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仲廷那表情,頗有她不敢就是她也心懷不軌的意思。
沈千顏想想,她明天一早要趕飛機,如果換酒店,路上折騰就要到半夜,而且沒有身份證還不一定能開到房間,到頭來很可能一場空,不如在靳仲廷那裡將就一晚算瞭。
她知道靳仲廷,如果她真的不願意,他也不是霸王硬上弓的人。
“那就打擾靳總瞭。”沈千顏說。
靳仲廷把沈千顏帶回自己的房間,走到門口時,他回眸看她一眼,走廊明黃的燈火下,她的臉白裡透著不尋常的紅,他忽然勾唇一笑。
“你笑什麼?”沈千顏問。
“回頭去你母校還個願,那湖中錦鯉,還挺靈。”
“什麼意思?”
靳仲廷刷卡開門,攬著沈千顏的肩膀將她帶進房間,房門合上時,他忽然一個側身,將她壓在門背上。
沈千顏猝不及防,後背貼著冰涼的門背,胸前卻是靳仲廷火熱炙燙充滿男性力量的身軀,他的吻落在她的耳廓,輕輕一個吹氣,就讓她雙腿發軟。
“知道我許瞭什麼願嗎?”他問。
“什麼?”
“今晚,睡到你。”
不能更流氓的願望瞭,但卻沒想到,回到酒店,天時地利與人和,她無房可睡,他直接撿漏,抱得美人回房。
這不是錦鯉發威是什麼?
“你真是……”沈千顏詞窮,最後擠瞭半天,也才堪堪罵出一句:“色狼。”
“是,我是色狼。”
他直接認下,低頭索吻。
沈千顏左右躲閃兩次,被他捏住下巴,撬開貝齒,長驅而入。她也沒有更多抗拒,揚手主動摟住瞭靳仲廷的脖子,與他纏綿。
成年男女,你情我願。
從沈千顏點頭願意和他回房的那一瞬間,此時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在她預判之中,隻是她沒想到,進度條直接拉滿,進門就開始天雷勾地火。
靳仲廷攬腰將沈千顏抱起,一路吻著她倒向房中大床,他剝掉她的外套,把手伸進她的毛衣,直接推起她的胸衣……
沈千顏已經被他撩撥得渾身酥軟,整個人空虛難耐,她的胳膊更用力的摟著他的腰,將自己的身體貼向他,像是要主動把自己嵌進他的血肉。
屋裡沒開燈,破碎的呻吟和嬌喘在黑暗中清晰可聞,月光落在床前,將兩人貼合的身影勾勒出更香艷的弧度。
可就當靳仲廷的手筆直向下,準備最後的前戲時,沈千顏忽然感覺身下一熱。
她當然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瞭。
不懂事的大姨媽來瞭。
“等等!”沈千顏連忙捉住靳仲廷按在腿根的手,“我好像生理期瞭。”
靳仲廷黑眸裡的火還明滅在燃燒,突然被迎頭澆瞭一盆冷水,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似乎是在辨別她說的是真是假。
當然,他知道她也沒必要說謊。
剛才兩人相擁纏綿的時候,有幾瞬她主動將自己的身體推向他,那分明是渴求的信號。
靳仲廷努力壓下已經蓄勢待發的欲望,低頭在她頸窩裡埋首片刻,冷靜下來後,套上衣服。
“包裡有嗎?”他問。
沈千顏反應瞭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衛生棉:“沒有。”
她生理期的確是這幾天,行李箱裡倒是準備瞭,但包裡沒有。
“等著,我下去買。”
他直接拿上房卡出門。
樓下馬路對面就有便利店,靳仲廷快去快回,不止給她買瞭安心褲衛生棉,甚至連紅糖和紅棗都一並買來瞭。
沈千顏洗完澡出來,靳仲廷已經泡好瞭紅糖水。
“喝瞭睡覺。”他把紅糖水端到沈千顏面前遞給她,眼底的火已經熄滅,隻剩下溫柔的餘輝。
“謝謝。”
沈千顏安心接受他的照顧,喝完糖水又漱漱口,鉆進他的被窩。
靳仲廷忙完一切也去洗澡,他洗瞭很久,“唰唰”的水聲直接伴著沈千顏入眠,她半夢本醒之際,感覺有人掀開被子躺進來,輕輕地將胳膊伸向她的肩膀,自身後一把將她抱住。
“沈千顏。”
“嗯?”
