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葉茜像一陣旋風般沖瞭進來,後面跟著的葉父一個勁兒喊慢點兒跑。
“喬喬,我有工作嘞!”
她撲到林晚喬身上,跟個樹袋熊似的摟著她的脖子。
“咳咳,放開我,勒死瞭。”
“喬喬,今天上午突然有人來我傢通知我和我爸爸去上班誒,太神奇瞭,是不是昨天遇到那個大領導幫的忙啊,你知道把我安排到哪裡去瞭嗎?”
“財務部?”
“咦,你早就知道瞭?沒勁。”
我不僅知道瞭,還是我幫你選的。
葉父向林晚喬表達瞭感謝,雖然是流水線上的工人,但收入對他來說已經夠瞭,而且葉茜葉有瞭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傢中困境一下子就迎刃而解。
時間滴答流逝。
白天傢裡一下隻剩下兩人,林晚喬還有些不適應。不過好在兩人工作近,每天晚上都能準點下班回傢。
第一個月,沈少禹利用單位的高科技設備,做瞭個小工具,終於將四人的小玻璃房搭起來瞭。
玻璃房隻有十平方大,全屋除瞭連接件都是用玻璃制作,底部都是一層玻璃然後一層地板,連接件上都塗上瞭納米防酸腐塗層。
為瞭掩人耳目,玻璃房搭建在院子角落,正門進來處還堆放瞭一些廢棄傢具建築廢料等來遮擋視線。
第二個月,劉建安和沈少禹都帶回來瞭一份特殊福利——章魚肉。
一傢人看著盤子裡那大的異常一截章魚觸手,陷入瞭沉思。
最終還是沒敢吃。
C市本就是沿海城市,他們所在的地方離海驅車也僅僅兩個小時路程。所以打撈隊上海裡撈海鮮回基地售賣也能理解。
但這也太大瞭,就算隻是一小截觸角,也能看出原主體型龐大。
雖然聽說基地在分發給員工之前已經做過檢測,雖然其他人吃瞭好像暫時沒產生什麼不良反應。基地也已經正式上架販賣,據說價格還怪貴嘞,上不瞭普通人傢的餐桌。
但林晚喬總感覺怪怪的。
月末,門口石階上的冰開始化瞭。
冰霜褪去,氣溫回升。
2024年6月18日。
林晚喬脫下瞭厚重的基地防護服,改穿普通羽絨服。
6月20日。穿羽絨服有些熱。
6月28日,一件夾克外套,內搭襯衫足以。
之後,老天爺似乎停下瞭腳步,整個氣溫一直維持在25、26度。
要不是已經7月,恍惚間都有種春風和煦之感。
林晚期喬知道這時暴風雨前的平靜,情緒沒有起任何波瀾。
然而其他人就完全不一樣瞭。
就算經歷瞭一次次的打擊,人們總是願意相信將來的美好,天氣乍然回暖之初還有人懷疑,然而在這個舒適的溫度停留瞭大半個月沒變化之後,整個基地都陷入瞭狂歡之中。
隻有林晚喬一傢,以及基地政府辦公室內,鴉雀無聲。
當然,林晚喬怎麼會忘記她的好閨蜜,當即就給興奮過度的葉茜潑瞭一盆冷水。
這日,她坐在腳手架上,慢悠悠地給別墅的外墻塗上納米塗料。這種塗料可以有效防止外墻被酸雨腐蝕,她角角落落盡量都塗刷到。永夜酸雨可是有兩年呢,能住大別野誰願意擠那個逼仄的玻璃房啊,隻是最後的退路。
舒適的氣溫,路上遛彎的人多瞭起來。
林晚喬的別墅在最外圍靠近馬路的位置,有居民結伴路過,她時不時能聽到酸溜溜的議論聲。
“你在做什麼?”
林晚喬正在對二樓外墻進行塗刷,回頭是一個年輕女人,身後還跟瞭兩個同行的人。
她隨口應付道:“給墻面改下色。”別墅的外墻是灰撲撲的水泥墻面,上瞭塗料後則呈現出一種深灰色,乍一看確實像上瞭色一般。
黃蕓盯著林晚喬手裡拎著的塗料桶,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如果她看得沒錯的話,墻上刷的是抗酸腐蝕的納米塗料吧。
難道這女人知道酸雨的事?
這事目前為止還是機密,除瞭上頭那幾個,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知道。
黃蕓眼睛微瞇,毫不客氣打量起腳手架上的林晚喬。
林晚喬戴著鴨舌帽,隻露出半張臉,頭發隨意綁瞭個丸子垂在脖頸處,幾縷發絲調皮地在鬢邊飄舞,她此刻穿著一身墨綠色工裝服,袖子隨意撩起,露出兩截嫩白的手臂。安靜而專註地做著手中的事情,有種恬靜淡然的美。
黃蕓莫名覺得這一幕刺眼。
“回去!”她對身邊的保鏢道。
這事得回去查,到底是誰泄露瞭機密,這可是她和蔣庭湖打翻身仗的最後資本瞭。
黃蕓掉頭往回走瞭十來米,忽然一個魂牽夢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喬喬~”
她整個身形為之一振,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一個男人的身影匆匆從她身邊小跑經過,揚著手中的東西對腳手架上的女人寵溺喊。
“喬喬,你猜猜我給你帶什麼回來瞭?”
林晚喬對沈少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什麼呀?”
那人寬厚的背影黃蕓兩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是他!
此時,沈少禹已經打開院門,走到腳手架上,輕聲細語哄林晚喬下來看。
“我給你配瞭一副眼鏡,趕緊下來試試看。”
“真的?”
“對呀。小心點,別摔著瞭。”
黃蕓眼睛通紅,看到自己朝思暮想苦苦尋找的男人就在眼前,心底激動吶喊。她按下立刻沖過去抱住他的沖動。她站在原地,眼神逐漸瘋狂,他怎麼無視她,怎麼可以對著別的女人如此親密!還有,那女人是誰!
黃蕓深吸一口氣,又看瞭眼門牌,頭也不回地走瞭。
回到辦公室。
“小周,一小時內,我要拿到別墅區A3011戶的全部信息。”
“是,黃處。”
辦公室門被關上,她頓時整個人無力地癱軟在椅子上,腦子裡閃過前世和沈少禹在一起時的一幅幅畫面。
黃蕓前世也是在火種基地遇到瞭沈少禹。
那時候的她費盡心思巴結上瞭一個富豪才得以進入基地,但卻被富豪的正牌夫人發現,並以其身後傢族勢力威逼,富豪毫不猶豫選擇將她拋棄,最終流落棚戶區和其他臭烘烘的乞討者混跡一起。
沒想到有一天,她灰暗的世界迎來瞭一束光明。
她遇到沈少禹的時候正和棚戶區的老男人為瞭爭搶一小塊過期的面包被打得頭破血流。沒搶到面包,還被一把推到瞭污水塘裡,腥臭、惡心、委屈讓她抱著自己的雙腿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一雙幹凈的雙手拉起瞭她。
是他,將她從泥淖的世界裡拉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