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聲遭瞭無妄之災,隻是路過就被人給逮瞭起來。
宮菡萏已經和莊靈戈交手,化神境的靈力砰砰碰撞,餘波甚至能將整個聞道學宮蕩平,卻因剔銀燈的結界隻能炸在周遭。
夙寒聲本來緊張兮兮地飄在半空看,突然發現有一道靈力順著經脈鉆入他的內府。
夙寒聲眉頭緊皺,回頭看去。
宮傢旁支的長老饒有興致看著夙寒聲,像是枯枝似的五指勾著靈力細線一寸寸探查夙寒聲的根骨,好像在尋找東西。
夙寒聲心中一緊。
上次那兩個“黑白無常”發現他的鳳凰骨,活像是狗見肉包子,亢奮得雙眸都在發光。依他們對待剔銀燈的態度,想必有什麼秘術能操控聖物,若是落在他們手中八成小命不保。
夙寒聲抬眼看著面前的古怪男人,垂在袖中的手指輕輕一捻,降服鳳凰骨的符紋悄無聲息縈繞在指尖不住旋轉。
既然能將鳳凰骨按在地上打,應當算是有些威力吧。
夙寒聲心臟逐漸加快,琥珀眼瞳緩緩收縮。
靈力探入經脈,應該能飛快尋到鳳凰骨才對,可這長老搜瞭半晌,就在夙寒聲忍不住要將符紋糊他臉上時,卻見他慢悠悠收回瞭手。
夙寒聲疑惑之際,見那姓宮的長老恭恭敬敬頷首行禮:“冒犯少君瞭——還望少君在此稍候片刻,我等忙完要事便親自將您送回齋舍。"
夙寒聲蹙眉。他是沒尋到鳳凰骨,還是道貌岸然到在故意哄騙他?
夙寒聲的視線無意中瞥見不遠處還在和莊靈戈交手的宮菡萏身上,後知後覺記起上次見面時,她似乎往自己眉心打入一道不知名的靈力。
而後說瞭句:“莫要讓任何人發現你的鳳凰骨。”難道那道靈力能為他遮掩鳳凰骨?
那位長老並未有傷害夙寒聲的打算,將他輕緩放置在一旁,口中吹瞭聲唿哨。
不知這是什麼意思,可宮菡萏卻像是控制不住似的,纖細腰身猛地往後一折,轉瞬掠至後方數丈,隨著她體內靈力爆發,成百上千點燭火陡然出現在半空,密密麻麻將莊靈戈困住。
夙寒聲心中不適極瞭,垂在一旁的手微微收緊,眼神冰冷。唿哨?這不像是對待一個活生生的人,倒像是訓練一隻不聽話的靈寵。
剔銀燈到底
有什麼把柄在這些人手中?
長老淡淡道:"大公子,我等隻想取半盞龍血做剔銀燈燈油,還望您成全,你我……還有這位無辜的小少君,也能早些離開,您說對嗎?"
莊靈戈龍瞳漠然:“我平生最厭惡受人威脅。”
若剛開始這些人就說明來意,恭恭敬敬求他,或許莊靈戈會看在同為聖物,割龍血給她續命。可他們錯就錯在不該一上來就將他滿洞府的靈石毀瞭一半。
此等深仇大恨,別說給龍血瞭,今日他要讓這些人活著離開此處,他便不姓莊。
長老似笑非笑看瞭宮菡萏一眼,幽幽嘆瞭口氣:“好吧,既然大公子執意如此,那我們隻好去尋其他為剔銀燈續燈油之法瞭。"
剔銀燈明明也不想和莊靈戈交手的,可這妥協的話一說出口,始終默不作聲的宮菡萏瞳孔倏地縮成一條細縫,嘴唇輕啟,喃喃道。
"不……"
長老淡淡道:"菡萏,走吧。"
話音剛落,宮菡萏猛地催動空中無數燭火,砰砰砰一陣震耳欲聾的炸裂聲,駛入破碎襲向莊靈戈。
這架勢和方才不溫不火的交手全然不同。宮菡萏竟然下瞭死手?
夙寒聲眉頭幾乎皺成兩個點瞭,腦海中飛快思索。菌萏?芙藻?雙生子..
這一任的聖物落淵龍莊靈戈是雙生子,崇玨說過爛柯譜乞伏殷也是一樣,難道剔銀燈宮菡萏和宮芙藻..
為何宮菡萏一說“尋其他續燈油之法”,就像是戳中她的逆鱗,這般不要命?
