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瓊英猜到驪驊在偷看她之後,就一直朝著圍屏的那邊笑著說話。
但是說得嘴皮子都快磨破瞭,驪驊卻一句回應都沒有,圍屏後面一直靜悄悄的。
甘瓊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瞭,難道驪驊已經躺在床上睡著瞭?
也有可能,畢竟他現在是金川的太子殿下,今夜剛剛帶著人從外面回來,方才情緒又是大起大落,肯定異常的疲累。
因此甘瓊英也就不再說瞭,在籠子旁邊站得雙腿發麻,松開籠子的柱子後低下頭敲瞭敲腿,伸瞭個懶腰,然後就撲在瞭這籠子裡的床上。
沒用上一刻鐘的功夫,甘瓊英人就徹底睡著瞭,她今天晚上甚至沒什麼條件洗漱……現在讓驪驊把她放開,驪驊斷然不會答應。
這一路日夜兼程,有的時候住在山裡也沒辦法洗漱,甘瓊英比以前糙瞭不少,索性就對付一晚上。
不過因為她入睡的速度太快瞭,趴著的姿勢有點堵塞呼吸道,很快屋子裡輕微的小呼嚕聲就傳開瞭。
驪驊其實根本就沒睡,他現在精神極度的亢奮,絕不可能睡得著。
而且自從甘瓊英離開,驪驊睡覺就一直不太安穩,而且經常會做噩夢,就算不做噩夢,也總是會夜裡醒好多遍。
所以驪驊不是特別累的時候,不會很早就入睡。
等到確認甘瓊英徹底睡著瞭,驪驊從圍屏後面轉出來,走到瞭籠子的旁邊,看著趴在那裡已經睡熟的人。
就這麼沒心沒肺地睡著瞭?被關起來竟然也能睡得著?
驪驊又有點咬牙切齒,可是嘴角的笑意又有一些忍不住。
甘瓊英還是那般信任他,被他關起來也不吵不鬧,驪驊就這麼站在籠子邊上看著她,許久都沒動。
像一尊雕像一樣,一直到他斷骨續接的傷腿開始發痛,驪驊這才有一些一瘸一拐地回到瞭床邊上。
但也沒有睡覺,坐在床上挪開瞭圍屏,隔著一段距離看著甘瓊英。
他有點不敢睡覺……生怕眼前的這一切是難得的美夢。
一戳就破,隻要他睡著再醒過來,籠子裡的人就不見瞭。
驪驊就這麼生生熬著,一直熬到瞭天亮,他才衣冠肅正地走到瞭門口,讓人把甜角叫過來。
“主子。”甜角還是叫驪驊主子,因為驪驊不喜歡被稱為太子殿下。
“你在端容公主的身邊照顧過一段時間,她現在……她回來瞭。”
驪驊說:“我讓人為她準備的那些東西,你都去庫房當中取過來吧。”
“從今天開始你貼身伺候著她。”驪驊說,“但有一點,無論她如何花言巧語,也不能在屋子裡沒有侍衛的時候,將她放出籠子。”
甜角簡直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小心翼翼地問:“裡面那位……是端容公主?”
驪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微微皺眉說:“不然呢?”
甜角立刻快速搖頭,她昨天晚上就聽說自己的主子搶瞭鐘離正真要納的一個側妃。
而且寵幸瞭一晚上,燈燭徹夜未熄,甜角還以為自己的主子終於等不及瞭,終於徹底想開瞭,終於放棄瞭。
肯和其他的女子發展一段新的關系瞭,心裡還十分的不理解,怎麼突然間就放棄瞭呢?這都已經等瞭快一年瞭……
今天聽到自己的主子這麼說,甜角就徹底把心放回瞭肚子裡,她就說嘛!
就憑自己主子這一根筋,怎麼可能突然就分叉瞭,兩次都被一個樹樁子絆倒才是他的性格。
“她還沒醒過來呢,你們進去的時候手腳輕一些,不要吵醒她。”
驪驊吩咐完瞭之後,直接從屋子裡面走出去,走到瞭一半想起瞭什麼趕快在自己的身上摸。
摸完之後又扭回來,找到瞭甜角,將自己身上帶著的那一串鑰匙,摘下瞭一個,遞給甜角:“切記,屋子裡沒有侍衛能夠牽制住她的情況之下,絕對不能把她放開。”
“知道瞭。”甜角還有一些心驚肉跳,自己的主子終於翻身做主瞭嗎?
之前不是端容公主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還敢把人給關進籠子瞭?
驪驊做這個籠子的時候,甜角是知道的,但是她沒想到自己的主子還真的敢用。
而驪驊手裡抓著其他的鑰匙,仔細妥帖地放在瞭自己的胸口之中還拍瞭拍。
而後到隔壁的屋子裡,換瞭一身好活動的衣服,接著直奔後面的……廚房。
三九今天早上巡視的時候看到瞭自己主子的後院又冒起瞭煙,就知道主子又去烤鴨瞭。
後院裡有個爐灶,是專門找人從南召鳳凰樓那邊請過來的師傅搭建的,專門控制烤鴨的火候。
自己的主子每隔幾天,或者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鉆進廚房裡去烤鴨子。
三九自然也聽說瞭昨天晚上自己的主子搶瞭鐘離正真的側妃,但是三九好歹是在外院,比甜角的消息更靈通一些。
他已經查到瞭太子府中發生的事情,並且找人仔細詢問瞭那個女子的容貌舉止,而且基本上已經猜測出瞭對方就是端容公主。
兩個奴仆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主子又一次一腳踩入瞭名為“端容公主”的坑中。
而甘瓊英這段時間日夜不休地跑到瞭金川,又陰差陽錯地找到瞭驪驊,兩個人昨天晚上甚至還起瞭一點爭執……她其實比誰都心累。
不過因為已經找到瞭驪驊,隻要想到自己和驪驊身處在一個屋子裡面,甘瓊英就渾身上下都放松無比。
所以她這一覺……直接睡過瞭晌午,睡到瞭第二天下午。
等甘瓊英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都睡得筋疲力盡的感覺,還稀裡糊塗地做瞭一個夢。
夢到驪驊不肯跟她走,把她給急壞瞭。
甘瓊英醒過來揉瞭揉眼睛,從床上一坐起來,就看到籠子外面圍瞭一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