用客氣,幾位大師也很受用,覺得之前的事情在彼此之間已經打下瞭堅實的革命友誼。
林飄陪他們吃瞭上半場,大壯正好回來,陪他們喝下半場,隨便和他們聊一聊最近金屬采買的問題。
林飄見大壯來瞭,他們也開始喝上瞭,便算著時間道:“正好大壯來瞭,由他來陪諸位,我先行離開瞭,傢中還有一些瑣事要處理。”
他要離開自然沒有人敢留,畢竟林飄是一個哥兒,哪有一群男人拉著一個哥兒讓人不許走的道理。
林飄從同喜樓脫身,算著時間打算先去月明坊看一看,路上帶上瞭羃籬,秋雨跟在他身旁,兩人慢慢的走著。
“夫人,如今有瞭新鮮的桂花,都是新出的香氣濃鬱,咱們順便買一些桂花幹和桂花糕回去,桂花幹還能裝香囊。”
林飄點頭,兩人便打算先去附近的糕點店看看,林飄正往裡面走,忽然撞見一個女子,她從裡面急急忙忙的出來,撞著瞭林飄的肩膀,本來隻是輕輕一下,林飄側身的一瞬看見她轉過來的臉,急忙叫住她:“你等等。”
女子一臉警惕的看著她:“做什麼。”
“我見你很眼熟,可否告知姓名和住址,我有認識的一個人,她長得很像姑娘,可能是相熟的人。”
那人奇怪的看瞭林飄一眼,似乎覺得林飄是什麼奇怪的人,便道:“你我並不相關,你還是不要胡亂認人為好。”
說著她轉身就走,林飄見她這個作風還挺江湖兒女的,走得這麼幹脆果斷,也沒有留下一點給人說話的空間,便對秋雨道:“你看他長得像不像儷葉?”
秋雨聽林飄這樣一說,頓時驚覺:“是這樣,我說是瞧著眼熟,但是一時又說不出是誰,是像儷葉,儷葉不是說她有個失散的姐姐的嗎?這一走恐怕又要遇不到瞭。”
儷葉是府中之前夫人救來的那一批侍女,是個模樣很漂亮,性格很好的小姑娘,儷葉在府上做活,一般便是打理打理府上的衛生,沒事的時候去整理一下做絨花的絲線,她性格溫吞為人很好,大傢便都喜歡她,也知道她有個失散的姐姐,心裡十分掛念。
秋雨見狀思索瞭一瞬,看著那個女子越去越遠的身影,馬上下瞭決斷:“夫人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去就回。”
說著她便急急忙忙追瞭出去,林飄見狀忙抬手指瞭指秋雨的方向,讓暗中跟著她們的侍從分兩個去跟一下秋雨,免得她一個人跑太遠出什麼意外。
侍從見林飄手勢變化,人群中跟著的兩個男子便轉身跟在瞭秋雨身後,林飄便先在店裡買瞭桂花糕拎著桂花糕準備出門去,示意混在人群中的另一個侍從過來,那人到瞭近處,林飄問道:“秋雨往哪個方向去瞭。”
“似乎往那個方向去瞭,跑得有些遠瞭,夫人先去月明坊,待會秋雨姐姐若是回來,定會去月明坊尋夫人。”
林飄點瞭點頭,便暫時先不買幹桂花瞭,到時候讓府中的采買去買上一些備著也是差不多的。
那邊秋雨追瞭出去,見人進瞭一個小巷子,急忙跟上去,剛一走上前便知感覺後頸一麻,一陣重擊帶著力道往前倒,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覺瞭。
女子將秋雨拖起,矮身抗在肩上,很快便消失在巷子裡,侍從走後方趕上來的時候,隻看見一個背影。
原本隻道是見普通小事,他們跟著過來別叫夫人身邊的丫鬟在外面遇著什麼心懷不良的男子,沒想到這女子比男子還來得猛,一轉眼的功夫就要把人抗走瞭。
他們急忙追上去,沿著人消失的地方快速排查:“這女子身上扛瞭一個人還身形輕巧如燕,是個厲害的練傢子,得快些把秋雨找回來,不然兇多吉少。”
另一邊,女子已經扛著秋雨到瞭一處蔽身之所,裡面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
女子將秋雨扔在瞭地上:“我被人跟蹤瞭,她沒什麼功夫,她身邊的夫人看見我便說我眼熟,她在後面跟瞭上來,我見勢不好便將她先帶回來瞭。”
女子低頭看著地上的秋雨:“等她醒瞭我們好好拷問她一番,到底是哪裡走漏瞭風聲,叫她盯上我們。”
“那先將她綁到地下室去。”
男子走上前來,錦靴輕輕踢瞭秋雨一腳,踩在她肩頭讓她翻過身露出臉上。
秋雨露出面容,男子神色驚異,盯著看瞭半晌。
女子皺眉盯著他:“你怎麼?這就看上瞭?”
“你方才說,她身邊的有個夫人,說你看著眼熟,那個夫人是不是個哥兒。”
“聲音聽著是哥兒,戴著羃籬看不清晰,不過穿著打扮並不像女子一般花哨。”
男子看著地上的秋雨:“那位夫人說眼熟的,應當就是你的妹妹。”
女子一愣:“什麼?”女子怔楞瞭好一會。
“儷葉?他們就是救瞭儷葉的那戶人傢?”
“是,那位夫人救瞭我們,儷葉留在那兒應該過得還不錯,下次你再見到那位夫人便避開,若是避不開便尊重些,不可失禮瞭。”
“那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