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主編看到莊輕輕一離開就立刻關上瞭門,就好像她會回去拿走什麼東西似的。吩咐瞭第二天早上來簽訂合同之後,也就一溜煙地離開瞭。就好像自己會想要搭車一樣。
站在公司的底樓,莊輕輕伸瞭一個懶腰。然後回頭看瞭看大樓,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瞭,但是樓上居然還有幾個熙熙攘攘的燈光,原來自己還不算是最糟糕的。
心裡面擺平橫瞭一下,然後莊輕輕大踏步想要直接到前面看看是不是還有出租車。
才走瞭兩步,突然一聲刺耳的剎車就在耳邊不遠處響起,莊輕輕一回頭,就看到一輛從黑暗中沖過來一個黑影,速度之快,讓莊輕輕根本就沒有辦法躲。
隻能傻傻地看著車子慢慢貼近自己的身體,然後她一抬眼,就看到瞭漆黑的空中閃爍的星星。身體就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一般,猶如飄絮,慢慢地往一邊倒去。
身體重重撞在瞭地面,但是莊輕輕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瞭,似乎早就已經有個感覺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個災禍一般。
車子似乎並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往莊輕輕的方向馳來。
但是另外一邊的一輛車子卻是從側面也是突然出現,然後直愣愣往那輛撞莊輕輕的車子沖去。
隻聽見整耳欲聾的聲音過後,那輛肇事車子是揚長而去。
不一會兒,莊輕輕的身體被慢慢抬起,然後她看到瞭霍霆焦急的眼神。他從來都是那麼冷靜,怎麼會那麼緊張?莊輕輕想要扯出給他一個沒事的微笑,卻是眼前一黑,然後失去瞭知覺。
霍霆看著莊輕輕慢慢閉上的眼睛,心中狂亂:“輕輕?輕輕?”
彎腰將她抱起,地面上的那灘血漬讓他膽戰心驚。
看瞭看自己的車子,車頭已經冒煙,已經無法發動瞭。霍霆隻能抱著莊輕輕然後往一邊沖去,醫院!那裡他記得有一個醫院!
搖晃的感覺,讓莊輕輕微微睜開瞭眼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雖然並不疼痛,但是她心中卻好像丟瞭一點什麼東西一般,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慢慢溜走。
看著比自己更加慌亂的霍霆,莊輕輕再次帶著這樣的疑惑和難言的傷痛沉睡過去。
醫院。
霍凌峰從門口沖瞭進來,然後看到瞭正萎靡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霍霆:“大哥,輕輕怎麼樣瞭?”
霍霆搖瞭搖頭,臉上的表情似乎恢復瞭冷靜:“在裡面搶救,不知道怎麼樣瞭。”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做的?”霍凌峰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車牌號碼,我撞過去的時候,他就逃跑瞭。”霍霆看著霍凌峰說道。
“該死!”霍凌峰狠狠地一拳敲在瞭墻壁上,然後緊緊閉上瞭眼睛,到底是誰要致她死地?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手術室的燈滅瞭,然後醫生慢慢打開瞭門。
“醫生?她怎麼樣瞭?”霍霆卻是比霍凌峰更加迅速走上前問道。
霍凌峰看瞭看他,卻並沒有在意,在這個檔口,他也沒有資格在意,如果不是霍霆,恐怕他現在是要去認屍房,而不是手術室瞭!
“撞擊當時,她的身體已經有瞭一些防衛,所以隻是手臂被撞斷瞭,內臟受瞭一點影響,會有一點輕度腦震蕩的後遺癥,不過都沒有很大的關系。隻是……”醫生遲疑瞭一下,然後看瞭看面前兩個男人,然後開口:“你們誰是她的丈夫?”
“我!”霍凌峰立刻說道,“怎麼瞭?”
“病人雖然身體沒有大礙,但是因為撞擊的關系,孩子就保不住瞭!”醫生看著霍凌峰,遺憾地說道。
“孩子?”霍凌峰微微一愣,然後緊緊盯著醫生的眼睛。
“你不會她有孩子都不知道吧?大概已經有瞭一個月,所以受不瞭這樣的撞擊。不過她的身體狀況還可以,你也不用太傷心,還有再懷孕的機會!”說完之後,醫生拍瞭拍霍凌峰的肩膀,然後離開瞭。
吃驚的不僅僅是霍凌峰,連一邊的霍霆也是滿臉驚愕。
但是這樣的驚愕沒有多久,護士就推著莊輕輕走瞭出來。
“輕輕?”霍凌峰看著莊輕輕就好像睡著的臉,心中的內疚更加深瞭。想起來一個月前,應該在自己發現那瓶避孕藥之前,也就是說莊輕輕很可能就是已經停止服藥瞭,因為她想要和自己有孩子,一定是這樣的。
但是自己卻為瞭這個和她大吵一架,然後還做出那麼多的事情,自己對不起她!
霍霆看著霍凌峰的表情,然後沒有跟著他們進病房,隻是待在瞭門口,或許這裡就是自己最應該待的地方,不是嗎?