夙寒聲正想著,宮菡苷和莊靈戈的交手已經上升到不死不休的程度瞭。
莊靈戈平日裡看著隻會睡覺,但廝鬥時卻是條狠龍,他出手從不想著如何防禦護身,招招出手皆是幹凈利落取人性命。
剔銀燈面如沉水,渾身金銀裝飾叮當作響。
夙寒聲眉頭緊皺地看著。以他的修為就算嗑瞭靈丹也是沒資格去參與此等修為的爭鬥中,隻好在一旁幹著急。
莊靈戈已經好幾日未見夙寒聲瞭,龍化速度比在半青州還要快速,龍角在昨日已冒出來,此時臉側已經開始長出密密麻麻的青色龍鱗。
夙寒聲扒在透明結
界上焦急看瞭一會,突然意識到瞭不對。
莊靈戈方才明明沒有那麼多鱗片的,可隨著化神境靈力毫無節制地消耗,好像那些壓制住他龍化的禁制也跟著一寸寸散去。
隻是半刻鐘不到,莊靈戈的左手已化為鋒利的龍爪。
夙寒聲看得一陣心驚肉跳。若是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不出半個時辰,莊靈戈也許真的要龍化瞭。
回想起半青州之上落淵龍的龐大身軀,夙寒聲不可自制打瞭個寒顫。
若是莊靈戈在此地化龍,恐怕偌大聞道學宮都會被他的身軀壓成廢墟。
"靈戈師兄!"夙寒聲焦急地拍瞭拍結界,"靈戈師兄救我出去!"
莊靈戈龍瞳赤紅,鋒利利爪掐住宮菡萏的脖頸,眼睛眨也不眨地便要用力,剔銀燈殘存的火焰倏地燃燒,將他爪子上的龍血燒出森森的鬼火。
吸納無數魂魄而凝出的燈油中還有著魂魄碎片,在火焰中猙獰痛苦地咆哮,好似鬼泣。
宮長老淡淡道:"少君稍安勿躁,您身份尊貴,若是離開結界,怕是會被罡風傷到。"
明明是個囚他自由的牢籠,卻被這人說成護身的結界。
夙寒聲冷淡轉身,也不再裝乖巧瞭,手中佛珠一晃,發出珠子相撞的清脆聲音。
“你既然知曉我身份尊貴,就該清楚我身上有玄臨仙君所留的渾身禁制,且須彌山世尊的佛珠更是千年難得一遇的護身法器,怎麼都比你這結界要好得多吧。"
宮長老的臉皮比城墻拐角還要厚,像是沒聽出來夙寒聲的奚落,含笑道:“我這結界自然是比不得仙君和世尊的法器,但聖物能力詭譎,萬一少君出事,我等不好像應煦宗交代啊,還望少君體諒。"
夙寒聲最厭煩和這種道貌岸然的人打交道,當即不耐煩瞭:“少廢話,即刻放我出去。我叔父就在幾裡外的佛堂參禪,若他過來,可沒你好果子吃。"
宮長老笑瞭:"少君息怒,等此間事一瞭,我自會去向世尊賠罪。"
夙寒聲越說越煩躁,手中符紋輕動。恰在這時,下方陡然傳來一聲龍吟。
莊靈戈踉蹌著半跪在地上,身體佝僂,竟然已經有要化龍的前兆瞭。這才過瞭多久?
夙寒聲再也顧不得其他,雕刻在指腹上的符紋驟然被他催動,青色靈力尖嘯陣陣,轟的一聲將束縛住他的結界撞碎。
的確如他所想,這能將鳳凰骨都壓制的符紋殺傷力極其強大,連化神境結界都能撞成齏粉。
宮長老一直笑吟吟的臉陡然沉瞭下去。
夙寒聲倏而從半空中跌落,終於恢復控制的伴生樹瞬間長成參天大樹,千鈞一發之際勾住夙寒聲的腰身將他接住。
夙寒聲落地後撒腿就朝莊靈戈跑去。
"靈戈師兄,切勿再動靈力!"
莊靈戈瞳孔渙散,隱隱約約瞧見夙寒聲跌跌撞撞而來的身影,低喝道:"別過來!"
