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軀殼成瞭靈塔的一部分，竟具備瞭不死的屬性。”灰袍人悲憤道，“這個不死的軀殼，卻成瞭靈魂永遠的牢獄，把我們的靈魂永世禁錮在這裡。”
燕飄零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底層那些人根本就打不死。
忽聽古月冷又問：“前輩，凝神丹又是什麼？”
“問得好。”灰袍人又道，“靈魂被禁錮後，隨著歲月的消磨，也會逐漸失去自主意識。”
“別看他們還能說能動，其實絕大部分塔奴的自主意識都已經喪失瞭。下面三個老者也是靠著三頭兩年爭到一顆凝神丹，幫助凝神，才使得自主意識不至於這麼快消磨掉。”
“那前輩……”燕飄零問。
“我的軀體也成瞭靈塔的一部分，早已不屬於我瞭。”灰袍人目光黯淡。
“但前輩的意志卻傲世獨立。”古月冷平靜道。
“多聰敏的小姑娘啊！”灰袍人嘆道，“如果我還在外面，盡管你是魔族的，也會毫不猶豫地收你為徒的。”
“前輩過獎瞭。”古月冷依然平靜，但燕飄零還是捕捉到瞭她眼中閃過的耀眼光芒，動人心魄。
誰不喜歡別人誇獎呢？何況，她雖然總是一副高冷姿態，但終究還是個十多歲的女孩子。
“不錯，我的靈魂非但沒有削弱，反而更強大瞭。”一頓，灰袍人又道，“這一千多年來，我的靈魂一直在快速成長，遠比在外面修煉時快得多。”
“怎會這樣？”燕飄零脫口而出。
古月冷也一眨不眨地盯著灰袍人。
“因為我是塔靈，凌駕在很多規則之上，還可以盡情揮霍靈塔的資源。”灰袍人淡淡道，“而且，我也不是那麼容易認命的人。”
雖然灰袍人語氣平淡，燕飄零還是能夠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撲面而來，竟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瞭。
“喔，喝茶，喝茶。”灰袍人顯然感覺到瞭燕飄零的不安，目光一閃，不經意流露的懾人氣勢徒然消失。
古月冷輕輕地抿瞭一小口碧靈茶，仍然平靜地看著灰袍人。
燕飄零把杯裡的碧靈茶一飲而盡，砸巴砸巴嘴唇，又深深地便又問，“前輩，那紫桐果……”
“小兄弟有些著急瞭呀。”灰袍人笑道，“情況有些復雜，要講清楚得花些時間。”
燕飄零搔瞭搔亂蓬蓬的赤發，有些不好意思。
“這座靈塔，有世上最好的煉器術和煉丹術。”灰袍人淡淡道，“一千年很漫長，老夫閑著無聊就用煉丹和煉器來打發時間，也就煉出瞭一些小小的體會。”
小小的體會？燕飄零暗暗咋舌，修煉瞭一千年，早該成精瞭吧？
“最終，老夫找到瞭逃離靈塔禁錮的方法。”說到這裡，灰袍人眼中精光一閃。
“逃離靈塔禁錮的方法！”燕飄零和古月冷同聲驚呼，“是什麼？”這也是他倆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重新煉出一具軀體。”灰袍人波瀾不驚的臉上也有瞭一些熱切，“就像煉丹一樣。”
“煉出一具軀體！”燕飄零和古月冷又同聲驚呼，燕飄零的嘴張得能吞下一座鼎爐，古月冷清澈的大眼睛也瞪得有兩倍大。
“人體本身就是一顆大藥。”灰袍人緩緩道，“修神之道，其實就是引靈氣作爐火，以人體為鼎爐，以精氣為煉材，在體內凝煉結丹。”
看燕飄零兩人凝神傾聽，灰袍人繼續道，“此道和煉丹之道是相通的，區別在於前者煉的是內丹，後者煉的是外丹。”
古月冷目光晶亮，燕飄零也聽得入瞭神。
“經過千百年的試驗，我已經摸索出瞭煉體之法。”灰袍人眼中精光大亮，“也早已著手為煉體作準備。”
燕飄零精神一振，古月冷也是目光如電。
“靈塔裡種著取之不盡的奇珍仙草，煉體所需的材料已經準備得差不多瞭。”灰袍人目中露出欣喜之色，“現在就隻差一兩樣具有再生靈力的材料瞭。”
灰袍人停瞭一下，品瞭一口碧靈茶，望向燕飄零。
“紫桐果？”燕飄零問。
“不錯，紫桐果就有再生靈力。”灰袍人點瞭點頭，“紫桐果出自鳳凰神鳥棲息過的紫桐木，也便獲得瞭少許鳳凰神鳥的再生靈力，雖然此靈力還不足以起死回生，但用作煉體的藥引，卻是可以瞭。”
原來是這樣，燕飄零總算明白灰袍人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那小小的紫桐果瞭，忽又想到什麼，嚅嚅道：“前輩，如果我們想……想離開，是不是也要這樣？”
灰袍人笑瞭，“你們不必如此——在廢墟開啟的半年之內，你們的軀體都還不會被靈塔禁錮，半年之後，才會被慢慢侵蝕。”
“那我們……”燕飄零十分急切，古月冷也緊張地望向灰袍人。
“老夫可以送兩位出去。”
“真的？”燕飄零和古月冷異口同聲。
灰袍人點瞭點頭，又凝視著燕飄零，緩緩道：“隻是，老夫還有個不情之請……”
灰袍人的意思不用想都很清楚，用紫桐果換自由。
燕飄零略一沉吟。
灰袍人神色一緊，沉聲道：“小兄弟，老夫對你們坦誠相待，還請不要用‘沒有’二字來推搪老夫。”
燕飄零張瞭張嘴，便感覺到旁邊兩道凌厲的目光射來，隻裝作不知。
他之前騙古月冷說隻有三顆，現在被灰袍人這個老江湖戳穿瞭謊話，這個霸道的女魔頭豈能罷休？
生死關頭，燕飄零的沉吟倒也不是怕古月冷生氣，而是不知灰袍人到底要多少，“……弟子手上的紫桐果並不多，不知前輩要多少？”
灰袍人神情一凝，所謂關心則亂，這麼一位深不可測的高人也難免患得患失瞭，“二十……不，隻要十顆就勉強夠瞭。”
燕飄零這才松瞭一口氣，抹瞭一把額頭，“還好，剛好還剩十顆。”
這句話剛出口，便感覺到女魔頭目光中的怒意更灼瞭，顯然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鬼話，好在也沒有當著灰袍人戳穿他，隻是秋後算賬肯定是少不瞭的瞭。
“好好好！十顆就好！”灰袍人神情一振，手裡端著的半杯碧靈茶竟潑出瞭少許，顯見他心裡是多麼的激動。
燕飄零還是有些不放心，嚅嚅道：“前輩，有瞭紫桐果，弟子是不是真的可以離開瞭？”
“當然！”灰袍人長眉一軒，眼中似是閃過一絲慍意，想瞭想，又嘆道，“老夫一千多年前就已是太一宮的宗主瞭，豈能失信於小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