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失瞭態,又露瞭情緒,這樣的場合已經不適合宋九兮待瞭。
她站瞭起來,告辭。
宜妃低著頭不想讓人看到她臉上的失態,她揮瞭揮手讓侍女送宋九兮出去。
宋九兮離開後,樂安郡主依舊沉默地看著宜妃。
她看到瞭宜妃臉上的痛苦,看到瞭姑姑深藏多年的感情被激發後的樣子。
她看的越久,沉默得越久。
她想起自己每次進宮都會跟姑姑說,周大人又怎麼幫她瞭,給她買瞭什麼玩具和零嘴。
她興奮地說著,卻從來沒註意到姑姑臉上的期待和黯然。
既期待聽到那個人的消息,又自傷於不能相見。
宜妃回過神來,問:“樂安,周大人……他怎麼樣瞭?”
樂安搖瞭搖頭:“我不知道,他不見我。”
“樂安,他不是很疼你瞭嗎?你每次進京他都會給你買一大堆吃的……”
“姑姑,他已經躲瞭我兩年瞭。”樂安郡主搖瞭搖頭,“這次若不是我為瞭躲避太子,進瞭明府,他也不會來找我。”
“為什麼?”
樂安郡主靜靜看著宜妃的臉,輕聲問:“姑姑小時候讓我去找他,是不是就想從我這裡知道他的消息?”
她現在才想到,她第一次找過周放宴後,周放宴送瞭她很多東西。
很多小玩具,還有很多他在看的書。
那時她不懂那些書裡都說的什麼,她隻喜歡那些玩具,然後將書隨便丟在宜妃宮殿裡。
後來就找不到瞭。
有一年周放宴偷偷帶她去看花燈,漂亮流光溢彩的花燈掛滿瞭整個京城的街道。這在蜀地是沒有的,她高興壞瞭。
周放宴陪瞭她一晚,最後送瞭她兩個花燈。
她好奇地問,為什麼有兩個。
周放宴說:“把另一個給你想給的人吧。”
後來樂安提著兩個花燈回瞭宮裡,她看到在宮殿門前等候的姑姑,於是將另一個花燈送給瞭姑姑。
她笑嘻嘻地說,花燈是她買的。
但姑姑隻是笑瞭笑,好像早知道那花燈是誰買的。
一個不提,一個不說,但他們好像都知道對方做瞭什麼。
樂安郡主此時再想以前的事,才知道自己隻是一個信鴿,傳遞著兩方的隻言片語。
而她卻喜歡上瞭那個人。
信鴿從來不知道腳上綁的是什麼信息,卻妄想留在某處,再也不用兩地飛翔瞭。
樂安低頭笑瞭笑,“姑姑,你怎麼早不告訴我呢,你要是告訴我,我就不用……”
“樂安……”宜妃走到樂安郡主面前,看著她低垂的腦袋,她越發不安瞭。
“姑姑!”樂安猛地撲到宜妃懷裡痛哭起來,“姑姑,我喜歡上他瞭,可他一直喜歡的是你,所以才躲著我,不見我。”
宜妃像是被人重重敲瞭一下,她茫然地看著哭得像個孩子似的樂安。
等她意識到樂安剛才說瞭什麼後,她惶然失色,“你,你怎麼會……”
作孽啊!
“姑姑我以後不喜歡他瞭,我再也不喜歡他瞭。”
樂安傷心欲絕,宜妃隻能抱著她,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
宋九兮將地方讓給瞭宜妃她們姑侄倆,孟公公送她往宮外走。
孟公公小聲說:“宜妃娘娘多年前喪子,幕後真相是明將軍幫忙找出來的,所以娘娘才會和將軍合作。也是因此娘娘才會照看奴婢一分。”
宋九兮點瞭點頭,後宮之中爭鬥不比前朝少。宜妃兩歲的兒子落水身亡,在後宮這種地方,巧合多半就是提前謀劃瞭。
孟公公又絮絮說瞭一些,不過都是一些小事,宜妃的私事他還不會說的。
宋九兮沒走兩步,迎面走來幾個衣著華貴的女子。
“喲,這不是明夫人瞭嗎?”
宋九兮還沒看清對面的人瞭,對面倒先看見她開口瞭。
宋九兮停在原地,對面走來的人語氣嘲諷。
“明夫人見到本宮都不行禮嗎?”
孟公公忙低頭行禮:“奴婢參見宋昭儀,王美人。”
宋九兮看向宋軼珂,宋軼珂倨傲地看著她:“雖然你我是姐妹,但如今我已是宮內的昭儀,這禮可是免不瞭的。不然被別人看見瞭,還要說我宋府女子教養。”
跟在她身後的美人卻不敢說話,她雖然奉承宋昭儀,但對面可是明將軍的夫人,她更不敢得罪。
宋軼珂冷嘲熱諷說完,宋九兮才向她行瞭個禮。她正準備好好讓宋九兮跪著,哪想宋九兮自己站瞭起來。
“誰準你站起來瞭的?”宋軼珂厲喝。
宋九兮定定看著她:“臣婦不明白哪裡得罪昭儀娘娘瞭,竟要讓臣婦長跪不起?這是把我當罪人對待嗎?”
“宋九兮,你放肆!”宋軼珂怒喝,“宋九兮以下犯上,不尊皇傢威儀,給我掌嘴。”
宋軼珂對自己身邊的丫鬟使瞭一個眼色,那丫鬟走到宋九兮面前,孟公公急得都顧不住自己的一條命瞭,擋在宋九兮面前。
孟公公急的一額頭都是汗。“明夫人是一品大臣的官夫人,昭儀娘娘三思。”
“哪來的閹人,也敢在娘娘面前耍威風。”小丫鬟眉毛一豎,就要來踹孟公公。
宋九兮冷著臉,先她一腳將人踹倒瞭。
宋九兮看著宋軼珂,滿臉冰霜:“宋軼珂,我以為你進瞭皇宮,當瞭娘娘,該長點本事瞭呢,沒想到你還是這麼蠢。”
宋軼珂臉都氣紅瞭,“宋九兮你,你放肆!還等什麼?給我打啊!”
宋軼珂身邊另一個丫鬟走上前,抬起手想打宋九兮,被宋九兮一把擰住手腕,狠狠一折。
“啊!”小丫鬟痛叫一聲,捂著手臉色煞白。
“宋九兮,這裡是皇宮,你還把皇傢威儀放在眼裡嗎?”宋軼珂陰沉著臉看她。
宋九兮正準備上前,在宋軼珂身後的王美人忽然朝宋九兮身後的方向,驚慌地跪瞭下來。
“臣妾參見雪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