夙寒聲不聽。無論如何,莊靈戈都不可在此地化龍。
夙寒聲跑得飛快,本以為那宮長老又會把他抓去,但他即將跑到莊靈戈身邊時也不見有人抓他。他來不及多想,飛快踩著伴生樹往莊靈戈身上撲去。
剔銀燈渾身浴血也傷得不輕,可她卻仍然掙紮著想要取龍血。乍一瞧見有人過來,她眼睛眨也不眨就要揮出靈力將人神魂取瞭當燈油。
"姐姐!"夙寒聲趕忙道,"姐姐,是我呀。"宮菡萏的手微微一頓。
夙寒聲借著她愣神的功夫猛地往前一撲,直接摔瞭個狗啃泥趴在地上,往前探的手終於觸碰到莊靈戈按在地上的龍爪。
落淵龍乍一和鳳凰骨接觸,翻江倒海想要化為龍形的沖動瞬間煙消雲散,利爪、龍鱗、龍角在頃刻間退去,不留一絲一毫的痕跡。
若不是莊靈戈
的龍瞳,還以為方才那一幕是錯覺。
夙寒聲見莊靈戈徹底恢復人形,終於徹底松瞭一口氣。
不遠處直勾勾盯著夙寒聲的宮長老瞳仁在眼眶中劇烈震顫,不可置信盯著重新化為人形的莊靈戈,半晌才從嘶啞的喉中發出一聲欣喜若狂的笑容。
“哈哈哈鳳凰骨,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夙玄臨的親生子竟然身負鳳凰骨,怪不得
夙寒聲一個哆嗦,趕緊掙紮著爬起來往莊靈戈身後躲。宮菡萏看瞭夙寒聲一眼。
宮長老並沒有像上兩個“黑白無常”一樣要來取夙寒聲的鳳凰骨,而是頷首行瞭一禮
,笑著道:菡萏,既然龍血取不來,那就先走吧。
夙玄臨之子身負鳳凰骨之事,若是昭告三界,自會有人用其他法子來取聖物。
夙寒聲眉頭一皺。
宮菡萏聽令行事,見宮長老沒有要她取其他東西來續燈油,帶血的面容再次恢復心如死灰,起身便要走。
夙寒聲不知哪來的膽子,突然伸手上前抓住宮菡萏垂落一旁的衣擺,道:“別走。”宮菡萏已雙足飄浮半空,垂著眸冷漠看他。
“你要是需要聖物之血,我可以放血給你當燈油。”夙寒聲視線看向不遠處的五人,眉頭緊皺,他們不安好心,你……你別隨他們走。
宮菡萏不為所動,直接甩開夙寒聲的手就要離開。
夙寒聲死皮賴臉,趕緊撲上前去拽住她的手腕。
見宮菡萏似乎不耐煩想要抽他瞭,夙寒聲突然福至心靈,道:“姐姐好不容易來一趟聞道學宮,難道就不想去看看芙藻嗎?
這話他隻是從宮菡萏的名字和兩人長得幾分相像信口胡謅罷瞭,但卻沒想到宮菡萏卻動作一頓,轉身冷然看他。
不遠處一直笑意盈盈的宮長老也跟著陡然沉下臉來。菌萏,回來。
宮菡萏還在沉默。
宮長老卻已不耐煩,直接催動手中的法器,像是對待一件精致的傀儡,五指輕輕勾瞭勾,宮菡萏的身體遽爾失去所有操控,踉蹌著朝著宮長老而去。
夙寒聲下意識就要抓住她:等等!
宮長老一個眼神冷冷看來,化神境靈力險些將夙寒聲傷到,千鈞一發之際被莊靈戈擋在前方,強行消去迫人的威壓。
夙寒聲冷冷看著宮長老手中的法器。那個便是操控宮菡替的東西,隻要奪過來毀去..…
莊靈戈將夙寒聲護在身後,看著前方六人。他們今日不能走。
一旦離開,夙寒聲身負鳳凰骨之事便會昭示三界,應煦宗已經今非昔比,隻靠一個謝識之根本無法保住夙寒聲。
應見畫雖已是舊符陵道君,但始終已自立門戶,脫離應煦宗。
就算有心想維護,正道修士拿天道聖物合蓋鎮守不周仙山的這頂帽子一壓,等到不周山真的傾倒,四
聖物恐怕都要乖乖去不周山鎮守殉葬。
落淵龍身軀龐大非不得已天下皆知,剔銀燈自幼被控制也是不由她。
可夙寒聲被藏瞭這麼多年,不能眼睜睜看他重蹈兩人覆轍。
莊靈戈從來都不畏懼為天下蒼生“殉葬”,卻私心不想讓夙寒聲這個未及冠的孩子平白無故丟瞭性命。
莊靈戈龍瞳冰冷,第一次動瞭殺心。五個化神境、一個聖物剔銀燈,但凡逃走一個那都將是夙寒聲的催命符。
宮菌萏已不受控制地將周遭結界消散,沉默著跟著宮長老禦風朝天際飛去。
莊靈戈沉著臉也要催動結界,想強行將人攔住。可下一瞬,宮長老似乎察覺到他的動作,嗔著笑冷然揮出一道駭然的靈力。
莊靈戈不為所動,龍軀強悍,哪怕大乘期也無法將他徹底殺死。但那幾乎要置人於死地的靈力卻並非沖著他,而是朝著他側邊的夙寒聲。
莊靈戈察覺到時龍瞳幾乎縮成豎線,再也顧不得結界,反應極快猛地撲到夙寒聲面前,將少年單薄的身軀牢牢護住。
轟!