“改天給你們學校撥個款。”
沈千顏迷迷糊糊地掀開一條眼縫看他,隻見他一本正經地看著她,說:“湖裡的錦鯉不太行,得多養一些瞭。”
她笑著進入瞭夢鄉。
*
沈千顏醒的很早,她盡量放輕瞭動作,但還是吵醒瞭靳仲廷。
“我要去趕飛機,你再睡會兒吧。”沈千顏說。
“我送你。”
“不用瞭,我和晚晚一起走,叫個車就行瞭。”
靳仲廷想瞭想,點頭繼續睡。
他昨晚的確沒有睡好,溫軟在懷,能抱到卻吃不到,這種感覺比什麼都痛苦,尤其,沈千顏睡著瞭也不安分,東蹭蹭,西蹭蹭,讓他一夜無數次起火自焚。
誰能想到原本的天時地利人和,竟然能半路殺出個生理期來呢。
昨夜真是幸福又痛苦的一夜。
沈千顏洗漱好就給安西晚打電話,等她下樓時,安西晚已經收拾好瞭兩人的行李在樓下大廳裡等著瞭。
她戴瞭墨鏡,大衣的衣領撥得很高,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幸虧你還起得來收拾行李。”沈千顏看安西晚一眼,她沒化妝,純素顏,皮膚白裡透粉,狀態肉眼可見的好,明顯是得到瞭充分的滋潤,“我還以為你要睡過頭趕不上飛機呢。”
“的確差點沒起來,這不擔心耽誤你開會,靠著最後一絲意志力爬起來的嘛。”安西晚訕訕。
“你昨晚怎麼回事?酒喝多瞭?”沈千顏問。
安西晚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她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怎麼就鬼迷心竅和段明錚上瞭床,那可是段明錚啊,她最煩的段明錚。
也許是她被劈腿存瞭報復之心,也許是她從飯店走出來時看到段明錚蹲在地上眼巴巴等她的樣子太過可憐,總之,是她主動先吻瞭他。
當然,段明錚那小狼狗也不是吃素的,她主動邁出瞭第一步後,他簡直是開足瞭馬力和她做,好像要把自己這輩子的所有體力和技巧都用在昨晚,用在她的身上。
一夜幾次,她都忘瞭。
但有好幾個瞬間,安西晚仿佛真的在段明錚的身上感受到瞭熱切的愛,他對她總有一種捧著寶物在手心裡的患得患失,舍不得,亦放不下。
兩人共赴巫山的那一刻,他在她耳邊顫抖著喊她的名字。
“晚晚,晚晚……”
那一刻,她沒有睜眼,因為她覺得自己如果睜開眼的話,很可能會看到段明錚眼底的淚。那樣的深情,她受不起。
今天早上離開的時候,段明錚還在酣睡。
安西晚看著他的睡顏,第一次沒覺得他討厭,她知道,昨晚的一切沒有感情,但也沒有遺憾和後悔。
男歡女愛,他們都得到瞭身體的滿足,就夠瞭。
“哦,對瞭,你昨晚睡哪瞭?”安西晚忽然問。
“我……”
“是不是靳仲廷那裡?”安西晚見她支支吾吾,一下就猜到瞭,“如果昨晚能促成你和靳仲廷的好事,那一切就更值瞭。”
“不是的,我們還沒有。”沈千顏說。
“還沒有那就是快瞭。”安西晚壞笑,“說起來,靳仲廷真的很拿得出手,昨天他帶著你走掉後,沈菟那臉黑瞭全程,天知道她得有妒忌。顏顏,你趕緊和靳仲廷破鏡重圓吧,你們結過婚,好歹有點感情基礎,要在一起很容易。”
是啊,要在一起很容易,要邁過那條禁線更容易。
可相愛容易,相守呢?
