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他總會隔三岔五帶點吃食來看她,驅趕欺負她的人。
她每次都餓得狼吞虎咽,吃相難看,然而他沒有一絲嫌棄,常常入迷地盯著她的眼睛露出溫柔的笑。
“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我一個……傢人。”
他的嗓音溫柔如清風,回蕩在黃蕓的心裡久久無法消散。
後來她也漸漸知道,他在找他的一個傢人,那人生死不明,但他從沒有放棄。
他會帶她一起離開基地做任務賺物資,順帶找他的傢人,但結果永遠是失望。
“或許她去瞭其他基地。”他總是會喃喃自語,像是在安慰自己。
其實黃蕓覺得他找的那個人肯定已經死瞭,因為基地外面早就餓殍遍野,一切活著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在外面,都是食物。隻有基地裡,還能維持基本的人類社會秩序。
離開基地做任務雖然報酬豐厚,但危險系數也更高,他們好幾次都差點回不來。
她曾經多次暗示他,接受現實,放棄尋找,珍惜眼前的人。
直到她死於突如其來的酸雨,也沒得到他的回應。
但她覺得他肯定是喜歡她的,他對她的關心和照顧都歷歷在目,隻是傢人走失沒有心思戀愛吧。
重生後,她苦苦尋找,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可現在!他竟然不認識她瞭。
黃蕓重重錘瞭一下眼前的桌子,竟然有人敢插足,那個女人必須死!
她狠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林晚喬這邊。
她戴上專屬個人定制眼睛,整個世界都清晰瞭。
她有將近兩百來度的近視,看人基本上是五米開外全靠瞇瞇眼,十米開外,人畜不分。
有一次因為沒有看清木頭上的鐵釘,還以為隻是臟東西,一把抓上去,給手劃開瞭一個大口子。
怪不得前段時間他把他們一起在眼鏡店搜到的裝備都要走瞭。
原來在這等她呢。
林晚喬拿著眼鏡翻來覆去,愛不釋手:“阿禹,這是你做的?”
淡金色的鏡框在燈光下泛著流光。
“嗯。”沈少禹見她喜歡,自己也開心瞭,“這個是150度的,度數和你的還不匹配,等我修好咱們撿回來的實力檢測儀,我再給你做個更好的。”
沈少禹有瞭單位的精密儀器加持,修起這些東西來小菜一碟。
劉建安也有些眼熱,湊過來指瞭指自己:“阿禹,能不能給阿爺也整一個。”他有點老花眼。
“沒問題,到時候一起給你們做。”
幾日後,劉建安得瑟地戴著新配的老花鏡去上班。
當晚,就有人聞訊而來。
狗子在院子裡對著院門口的人發出警告的低吼,林晚喬他們怕狗子的叫聲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直不允許它大叫。
“小林醫生~”
林晚喬出來就看到暴躁楊手裡拎著拜禮,咧著嘴巴傻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旁邊站著的是他的領導汪德明。
“汪首長,楊士官。”,她過去摸瞭把狗頭,示意是自己人,便熱情的將二人迎進來。
楊玉君和劉建安吃完飯出去溜達消食瞭,這會兒傢裡就隻有林晚喬和沈少禹兩個人。
沈少禹最近下班回來吃完飯就鉆自己房間去瞭,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成天在鼓搗啥。
自從氣溫恢復正常,一傢人也分別選瞭各自的房間居住。
“汪首長,楊士官,請喝茶。”林晚喬還是拿之前招待暴躁楊的洞庭碧螺春。
汪德明接過茶喝瞭一口,眼睛亮瞭一瞬,不過很快就斂去。
暴躁楊一直在偷摸關註自傢領導,自然捕捉到瞭汪德明眼眸中一閃而逝的驚艷。
嘿嘿,上次自己表現得跟個土包子似得,回去想想都丟人。這下看到自傢首長也沒比他好多少,心裡瞬間平衡多瞭。
汪德明放下茶杯,先客套瞭一下。
“小林,最近怎麼樣,在基地還適應?”
“拖首長的福,我們在這裡一切都很好。楊士官安排的工作也很順心,基地對我們也很照顧。”林晚喬發現自己居然也開始商業互吹瞭,“工作這事,我還沒謝過首長呢。”
汪德明爽朗一笑:“你們滿意就好。”下一秒他開始惋惜起來,“可惜小林醫生不願去基地醫院就職,屬實是浪費人才,害得我呀,想看病還要跑你傢裡來。”
重點來瞭。
林晚喬明瞭:“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哪敢和基地醫院的專傢相提並論啊。也就首長不嫌棄罷瞭,您哪裡不舒服?”
暴躁楊接話道:“切,現在基地醫院那幾個,都是原先醫院裡那批人,一群沒醫德走後門的傢夥,我還不放心他們給首長看呢。”
“小楊,註意分寸。”汪德明佯裝不悅。
暴躁楊知道領導沒生氣,於是繼續道:“我們首長最近腰側總是酸痛,不能長期久站久坐,休息下能好點。但基地還有一大堆事務要首長處理,哪裡有時間休息,最近病情嚴重瞭很多,我琢磨著老吃那些止痛藥總歸對身體不好。小林醫生你學中醫針灸的,你給首長紮幾針唄。”
給大領導看病,林晚喬壓力一下大瞭好多。
一聽十有八九是腰肌勞損,便放下瞭心來。不難,這種好辦。
她讓汪德明俯臥在沙發上,通過按壓、詢問方式確定瞭就是腰肌勞損。
“等一下。”她噔噔噔上樓去拿裝備。
林氏中醫四件套。
推拿、針灸、理療、拔罐。
傢裡還有點,針灸直接上電針,配合紅外理療燈。
一整套流程下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瞭。
不知何時,汪德明已經睡著,還打著鼾。
林晚喬沒有叫醒他,幹脆和暴躁楊去瞭屏風後的茶室切磋棋藝,輸瞭的喝茶。
兩小時後。
暴躁楊肚子裡已經能晃蕩出水聲瞭,領導還不醒,他的膀胱快炸瞭。
而且,好丟人啊,一局都沒贏。
“嗯?”沙發上,汪德明終於悠悠轉醒。
暴躁楊如臨大赦,趕緊一溜煙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