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找死？”

莊白目光陰冷，一臉鄙夷。

燕飄零不答，隻管拖著腳步，挪近。

莊白目光一凜，似要有所動作。

尤物一聲冷哼，罩著莊白的粉色光圈似乎又亮瞭些。

莊白臉色劇變，急凝神抵抗。

燕飄零被一顆小石頭絆瞭一跤，掙紮爬起，再挪兩步，已到瞭莊白身旁。

莊白正竭力抵抗粉光，對燕飄零怒目而視。

看燕飄零緩緩舉起拳頭，目中並沒有驚惶，隻有輕蔑。

燕飄零無視莊白輕蔑的眼神，隻管揚起右拳，竭力把兩絲熱力運至指尖，一聲大喝，照頭照臉砸去。

“呯”的一聲，黃光閃耀，把吐血拋飛出去的燕飄零照得一清二楚。

驚呼響遍小山丘周圍。

燕飄零砸到樹幹，又“撲通”掉到地上，手癱腳軟，半天爬不起來。

幾番掙紮，好不容易爬起，抹一把滿臉血漿，又拖著腳步，搖搖晃晃走近莊白。

莊白獰笑，“還沒死啊？”

燕飄零面無表情，隻吃力舉起拳頭，多次嘗試，運起兩絲熱力，盡力擊出。

毫無懸念，亮光閃處，燕飄零又飛瞭出去。

嘴裡噴出的血漿，被亮光照得很艷麗。

這次躺得更久瞭。

撐起一半，又癱倒。

喘息幾下，吐幾口血，好不容易才扶著矮灌木，掙紮站起。

搖瞭搖頭，驅散頭腦的暈沉，又一步一步挨向莊白。

粉光和黃光都更稀薄瞭，似乎都已到瞭強弩之末。

兩股神力都已很微弱，也都沒有力量突擊，都隻是熬著。

隻是，那稀薄的黃光，對於燕飄零來說，卻是堅不可摧的屏障。

好不容易挨到莊白身旁，舉起拳頭都已是十分吃力的事情瞭。

再吃力也要舉，燕飄零咬牙切齒。

莊白冷冷地看著燕飄零咬牙舉拳，都懶得說他瞭。

尤物看著燕飄零，目光閃動。

燕飄零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舉起拳頭，全力砸下。

又飛瞭。

伏在冰冷的石頭上，隻想就此睡去。

鼻梁骨似乎被石頭磕裂瞭，也不覺得十分疼痛。

隻因五臟六腑似乎都已撕裂瞭，那疼痛才要人命。

“怒，我盡力瞭！”

燕飄零翻轉身，癱臥冰冷石頭上，雙目無神。

腦海閃現那不屈怒吼的赤發頭顱，悲愴瞬間轉化為狂怒。

怒火升騰，也給僵死的身體帶來瞭一絲活力。

可是，這力量，還是不足以站起來。

“隻要有一口氣，就絕不放棄！”

燕飄零咬牙發狠，就著山石爬向莊白。

身上的創口擦過尖銳的山石，拖出大灘血跡。

山下傳來陣陣悲呼。

莊白看過來的神眼，已有些凝重，左手似乎握著一個東西。

尤物兩泓秋水也投射過來，神情似乎有些復雜。

終於爬到瞭莊白身旁。

憑籍怒火轉化的一絲活力，顫抖著站瞭起來。

拳頭一時卻舉不起來。

便想把熱力先運至拳頭，卻怎麼也流轉不瞭。

熱力不增不減，隻是身體已經散架瞭。

仇人的頭顱就在眼前，怎能放過？

濃濃的不甘，一次次嘗試，終於把熱力運上瞭拳頭，高高舉起。

一聲怒吼，望莊白的頭顱砸去。

“呯”的一聲，燕飄零又飛瞭。

身在空中，喉嚨一甜，又大口噴血，但心卻狂喜。

彈飛剎那，分明看到莊白也吐出瞭一口鮮血。

終於砸得動瞭！

“撲通”一聲，掉在一座巨巖的邊沿，磕得脊梁骨鉆心的疼痛。

又滑落地面，啃瞭一嘴泥巴。

喉嚨一甜，大口血漿混著泥巴噴出。

燕飄零激動得渾身抽搐。

看到莊白吐血，就看到瞭希望。

有瞭希望，便陡然生出一股力量。

竟然很快就扶著巨巖站瞭起來。

稍稍平衡一下搖搖欲墜的身體，便緊握拳頭，一步一步向莊白走去。

莊白的眼神已有驚惶。

尤物凝視過來的大眼睛，在昏暗中閃閃發亮，猶如天上的星星。

燕飄零走到莊白的左前方，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緩緩舉起拳頭。

“住手！”莊白喝道，“我們可以吸收你為門徒，授你神術，讓你代表我們執行神諭。”

“充當你們的殺戮工具？”燕飄零嘴角輕扯，一臉輕蔑。

莊白一僵，似已看出瞭燕飄零的決心，一咬牙，手指微收，“啪”的一聲輕響，好像捏碎瞭什麼東西。

巨變陡生。

剎那間，風雲變色。

滿天繁星突兀消失，代之以無盡漆黑。

大地也陡然一片漆黑。

就像被一塊巨大的黑幕遮住瞭這一方天地似的。

除瞭莊白和尤物所發出的微弱亮光，天地間隻有漆黑。

燕飄零大驚，一咬牙，揚起拳頭，便要不管不顧地砸向莊白。

忽見天空紅光暴閃，亮徹天際，竟燃起瞭無邊烈焰。

無邊烈焰上空，有一座巨大的虛空之門。

虛空之門前方，烈焰之上，煉著一尊巨大的鼎爐。

鼎爐前方，凌空盤坐著一位銀發披散的老者。

老者手中一道金光註向鼎爐。

鼎爐中升起一道青色火焰，射向虛空之門。

老者霍然轉頭，白眉飄揚，目中兩道金光射下，略一遊移，便凝註燕飄零身上，霹靂大喝：“住手！”

聽得旁邊的尤物一聲驚呼，“大巫！”

一股上位者的威壓加身，燕飄零感到一種發自本能的恐懼，渾身止不住顫栗。

腿腳發軟，就要跪下。

隻死死咬住牙根，強忍。

“好大的膽子！”老者一怒，身下一片火焰陡然升騰數丈高，“竟敢傷害我莊無極的孫子！”

莊白的爺爺？

大巫？

燕飄零牙齒咬得“咯咯”響，強忍顫栗，嘶聲道：“就是你要屠絕這一方天地？”

“不錯！”老者凜然，“老夫領神諭，凈化邪惡。”

是他！

眼前這位銀發老者就是罪魁禍首！

就是他，發動瞭無盡屠戮，要滅絕這一方天地的人類！

那熊熊烈火，那屍山血海，那斷頭殘屍，更有那不屈怒吼的赤發頭顱，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燕飄零顫栗得越發利害瞭，就像打罷子，根本停不下來。

越來越激烈的顫栗，並非來自恐懼，而是無盡怒火。

怒火燃盡瞭恐懼，隻留下滔天恨意。

“老鬼，我必殺你！”燕飄零雙目血淚長流，手指老者怒嚎。

那莊無極大怒，目蘊風雷，兩道金光暴閃。身下大片烈焰翻騰，掀起沖天焰浪。

燕飄零不再理會莊無極，低頭望向莊白。

又屈指變拳，在莊無極神光傾註下，迎著莊白驚駭欲絕的目光，滔天恨意化作無窮力量，一聲狂吼，兜頭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