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還真是有點兒格格不入的樣子,閻雲舟有些好笑:
“你當我們不是人到中年啊?我這個年紀的人,若是早年爭氣些,現在兒子女兒也是要議婚瞭。”
寧咎對這個十幾歲就要成親的事實還是有些不好接受,抽瞭抽嘴角:
“行吧,中年就中年吧,隻要臉好看,什麼年都我受著。”
寧咎忽然調戲似的曲起手指抬瞭一下身邊人的下巴,閻雲舟一把扣住瞭他的手腕,黑漆漆的眸光有些危險:
“若是老瞭,臉不好看瞭呢?”
寧咎施施然抬手:
“那就去找個年輕的唄,人啊,還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閻雲舟什麼也沒說,轉過瞭身,便是一陣壓不住的咳嗽,寧咎立馬回神,手要去幫他順胸口,卻被一把打開,得,將人惹惱瞭。
閻雲舟的咳嗽壓不住,震得胸腔都空空作響,寧咎去拉他的手臂:
“我說笑的,怎麼樣?我去給你倒杯水。”
但是眼前的人還是沒有理他的意思,隻低著唇邊咳,過瞭半天這一陣咳嗽才被壓下去,後背都被冷汗浸濕瞭一片,寧咎下床去幫他找幹凈的換洗寢衣。
閻雲舟閉著眼睛不動,隻是沙啞著嗓子開口:
“不用麻煩瞭,病死瞭你也好早點兒找個年輕的。”
第135章給我找具屍體來
寧咎看著使性子的人有些好笑,但是也知道將人給惹到瞭,不敢再放肆,忙要將人摟到瞭懷裡,卻還是被人給推開瞭。
閻雲舟咳的眼前都有些發黑,手撐著床榻,側著身子:
“我錯瞭,我胡說八道的,找什麼年輕的啊?我是那麼膚淺隻喜歡好看的那種人嗎?”
閻雲舟沒反應,寧咎趴到他身邊,晃瞭晃他的手臂:
“再說瞭,我要是就喜歡臉好看的,我們那裡那麼多的明星呢…”
閻雲舟轉過身,深俊的眉眼瞥瞭他一眼:
“比我好看?”
寧咎立刻收聲,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
“哪能啊?誰都比不上你,就算以後老瞭,我也隻喜歡你,隻要你,剛才是我開玩笑的,我們王爺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一般計較瞭好不好?”
“我腿上有些酸。”
寧咎笑著親瞭一下他的臉頰:
“好,小的這就給您按。”
說著他就掀開瞭被子,拿過瞭精油就要給他按腿,卻一個不防,手臂被人扯瞭一下,整個身子都想身側趴瞭過去,閻雲舟另一隻手扯過瞭被子,直接將身邊的人蓋瞭一個嚴實:
“睡覺。”
寧咎天天這樣圍著他轉讓他心裡受用的同時還有些心疼,這晚上哪舍得讓他給他按腿,寧咎的身子在被窩裡一滾便直接抱住瞭身邊的人:
“我就給你按按,又不費事兒的。”
閻雲舟按住瞭他,語氣不容辯駁:
“睡覺。”
這一晚寧咎是被扣在閻雲舟的懷裡睡過去的,這幾日行針的反應不必從前輕,閻雲舟被磨的沒什麼力氣,蒼白著臉色陷在被子裡,人比之前都要瘦上一些,寧咎是絞盡腦汁地給他做吃的。
這天剛剛進瞭院子,便聽到屋內有些動靜,進去的時候看到瞭兩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應該是王府裡的人,他看瞭一眼暗玄,暗玄開口:
“是王府大夫人的傢書到瞭。”
寧咎想起瞭昨天晚上閻雲舟和他說的侄兒的婚事,還以為大夫人來信說的是這相親的事兒,卻不想還沒進門便聽到瞭裡面劇烈的咳嗽聲,還有那個帶著喘息的聲音:
“去,去叫侯爺過來。”
寧咎趕緊快步進屋,就見榻上的人披著外衣靠在迎枕上,手中握著書信,側首咳的蒼白的面上都多瞭病態的嫣紅,一隻手壓在心口上,他趕緊過去,手幫他一下下拍著後背:
“怎麼瞭?緩緩,緩緩。”
閻雲舟卻不等喘勻瞭氣息便抓住瞭寧咎的手臂,那隻手濕冷的厲害,寧咎感覺他情緒有點兒不對,也握住瞭他的手;
“沒事兒的。”
“信,你快看看。”
寧咎不明所以地接過瞭信件,看完之後才發現,這封傢書寫的並不是承兒議親的事宜,而是杳兒出瞭問題,孩子的下腹部當年刀口附近的位置出現瞭明顯的腫脹塊狀凸起,腹部還伴有隱痛,宮中的太醫都來看過,喝瞭藥卻沒有什麼效果。
大夫人不是不知輕重的人,閻雲舟行針治病的事兒並未傢書中提及,這才有瞭這封信,閻雲舟握住瞭寧咎的手:
“煜安,太醫束手無策,你可有辦法?”