靈力狠狠擊在莊靈戈後背上,將人撞瞭一個翅趄。好在落淵龍的龍形也強悍如磐石,內府劇烈顫動,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半晌,並未傷到根基。
夙寒聲嚇住瞭,趕忙扶住他:“靈戈師兄!”
莊靈戈吐出一口氣,好一會才道:無事。
他沉著臉起身,抬頭看向漆黑天幕,深知這六人逃出後,鳳凰骨之事必定遮掩不住,還是得為夙寒聲早做打算.…
才剛想到這裡,卻見如墨的夜空陡然墜落下幾道隕星,轟然朝著下方砸來。
莊靈戈一愣。
砰砰砰。
五個人影好似渾身浴火,帶著光尾重重落在紅楓林中,那沖勢之大將地面上厚厚的落葉撞得粉碎後,還深陷地面三丈才堪堪停止。
夙寒聲拽著莊靈戈的袖子茫然看去。
一道滿是梵文的結界悄無聲息籠罩四周。
崇玨一身素袍,悄無聲息憑空出現,雪白素袍翻飛,手腕上罕見得沒有戴佛珠,他帶著剔銀燈飄然落地,鞋尖踩著暗紅楓葉緩步朝夙寒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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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宮傢旁支的五人已砸在地上,被一股無形力量壓迫著無法動彈,隻能咬牙切齒地拼命掙紮。
崇玨信步閑庭,一側虛空幽幽飄著一盞佛經紙燈籠,將他半邊面容照亮。
他冷淡瞥瞭夙寒聲……拽著莊靈戈袖子的手一眼,才冷淡道:“三更半夜,何故在此喧嘩吵鬧,讓人不得安寧。
夙寒聲一時沒反應過來,訥訥道:“我……我沒闖禍。”崇玨心中像是被人掐瞭一下似的,又酸又疼。
他在這孩子眼中到底是個什麼形象,為何第一反應便是自證清白?難道他會因闖禍就打人嗎?
崇玨眉眼不自覺柔和下來,垂在袖中的手動瞭動,下意識想要撥弄佛珠,兩指輕輕做瞭個動作卻撥瞭個空,隻好捻瞭下手指,溫聲道:“沒說你闖禍——過來。”
夙寒聲悶悶放開莊靈戈的袖子,走到崇玨身邊。
崇玨看瞭莊靈戈一眼,不動聲色收回視線,抬手撫摸瞭下夙寒聲的腦袋。嚇著瞭?
夙寒聲被菩提花香糊瞭一臉,他還記著剛才碰瞭壁的仇,本想不搭理他或陰陽怪氣幾句,但不知怎麼,竟然點瞭點頭。
嗯。
崇玨溫聲道:“別擔心,叔父在。”
夙寒聲大概真的吃軟不吃硬,根本招架不住這等軟話,垂著腦袋,不知怎麼耳根微微發紅,胡亂點瞭點頭。
宮長老修為已是化神境大圓滿,掙紮著掙脫崇玨的壓制,沉著臉從深坑中起身,冷冷道:“世尊這是何意?
崇玨將夙寒聲護在身後,眉眼清冷,不答反而沒頭沒尾說瞭句:宮傢二十年前丟失一襁褓女嬰,已找尋多年。
宮長老臉色一沉。
漂浮在崇玨面前的宮菡萏眸光微微動瞭動,怔然抬頭。丟失……?不是父母厭惡她是燈而遺棄她嗎?
方才夙寒聲無論怎麼說,這長老始終一副討人厭的笑臉,此時見崇玨輕飄飄將他壓制住,那張老臉憋得像是茄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夙寒聲也顧不得剛才那股沒來由的羞赧,樂得不行。他躲在崇玨身後狐假虎威,哼哼唧唧地沖宮長老齜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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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寒聲還沒被見過如此狠戾的眼神,頓時縮回腦袋,下意識想要拽住崇玨的袖子找點安全感,但手一動卻直接抓住崇玨微熱的手。
夙寒聲耳朵都要豎起來瞭,趕緊撤回手,唯恐被叔父揍。
察覺到夙寒聲還縮著腦袋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崇玨還以為他被宮長老嚇著瞭,墨青眼眸微微一動。
壓迫的靈力倏地掠過,強行逼迫宮長老踉蹌著跪在地上,再也抬不起頭來。宮長老活瞭這麼多年,哪裡受過這等折辱,憤怒道:世尊,你!
夙寒聲見崇玨沒生氣,松瞭一口氣,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揪住叔父的袖子。崇玨瞥瞭一眼,動作隨意又輕柔,反手將夙寒聲的爪子握在掌心。
夙寒聲纖細的五指被大掌整個包裹住,詫異抬眸。
崇玨偏頭看他,墨青眼眸帶著罕見的柔和,語調淡淡而溫和,像是在安撫受到驚嚇的孩子。“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