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哭泣的小河馬

作者:黃寶 字數:2075

第二天下午。

辜聞接瞭幼崽去醫院,同時,拿著一疊合同、一堆本本讓尚希簽字、按手印瞭。尚希工作的那條街,是青城繁華地段,消費高,門面租金也高。

尚希聽到他昨天提瞭一嘴,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辜聞來真的。

尚寶站在床邊,抱著一瓶奶,咕嚕咕嚕喝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媽媽看,爸爸在路上就教他瞭,需要媽媽在哪些地方簽字、按手印。

這是給媽媽的禮物。

爸爸這樣說的。

他看著媽媽沉默沒說話,喝瞭口奶,伸出小手指瞭指第一頁合同簽字的地方,“媽媽,這裡,寫你的名字。”

尚希看著鼓著包子臉,渾身散發著奶味的兒子,他的眼睫毛又長又直,瞳孔漆黑,他還那麼小,他還什麼都不懂,他今後的人生還很長。

刀姐的話再一次在腦海裡響起。

“辜聞給你什麼你都收著,你有資格要,就算天王老子來瞭,也得說那是他該給的。到你手上瞭,不就是到小尚寶身上瞭?

辜聞現在是還沒結婚,他那種身份的人,以後肯定還會有孩子,哦可能已經有別的孩子瞭,你看那誰傢那麼有錢,傢裡的,外面的,有二十多個孩子吧。

孩子多分傢產的也多,你多給小尚寶要點東西,小尚寶現在還小,不知道錢的好處,他以後會感謝你的。”

刀洛有一哥一姐,她最小,佛系,不爭不搶,傢裡大頭生意都在大哥那兒,她嘛,有幾棟樓,幾傢酒店,幾傢酒吧就行瞭。

尚希看著什麼都不懂的兒子,是啊,她怎麼就沒轉過彎來呢,辜聞給她的,不就是兒子的麼?

她沒怎麼想,就低眸簽瞭字。

她接受瞭。

辜聞看著女人披散著長發,穿著病服,坐在床上,低頭簽字的纖細身影,胸腔裡漸漸彌漫上一股甜滋滋的愉悅。

她接受瞭,是個好開頭。

前面送瞭兩次卡,都沒送出去,讓他都有些陰影瞭。

尚寶這兩天都是回瞭南風苑喝瞭冷泉,再由爸爸送到醫院來的,他很黏尚希,也不要媽媽一個人在陌生的醫院。

冷泉一旦離開冰室,幾分鐘時間就會快速變溫,從南風苑把冷泉送到醫院不現實。

病房裡有多餘的房間,供傢屬休息,尚寶第一次拒絕跟媽媽睡,他小表情嚴肅:“碰到媽媽的傷口瞭怎麼辦?”

他主動睡那間傢屬房,那床對於四歲的幼崽來說,很大。

第一晚,尚希不放心,半夜會慢慢進房間,看小傢夥有沒有踢被子,害怕他感冒。

還好她來瞭。

大床上,小傢夥早就把被子踢到一邊,露著小肚子,兩個小手放在頭頂兩側,露著小狼耳朵,呼呼睡著可香瞭。

青城是出瞭名的避暑勝地,一年中都沒有很熱的時候,八月下旬就會下雪。

現在六月中旬瞭,夜裡都是涼嗖嗖的。

尚希曾聽到黑尾他們說過,狼人們喜歡待在青城,因為這裡涼快,他們喜寒懼熱。

尚希給兒子蓋好瞭被子。

第二天早上,她醒得早,去房間一看,小傢夥又踢開瞭被子。

辜聞一大早來醫院接幼崽去學校時,聽到瞭母子倆的對話。

“不能踢被子,會感冒。”

尚希伸出食指,輕輕按瞭按兒子鼓鼓的小圓肚子:“踢被子就算瞭,還把小肚子都露出來,感冒瞭怎麼辦?”

“好叭。”尚寶低頭看瞭看自己的肚子,小手抓著衣服往下扯瞭扯:“媽媽,我現在蓋住瞭。”

“你現在當然是蓋住瞭。晚上還是跟媽媽睡,我不放心。”

“不要。”尚寶皺著小眉頭,繃緊小臉:“踢被子也不要踢到媽媽的傷口。”

尚希抿唇:“…還想踢被子呢?”

尚寶小聲悶悶道:“不想瞭。”

“要不,你還是回南風苑跟你爸爸睡,他看著你。”

尚寶用力搖頭,抗議:“我要跟媽媽待在一起。”

辜聞聽到這裡,長眸動瞭動,開口:“這兩天晚上我也住這裡吧,我會看著幼崽。”

尚希看瞭他一眼:“如果辜先生方便的話,那再好不過。”

兒子不願意回南風苑跟爸爸睡,在醫院又不跟她睡一間床,獨自睡一間床還踢被子,真是……

兒子一直都聽話懂事,尚希覺得省心的同時不免心疼,她一般不會強迫兒子做什麼事,也不會替他決定安排什麼,她都是尊重他的意見,更舍不得對他兇。

辜聞在這點上跟她差不多,他作為崽崽的父親,一點都不會去要求他要怎麼樣,這一點,跟尚希遇到的人類父親很不同。

既然辜聞這邊開瞭口,那這事就這樣定瞭。

於是。

在醫院的第二天晚上。

病房裡有浴室洗手間,都在傢屬房間外,辜聞先給幼崽洗瞭澡,再自己洗漱,從浴室洗漱完,穿好睡衣出來就是尚希的病床。

晚上,睡衣,房間,成年男女。

莫名的,兩個大人都有些尷尬。

還好有個幼崽做緩沖。

尚希拿著一本故事書,尚寶趴在邊上,把側臉枕在她的腿上,一隻小手抓著媽媽的一縷頭發玩著,聽故事。

辜聞默默路過,坐在瞭沙發上。

表面上看手機,實則是聽尚希用溫柔動聽的嗓音講故事。

“………小河馬失去瞭它的朋友,永遠的失去瞭。它的朋友再也不會回來瞭。”

“小河馬每天都坐在岸邊,等朋友回來,邊等邊哭。路過的老鱷魚問他:小河馬,小河馬,你為什麼哭的那麼傷心?”

“小河馬委委屈屈地說:我惹我的朋友生氣瞭,我讓它傷心瞭,它走瞭,我不知道它去瞭哪裡,我找不到它瞭。”

“老鱷魚安慰它:我們的一生很漫長,會有很多朋友,別哭啦,你的新朋友也許就在來的路上瞭。”

“小河馬搖頭,眼淚就像斷瞭線的珍珠:不好,我不要新朋友,我的朋友是獨一無二的,是不可替代的,我隻要它。”

“這麼說的小河馬,卻從未離開過河裡,他覺得隻要等,朋友就會回來。但,他失望瞭,他朋友再也沒有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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