沈千顏不像安西晚那樣灑脫,她的心裡還有很多很多的顧慮和不篤定。
*
那天在旦城分開後,沈千顏和靳仲廷就又回到瞭各自的生活,他們都很忙,聯系的次數屈指可數。
靳仲廷國內國外地飛,連偶爾來玉膳樓刷個存在感的時間都沒有。
沈千顏稍微好一點,但也是每天陀螺一樣,這傢店轉到那傢店,不過,她的忙碌也算有回報,月底,季度財務報表出爐,玉膳樓已經徹底扭虧為盈。
那天晚上,她帶員工們開瞭個慶功宴,第二天早上,又去墓園看望瞭父親。
父親去世後,她一直覺得自己就像是扛瞭一座無處落腳的大山,如今,山終於一點點落地,不用時時扛在肩上,她也開始有瞭喘息的空間。
程玉梅得知沈千顏獨自去瞭墓園看望父親,還有點不高興。
“你怎麼沒叫我和君成呢,都這麼長時間瞭,我們也該去看看他瞭。”
“怕你們觸景生情。”
關鍵是,怕沈君成情緒會失控。
“君成最近狀態怎麼樣?”沈千顏趁著弟弟還在睡覺,輕聲問著程玉梅。
“還可以,復健挺積極的,心理醫生也說他最近狀態不錯。”
沈千顏聽母親這麼說,稍稍放瞭心。
“對瞭,過兩天,就是你奶奶的壽辰,你別忘瞭準備禮物,到時候,和我們一起過去祝壽。”程玉梅提醒。
“禮物我已經讓人準備好瞭,但那天我不一定有空過去。”沈千顏說。
她和她的奶奶從小就沒什麼感情,老太太重男輕女思想厲害,沈曉茹因為是長孫女還能得到老太太一點關註,而沈千顏這個小孫女基本直接被無視。據說,把沈千顏送到鄉下外婆那裡去養,也是老太太的主意,隻因算命的說瞭句她和老太太的生肖相沖,老太太就把她當成瞭眼中釘。
“你別這樣,好歹是你奶奶,你也老大不小瞭,這點禮儀不懂嗎?”程玉梅不滿道,“你不去,到時候被詬病的就是我,你爸死瞭,君成又這樣,要是他們群起圍攻我,我怎麼受得瞭?”
程玉梅在沈傢一直都不受待見,當年要不是沈隋唐執意要娶,沈傢那位老太太根本不會讓她進門。
沈千顏知道程玉梅怕事,想瞭想,點頭答應:“好,我會去。”
沈傢奶奶的壽辰在月頭上,老太太八十六的高壽,表面看起來還精神矍鑠,但其實前年得瞭老年癡呆,人已經不太靈光。
她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念念有詞,說的也都是些聽不懂的話。
今天壽辰主事的是老太太的長子沈明耀和長女沈淑芳,兩個都是人精,尤其是這位大姑姑沈淑芳,雖然沈淑芳是嫁出去的女兒,但但凡沈傢有點什麼大事,她總要搶在前頭出風頭。
“弟妹來啦。”沈淑芳看到程玉梅,笑臉迎上來。
“大姐。”程玉梅有點怕沈淑芳,早年剛嫁進沈傢的時候,她沒少吃婆婆和這個大姑姐的虧。
“千顏,好久不見啊,長得是越發漂亮瞭。”沈淑芳的目光又落在沈千顏的身上。
“謝謝大姑。”沈千顏禮貌地說。
她知道沈淑芳這嘴,蜜裡調油,但都是逢場作戲,沒有一句不是場面話,虛偽得很。
“聽說玉膳樓最近生意很不錯啊。”沈淑芳拍瞭拍沈千顏的肩膀,“千顏真是能幹,女中豪傑啊。”
“大姑過獎瞭。玉膳樓百年老店,底子在那裡,我也沒做什麼。”
“聽聽這謙虛的。”沈淑芳笑,又看向程玉梅,“要我說啊,雖然我弟隋唐是個福薄的,但是弟妹你福氣還可以,千顏這麼能幹,能為你分憂不少。”
程玉梅訕訕地點著頭,不敢隨便接話。
“不過,千顏再怎麼能幹,終歸是個女孩子。”沈淑芳話鋒一轉,“女孩子最終還是要嫁人的,這玉膳樓,最後都要交到君成這沈傢的男丁手上,你說對吧,弟妹?”
“大姐說得對。”程玉梅看瞭眼坐在輪椅上的兒子,其實,她早就想過這件事情,等沈君成好瞭,她就會讓沈千顏把權一點一點交出來,但是,現在,她也不能明說傷瞭沈千顏的心,“不過大姐,君成還小,玉膳樓在千顏手上也還算過得去,暫時就交給千顏打理著,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沈淑芳沒想到程玉梅還挺會打太極的,她笑瞭笑:“我就是提個醒,免得沈傢的傢業最後悄悄改瞭姓落在別人手裡,我們還蒙在鼓裡。”
他們這裡正聊著,門口停下一輛勞斯萊斯。
“哦呦,我們的貴客到瞭。”沈淑芳立刻換上諂媚的笑臉,疾步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