霍凌峰慢慢用手將她的手慢慢握在瞭手心,然後放在自己的唇前。
面前的莊輕輕臉色蒼白,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已經流幹瞭一般。讓他心中一陣酸痛,是他忽視瞭。居然會放任她在外面跑動,才會給那些人那麼多的機會。
更重要的是,到現在,他居然還是不知道想要對莊輕輕動手的人到底是誰。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陸霜霜,可是如果真的是她,那麼自己真的是低估瞭陸霜霜,這個女人的心思實在太過於細致瞭。看樣子,這樣的調查也永遠都不會知道她葫蘆裡面的藥。
“凌峰,我走瞭。”霍霆站在門口看著霍凌峰的樣子,想象著現在可以站在她身邊,這樣安撫著她的人應該是自己,但是立刻自己的理智就將所有的思緒都給打斷瞭。
“大哥。”霍凌峰起身,走到瞭門口:“謝謝你。”
霍霆轉過頭看著霍凌峰,並沒有多說什麼。然後大踏步離開瞭。
鏡子中媽媽在跳舞的身影是她永遠追逐的夢想,但是等她長大瞭之後,卻是怎麼都沒有辦法和媽媽做的那樣完美。
爸爸永遠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就記住那些棋譜,那些描文弄畫的東西,但是等到她能夠說話有記憶瞭之後,卻是怎麼都記不住。
直到終於有一天媽媽和爸爸認真地對著自己說自己不是他們的孩子,似乎一切的不可思議就成為瞭理所當然。
她認瞭,從那一天開始,然後她對爸爸媽媽更加孝順瞭,並沒有因為自己不是他們的孩子而感到低人一等,不過她還是果斷地離開瞭那個小村子。因為她可以欺騙所有人,但是欺騙不瞭自己想要看見父母的心。
她暗地裡面用瞭很多方法,然後看盡瞭很多人那種白眼,終於她也放棄瞭。
車禍,碰撞,那支離破碎的車子,還有那地上濕漉漉的一片,車子裡面慢慢爬出瞭陸吳麗珍染滿瞭血漬的手,然後似乎想要抓住自己的手一般。
莊輕輕沒有害怕,然後一步上前,用自己的手想要緊緊抓住她逃離這樣的險境,但是卻怎麼都抓不住那隻手。
血,疼!
莊輕輕下意識低下瞭頭,看到瞭自己的雙腳中間一滴滴往下落的血,就好像珠子一樣,粘稠地濺起瞭一滴滴頹廢的血花。
好痛,肚子好痛!莊輕輕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然後就好像感到有什麼東西慢慢從體內流失瞭一般,是什麼東西?會讓自己那麼疼痛?
耳邊輕輕地傳來瞭聲音,是自己不熟悉的聲音。
“你的夫人才流產,所以這個藥是用來保護**的,這個藥是來止痛的,這個……”
流產?誰流產瞭?莊輕輕掙紮著睜開瞭眼睛,然後猛然看到自己床邊的霍凌峰才看著滿堆的藥,不停地點頭的樣子。
“流產?”莊輕輕掙紮著說瞭一句話,才發現嗓子十分沙啞,叫出來的聲音都覺得嗓子在生疼。她的嘴唇也是幹涸地裂開瞭,更加有種撕裂的疼。
“輕輕?你醒瞭?”霍凌峰看到莊輕輕醒瞭過來,頓時臉上充滿瞭笑意,然後立刻上前拉住瞭她的手。
“怎麼是你?”莊輕輕輕輕說道,記得當時暈過去的時候,是霍霆啊?他呢?
“老婆,你不要多想瞭,好好休息啊?”霍凌峰看著她說道,眉宇間的那些內疚卻是清晰可見。
猛然,莊輕輕瞪大瞭眼睛,然後看著霍凌峰:“流產,流產的人是我?我,我有孩子瞭?”
下意識莊輕輕捂住瞭自己的小腹,然後看著霍凌峰說道。
“輕輕,你不要瞎想瞭。好好休息。”霍凌峰臉上不可避免地閃過一絲傷痛。
“霍凌峰!告訴我事實!到底怎麼回事?我真的懷孕瞭?然後又……”莊輕輕說不出口流產兩個字,但是想來也是和這次的車禍分不開關系。
“老婆,沒事的,我們那麼年輕,還會有孩子的,對不對?”霍凌峰笑著用手輕輕撫摸著莊輕輕的臉頰說道。
莊輕輕閉上瞭眼睛,沒有理睬霍凌峰,然後許久才慢慢轉過頭看著霍凌峰:“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呆著。”
“老婆。”霍凌峰想要開口,但是被莊輕輕再次打斷瞭。
“我想一個人,生死由命。”莊輕輕說完之後,就再次轉過瞭頭。
霍凌峰看著她,然後看到一邊的小護士用眼神提醒他不要刺激莊輕輕。然後他才慢慢離開,到瞭門口。
聽到瞭出去的聲音,莊輕輕終於打開瞭眼睛,一滴眼淚慢慢流到瞭枕頭。
自己的孩子,就這樣不見瞭?都怪自己沒有註意自己最近的狀態,都怪自己忽視瞭從來都沒有標準過的月事,才會這樣不懂得保護它。
原來失去一件和自己棲身相關的東西是那麼痛苦的事情。原來自己的堅強就是一張脆弱的白紙,終究會被風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