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經年有些頭痛得揉瞭揉眉心。
現在這個丫頭的腦子除瞭生猴子還能不能有點兒別的瞭？
她就不能說“顧哥哥我們躺下來安安靜靜睡一覺”嗎？
見顧經年揉額頭，林汐有些迷迷糊糊地爬瞭起來，然後飄過來：“頭痛嗎？”
顧經年將她放在自己太陽穴上的手給拿下來握在手心裡。
“等待婚禮後再說，有猴子的話婚禮會很累。”
林汐瞇著眼睛看著他，明顯還沒睡醒。
“乖，接著睡覺。”顧經年輕輕拍瞭拍她的後背。
林汐明顯精神很不濟，也沒有說什麼，回到床上再次躺下。
她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穿的太少，以至於著涼瞭。然後她摸瞭摸自己的額頭，有點兒熱。
於是她將被子裹得更加緊瞭一點，蒙著腦袋，想著睡一覺醒來之後是不是會好很多。
她這次睡得很安分，沒有再滾來滾去。
顧經年將電腦關上之後，下樓。
陳生朝著她擺擺手：“正好，經年，叫汐汐下來吃飯。”
顧經年從餐廳倒瞭杯水端到瞭樓上。
林汐正睡得迷迷糊糊，整個身子都很熱，顧經年沁涼的手指摸上她的額頭的時候，她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
“不舒服？”顧經年從她剛睜眼的這個眼神就能看出來。
“冷，還肚子疼。”林汐皺著眉頭從床上坐起來，進瞭衛生間。
幾分鐘後她出來，無精打采地看著顧經年：“例假。”
她偶爾例假會難受，以前更嚴重，這一年來被顧經年給調理得好瞭很多。
“外公叫我們下去吃飯，你是下去還是我把飯給你端上來？”
“我下去吧，不然外公擔心。”林汐看瞭一眼鏡子，發現自己的臉色沒那麼可怕。
她洗漱的時候，覺得那個水都冷。
小腹一陣陣地抽痛，林汐真是厭惡極瞭這種感覺。
打理好自己之後，她跟著顧經年下樓。
一般這個時候她都會這種怏怏的樣子，顧經年小心翼翼地摟著她。
陳生正在餐廳裡等她，見到她這個狀態一眼就看瞭出來：“生病瞭？”
“大概著涼瞭，我一會兒吃完飯之後吃藥就好瞭。”林汐朝著陳生笑瞭笑，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沒有那麼難看。
陳生讓傭人給傢庭醫生打電話讓醫生過來。
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看在林汐眼裡卻沒有瞭什麼胃口。
她夾瞭幾根青菜放在碗裡，慢慢咀嚼。
但是肚子越來越難受，痛得她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顧經年“啪”的一聲將碗放下，也將林汐手裡的碗筷奪瞭去：“去醫院。”
“等一下！傢庭醫生就快來瞭，現在外人眼中汐汐是重病養傷的患者，你還去什麼醫院？”陳生立刻打斷瞭她，“而且這裡離醫院也不近，還耽誤時間。”
所幸傢庭醫生住在這裡並不遠，所以來得很快。
林汐直接被顧經年抱在沙發上，看著傢庭醫生將儀器什麼的拿出來。
是********醫生，據說一個主中醫一個主西醫。
主中醫的是一位年紀比較大的老醫生，正在給林汐把脈。
林汐真是覺得自己夠夠的瞭，她現在不光肚子疼，還惡心，此外還頭疼。
真是所有的不舒服都被她給攤上瞭。
顧經年看著她額頭上的冷汗，沒忍住問瞭一句：“醫生，請問是什麼情況？”
老醫生皺著眉頭搖頭，沒有說話。
這個脈把瞭好長的時間。
林汐真的覺得很瘆得慌，從這位老中醫的神情來看她覺得自己可能得瞭什麼不治之癥。
然後林汐不由自主地開始腦補自己纏綿病榻的畫面。
顧經年從她這個眼神就能看出她在想什麼，不由得拍瞭拍她的頭。
“胡思亂想什麼？”
林汐撇嘴，想著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說些煽情的話？比如如果我不行瞭之類的……
“林大小姐是不是在例假？”老中醫問。
林汐點頭：“就剛才。”
然後她補充瞭一句：“以前也沒這麼疼啊，而且以前沒胃口，但是不是惡心。”
“你不是例假，是懷孕瞭。”老中醫現在的語氣肯定瞭很多。
“懷孕瞭啊……”林汐仰頭看著顧經年，“顧哥哥，不是不治之癥，是懷……”
然後她將自己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睜得更加大瞭，以至於老中醫不由得懷疑她的眼珠子會不會掉出來。
“您說我懷孕瞭？”
正在吸煙草的陳生一下子咬到瞭自己的舌頭。
就連顧經年也完全是懵逼的狀態。
一瞬間，偌大的客廳落針可聞。
“我號脈的結果是這樣的，不會有問題。”老中醫的聲音很沉穩，“要是林大小姐覺得不太可能的話，可以檢測一下。”
“不是信不過您，是為什麼會有血啊？”林汐眼巴巴地瞅著醫生，“是不是我有什麼問題？”
“林大小姐的身體底子確實不是很好，所以脈象不太穩。需要用藥物調理一下，然後還要在生活上多加註意……”
