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雲清手上拿著一份合同從劇組離開，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氣的笑意。
導演也是笑容滿面。
臨走前，雲清看瞭眼亦步亦趨跟過來的小鬼，眼神變得清淺瞭幾分。
“你好好在這裡待著，不許害人，否則的話，你該知道後果的。”
她語氣平靜，小鬼卻嚇得一個哆嗦，立刻使勁點瞭點頭，怯生生道：“我會乖乖的。”
見狀，雲清沒說什麼，直接抬步離開。
等拐過一個彎後，莫子驍才終於忍不住瞭，“師父，這麼做不合適吧。”
“她可是害死過柳隨的啊，還把他的魂魄都給吃瞭，就算是現在害怕你不敢再作惡瞭，但那也不能忘記她曾經做過的惡啊。”
“誰說我忘記瞭。”
雲清把導演給的銀行卡扔到他懷裡，漫不經心道：“捐出去吧，記住，要以柳隨的名義，他的魂魄雖然不在瞭，這樣好歹也能蔭護下他的傢人。”
咦？
莫子驍愣瞭下，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她居然不是為瞭錢？
他還當她是財迷心竅瞭呢。
“那您為什麼還要留她在這裡演戲啊？”他疑惑地問道。
“不是為瞭演戲。”雲清對徒弟，耐心還是有點兒的，開口解釋道，“隻是讓她留在這裡的借口而已。”
她捻著手上的銅板，嘴角勾著幾分殘忍的弧度，“還有個因果，沒瞭結呢。”
說完，她不再多說什麼，直接抬步離開。
莫子驍聽得還是雲裡霧裡的。
忽然，一道尖叫聲傳來，他好奇地探頭看去。
就見劇組裡，小鬼抓著餘嬌嬌的手，閉著眼微微仰頭，似乎是在吸什麼東西，臉上滿是享受，而餘嬌嬌則全是驚恐，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散去，就連頭發的色澤都一下子失去瞭，毛躁瞭許多，看上去一下子老瞭十歲。
莫子驍愣愣看著這一幕，忽然有些明白雲清剛才那話的意思瞭。
郭海生也湊過來看瞭眼，看到那邊的情形，沒什麼太多的詫異。
“小鬼天生陰煞，可不是那麼簡單就會改邪歸正的，一旦得不到供養，她第一個吞噬的就是它的供主。”
餘嬌嬌啊，有的受瞭。
從今往後，她曾經偷來的東西，都會以同樣的方式，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難怪姑奶奶剛才沒有動餘嬌嬌一下，原來是早就留下瞭收拾她的人啊。
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真是厲害瞭。
夠狠的。
想通這一切，他忍不住打瞭個哆嗦，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姑奶奶，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夏振到底經驗多，雖然早就看透瞭雲清的計劃，但此時他的表情居然比莫子驍還要恍惚。
但並不是因為這件事。
而是因為郭海生剛才和他說的話。
他跟在雲清身後，始終以一種不敢置信的復雜眼神看著她。
走瞭一路，直到到瞭山上的時候，依舊一樣。
雲清終於忍不住瞭，扭頭看向他，歪頭道：“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夏振嘴唇動瞭動，有些艱澀地開口道：“你……”
剛說瞭一個字，一道墨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瞭雲清身側。
看到那人，夏振大駭，立刻後退兩步，躬身行瞭一禮，“祖師爺。”
郭海生見瞭，也趕忙行禮。
來人不是蕭塵還是誰。
蕭塵掃瞭他一眼，對他有些印象，隨意點瞭下頭，視線就落在瞭雲清身上。
他微微蹙眉，“身上煞氣怎麼這麼重？”
雲清低頭看瞭眼，無所謂地聳聳肩，“估計是剛才收拾那個小鬼的時候不小心給沾到瞭。”
蕭塵不贊同地看著她，扔瞭張清潔符過去。
雲清笑瞇瞇看著他，好奇道：“大師兄，你怎麼來瞭？”
蕭塵掃瞭她一眼，神色淡淡，依舊是那副不茍言笑的嚴肅模樣，“來看你功夫練得怎麼樣瞭。”
聽到這話，雲清的表情微微一僵，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不敢看他。
見莫子驍他們正在旁邊好奇地盯著她看，雲清難得老臉一紅。
悄悄扯瞭下蕭塵的袖子，“大師兄，小輩還在這兒呢，給我點面子唄。”
蕭塵看著她牽著他袖子的手，眼眸微動，最後，他還是略帶無奈地看瞭她一眼，“多大的人瞭，練功這種事還需要我多說嗎？”
“不用不用。”雲清連連搖頭，“我就是這段時間太忙瞭，我保證，從明天開始就好好練，大師兄我真的知道錯瞭。”
她每次都是這樣，積極認錯，至於改不改，就不一定瞭。
蕭塵也拿他沒辦法瞭。
他輕嘆瞭口氣，“走吧。”
“還有你。”他的視線忽然落在傅九宸身上。
傅九宸看不到他，隻感覺有道視線落在瞭這裡，立刻抬眸看瞭過去。
隔著陰陽兩界，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蕭塵面無表情地彈瞭張天眼符過去，沒多說什麼，隻道：“跟我來。”
這還是傅九宸第一次看到他。
但從剛才夏振和雲清的話裡也大概猜出來瞭他的身份。
白雲觀的第一任觀主，也是雲清的師兄。
他也沒猶豫，抬步跟瞭上去。
莫子驍也本來想過去湊熱鬧，就見蕭塵袖子一甩，門瞬間關上瞭。
就算是他耳朵貼在上面，也聽不到一個字。
估計還疊加瞭結界。
也不知道說什麼呢，神神秘秘的。
房間裡，雲清殷勤地給他倒瞭杯水，“大師兄喝茶。”
蕭塵接過，淡淡點瞭下頭，抬眸看向傅九宸，開口道：“手伸過來。”
傅九宸看瞭眼雲清，見她點頭，便照做瞭。
蕭塵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微微閉眼。
他的手指極涼，沒有絲毫的溫度，還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搭在腕上，讓傅九宸不適地蹙瞭下眉。
而且，他這動作，讓他想到瞭雲清。
雲清之前也是這樣的。
也是從那次之後，她對他的態度就變瞭的。
他們到底在看什麼？
傅九宸低垂著眉眼，微微斂眸，遮住眼底復雜的情緒。
幾秒後，蕭塵眉頭一皺。
他睜開眼睛看瞭眼傅九宸，再次閉上，重新探查瞭一翻。
這次時間長瞭些，兩分鐘後，他才再次睜開，看著傅九宸的眼神裡帶著幾分驚訝。
他沒說話，隻抬眸朝雲清看去。
他居然不是那個人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