閻雲舟的眼底滿是急切,寧咎再一次仔細看瞭信中的描述,握住瞭那人的手:
“你先別急,從描述中看大概率是刀口疝,有得治。”
閻雲舟看寧咎隻是看瞭信件便說出瞭是什麼問題,立刻開口:
“那是什麼病?可要緊?”
寧咎再一次看瞭看這信中的描述出聲:
“三年前杳兒闌尾炎,闌尾炎術後就是有一定概率發生刀口疝的,尤其是傳統開刀方式的手術發生的概率會比微創手術的概率大一些,這種情況隻能手術修復。”
閻雲舟聽到手術兩個字心便是一提,上一次寧咎給杳兒開刀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自己並不怕開刀,但是那小丫頭,嬌嬌嫩嫩的,他怎麼舍得?
“隻,隻能開刀嗎?有沒有什麼危險?杳兒還那麼小。”
寧咎看著閻雲舟的臉上滿是惶恐不安,這人自己開刀的時候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倒是輪到小侄女便嚇著瞭,他坐在床邊,手環住瞭那人的腰身,輕輕安撫出聲:
“刀口疝不算是太大的問題,隻要沒有並發癥是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的,不過看著這信上大嫂說,杳兒已經發現有七天瞭,這個事兒不能拖,你先留在這裡,今晚我就快馬回京去看看。”
他邊說邊像是哄小孩兒一樣輕輕晃著懷裡的人:
“你不用太擔心,有我在呢,不會有事兒的。”
“我陪你回去。”
閻雲舟實在是放不下心來,寧咎有些不贊同:
“你還是留下吧,這幾天正難受著,路上顛簸怎麼受的住。”
這幾天這人身上酸疼,下午還會低燒,人被磨的都沒瞭精神。
“我沒事兒的,我路上慢些沒關系。”
寧咎也知道閻雲舟多疼閻月杳,算瞭,這人就是留在這裡也心裡不踏實:
“好吧,那一會兒我讓黃老再多開些安眠的,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再走,我會囑咐暗玄,路上不得太趕,更不允許晝夜趕路,不然,回到王府你試試。”
閻雲舟微微垂眸笑瞭一下:
“是,我會註意的,都聽你的。”
刀口疝有可能引起腹部黏連,甚至嚴重的會導致腸梗阻,寧咎也不敢和閻雲舟說這些,但是時間上確實是耽誤不得瞭,陪著閻雲舟用瞭晚膳之後,他便準備出發。
閻雲舟還是不太放心,寧咎雖說是會騎馬,但是這樣時間長的騎馬趕路他還是擔心:
“讓暗玄跟著你,聽話,別讓我擔心。”
寧咎本來想留著暗玄看著閻雲舟的,不過聽瞭他這樣的話也就沒有拒絕。
當天晚上寧咎帶著暗玄和一隊侍衛連夜趕回瞭京城,寧咎也怕這個時間耽誤瞭,便出現什麼不可挽回的並發癥,一路上每到驛站便換乘快馬,他雖然是會騎馬,但是這樣幾乎不休息地騎馬,還真是有些吃不消。
天快亮的時候寧咎下馬時的腿都已經都有發抖瞭,暗玄上前:
“侯爺,歇一會兒吧,好歹吃點兒東西。”
這樣跑他們受得瞭,寧咎可受不瞭,寧咎沒有再拒絕,一路上也沒有進城,就在驛站裡著人下瞭點兒面條,吃完休息瞭一刻鐘的時間便再次趕路。
閻雲舟那邊也緊緊是睡瞭一個晚上,晨起早膳之後便啟程回京。
幾乎不分晝夜的走,寧咎趕在第二天的晚上到瞭王府,京城這幾日多雨,寧咎下馬的時候渾身都已經被澆透瞭,程清淺也沒有想到寧咎會回來的這麼快,寧咎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去海棠苑,便回瞭風華苑先洗澡換瞭一身衣服。
“閆管傢,你將我之前的那個包找出來。”
“是,侯爺。”
寧咎快速換瞭一身衣服,便撐瞭傘去瞭海棠苑,程清淺肉眼可見地瘦瞭不少,可見這些時日都在日日為女兒懸心:
“大嫂。”
“侯爺,勞你跑一趟瞭。”
程清淺的眼底一片青影,寧咎開口:
“都是一傢人大嫂不必客套,來,小杳兒,給嬸嬸看看。”
閻月杳一直管寧咎叫嬸嬸,弄的寧咎哭笑不得,久而久之的也不覺得這個“嬸嬸”有什麼大不瞭的瞭,比之三年前的小丫頭,此刻的閻月杳也有十一歲瞭,在古代這樣的地方,這麼大的女孩子已經要避諱瞭。
但是此刻性命攸關,也顧不得那些所謂的禮數瞭,程清淺將屋內所有的人都給遣瞭下去,寧咎進瞭內侍,小姑娘眼淚汪汪的,一雙黑葡萄的眼睛此刻有些像桃核,很顯然,不舒服。
“嬸嬸。”
“好,沒事兒的,現在聽我說,來,平躺下來。”
閻月杳聽話地平躺下來,寧咎坐在瞭床邊,輕輕掀開瞭小姑娘的衣服,露出瞭下腹部的位置,切口疝的表征非常明顯,甚至在現在,早些年影像醫學並不是特別普及的時候,一些偏遠的地方診斷切口疝,甚至不需要借助影像。
寧咎將手覆在瞭閻月杳腹部明顯腫大的地方,小姑娘很瘦,腹部脂肪層很薄,對於觀察腸形和蠕動波倒是更有利一些,切口疝根據疝環大小的不同,需要選擇不同的手術修復方式,所以寧咎第一步便是要確定這疝環的大小。
“好,現在聽嬸嬸的話,屏住呼吸,不要吸氣不要吐氣。”
閻月杳有些害怕,卻還是聽話地屏住瞭呼吸,寧咎在她的腹部仔細觸診,他心底其實也有些忐忑,若是一開始就發現的切口疝,疝環一般都比較小,疝環小於5cm這種情況可以直接縫合,若是大於5cm但不多還能用十號線在腹壁一層縫合。
但是如果耽誤的時間久瞭,疝環擴大,那麼就要借助材料進行修復瞭,而這修復切口疝的材料他可沒有帶過來,手觸診的時候他的擔心不比程清淺少。
好在,按著現在的觸診情況,直接縫合的問題應該不大,半天他才站起來,程清淺的手中都是冷汗:
“侯爺,杳兒她?”
“大嫂不用擔心,比我來時預想的要好,這叫切口疝,之前杳兒因為闌尾炎腹部開過一次刀,這刀口疝是有一定概率會發生的,現在需要重新修復刀口的位置。”
程清淺緊張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