老中醫這麼絮絮叨叨地說著，林汐回過頭看瞭一眼愣神的顧經年。
這大概是歷史上他用的最長的時間來消化的一個消息。
“顧哥哥？”林汐伸手在他面前晃瞭晃，“你聽到醫生說話瞭嗎？”
顧經年抿唇，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這他媽晴天霹靂……應該是天降紅雨啊。
他用左手抹瞭一下臉，很認真地看著醫生：“您繼續說。”
林汐現在靠在顧經年懷裡，所以他的右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不是林汐的錯覺，顧經年的手在抖。
林汐握住顧經年的手，用力捏瞭捏。
顧經年的呼吸粗重瞭一些，林汐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狂跳的心。
另外一位醫生還有帶來的助手，給林汐進行瞭一個比較全面的檢查。
“一定要好好調理，以後要是還有今天這樣出血的情況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們。”醫生離開之前叮囑林汐。
顧經年手裡拿著那張註意事項，反反復復看瞭好多遍。
林汐看著頭頂那瓶點滴，大腦一片放空。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竟然來得這麼猝不及防。
甚至她其實還沒有做好準備。今天身體不舒服，她根本就沒有往這個方向來想。
她摸著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都覺得沒有那麼痛瞭。
陳生坐在一邊，幾乎就要將林汐的肚子給看出一個窟窿。
“幸福來得太突然啊。”陳生捏著下巴來瞭這麼一句，“真是……不可思議。”
林汐笑瞭笑：“我也覺得好突然。”
“你之前就沒有一點兒準備嗎？”陳生瞪瞭她一眼，“還好今天是將醫生給叫瞭過來，要是你就這麼糊弄過去瞭，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到時候找誰去哭！”
她的例假一直都不是很準，而且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想關於秦逸揚和夏茵那些事情，也就沒有註意別的，甚至連早早孕測試也都很久沒有做瞭，誰知道就這麼中獎瞭？
林汐垂著腦袋聽陳生說話，反正現在別人說什麼都是為瞭她好。
顧經年食指關節抵著唇，整個人沉默得令人發指。
“你們上去吧，這個輸完還要一段時間，一直在沙發上坐著也不舒服。”
陳生這句話將顧經年驚醒，他將林汐的點滴從架子上拿瞭下來，然後扶著她上樓。
林汐靠在床頭上，忽然笑瞭：“顧哥哥，你是不是接受不瞭？”
顧經年搖頭。
他很激動，很高興，但是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樣的言辭來表達自己心裡的這種心情，所以還是選擇沉默。
其實他和林汐一樣，期待瞭這個孩子很久。
未來會有一個很小很小的人，叫他爸爸，叫她媽媽，這麼一想，他覺得整個人生都圓滿瞭。
顧經年一隻手抵著額頭，臉頰隱沒在黑暗中。
房間的燈光很暗，給人一種靜謐的感覺，鐘表的秒針滴答作響，除此之外就是兩人和諧的呼吸聲。
許久，顧經年的聲音響起：“汐汐，我很高興。”
思前想後，還是隻能說出這四個字。
林汐連連點頭：“我也是。”
“沒事做的時候，我給他想過很多很多名字，但是最終也不知道哪個合適。我幻想過他到來時的情景，有設想過那時候我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但是現在這個時刻真的到來瞭，我想象中的驚喜，不及現在的萬分之一。”
林汐隻是點頭，她也是這樣。
雖然平時一直念叨著，但是真的到瞭現在，還是措手不及。
顧經年從沙發上站瞭起來，林汐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
然後他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眼睛，目光下移，到她的肚子。
“很感謝你，即將賦予我生命中除瞭你之外最重要的人。”顧經年撫著她的頭發，非常溫柔，“可是接下來的幾個月，你會很辛苦，我會心疼。”
林汐搖頭：“再辛苦都值得。”
是，這是她和她所愛之人的孩子，所以再辛苦都值得。
雖然醫生剛才說她的身體底子不好，甚至不排除會有危險，但是無論如何，她都會拼盡全力保護好他。
她一定會，盡心竭力地保護好他。
林汐看著他的目光，很亮：“顧先生，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都好。”顧經年回答地很快，“隻要是你生的，都好，我都會愛若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