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楊靜語接受不瞭這個現實,崩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老公他不是故意的,你們不能判他死刑。”
薑志遠胡子拉碴,手上戴著手銬,他握住面前的柵欄,啞聲說,“我是薑黎的親生父親,她的命都是我給的,我要收回來有什麼錯……我不服,我要上訴,我一定要上訴。”
“……”
薑黎目光冷下來。
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二十一世紀的商人,竟然能說出這麼無腦的話。
他是一點都沒有悔過之心。
手背一暖。
是封司夜握住她的手,“別難過。”
薑黎搖搖頭。
她對薑志遠他們早就沒感情瞭,不會覺得難過,她隻覺得可悲,事到如今,薑志遠竟然絲毫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他犯法瞭。
就該接受法律的制裁。
那邊薑志遠還在發瘋,封司夜目光冰涼,他拍拍旁邊封九辭的肩膀,對他使個眼色,封九辭立馬心領神會。
他掏出手機,飛快地下達指令。
下一秒。
現場的媒體們開始瘋狂拍照,把薑志遠猙獰可怕的表情拍瞭下來。
最後。
薑志遠被強行帶離法院。
宣判之後,庭審結束,法官們紛紛退場,法官退場之後,觀眾席上的觀眾也離開瞭法庭,律師走過來。
“薑傢的律師應該還會上訴,所以死刑不會立即執行,要等他們二審敗訴之後才能執行。”
薑黎問律師,“他們二審會敗訴的,是嗎?”
律師輕笑,“那當然。”
薑黎看到旁邊的父母長長舒瞭一口氣,那邊楊靜語在薑曦的攙扶下離開瞭法庭,薑黎看向父母,“爸媽,我們也走吧。”
“好!”
……
法庭外。
薑曦本來想悄悄帶著楊靜語溜走的,但法院又沒有後門,她隻能從正門離開,剛到門口,一群記者就架著長槍短炮一擁而上。
“薑小姐,你父親的犯罪事實明確,作為他的女兒,請問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剛才法庭上,你父親神色激動,好像根本就沒有悔過之心。”
“請問你們還會繼續上訴嗎?”
“對你父親的所作所為,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事發至今,你們跟受害人道過歉,主動談過賠償嗎?”
“……”
一個個尖銳的問題像裹著毒藥長劍一樣刺過來,薑曦臉色很難看,好在她帶著碩大的墨鏡和口罩,記者們根本看不到她的神色。
母女倆被堵得嚴嚴實實,根本沒辦法移動。
楊靜語哪見過這場面,被嚇得臉色發白,拼命往薑曦身後躲,薑曦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沒人比她和他媽更清楚薑志遠做瞭什麼事兒瞭,她就知道今天宣判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她今天根本就不想來。
畢竟她是公眾人物,背上殺人犯的女兒這個標簽,她的路人緣就算完瞭。
可她媽一個個電話轟炸,非要讓她過來。
現在好瞭。
被記者圍堵瞭。
被圍堵就算瞭,她媽是當媽的,難道不該擋在她前面嗎,她竟然還往她後面縮,讓她一個人面對記者們犀利的提問。
爸爸謀害薑黎是事實,她要是敢在媒體面前給爸爸說話,一定會被網友噴成篩子。
“薑小姐,請你回應一下好嗎?”
“薑小姐……”
“薑小姐……”
薑曦咬咬牙狠狠心,她推開面前的記者,等面前騰出來一個小小的空間之後,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下,她“撲通”一聲跪倒在記者們的面前。
眾記者,“……”
反應過來之後,記者們瞬間沸騰瞭,一陣刺目的閃光燈之後,這畫面就被拍到瞭攝像機裡。
“對不起!”
薑曦摘掉墨鏡,眼淚說來就來,她直視攝像機,方便攝像機更清晰地拍到她臉上的淚痕,“我代替爸爸向公眾們還有我姐道歉。我真的不知道我爸會做這種事……”
她哭得梨花帶雨,卻不去擦拭眼淚,任由眼淚順著臉龐滑落。
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薑曦特意沒有化妝。
昨夜她輾轉反側,一夜都沒怎麼睡,這會兒素顏的她看上去無比憔悴,她哭著說,“在我心裡,我爸爸一直都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他對我跟我媽媽一直很好,隻要沒有工作,就會在傢陪我們……”
薑曦伏在地上,痛哭失聲,“我做夢也想不到他會犯法……哪怕是剛才開庭,我跟我媽還抱著一絲希望,想著是不是搞錯瞭……”
“我不指望公眾和受害者能原諒他,他犯瞭法,法律會制裁他。可是……可是我是他的女兒啊,作為女兒,我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父親被判死刑,所以,我會繼續上訴,如果二審維持原判,我也接受……這是我作為女兒,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瞭。”
“……”
不遠處。
薑黎等人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薑曦表演。
不得不說。
薑曦是個聰明人。
在薑志遠的罪行已經清晰的現在,薑曦要替他說話,形象會受損,但薑志遠是她親生父親,如果她就此不管瞭,網友們又會罵他冷血。
她這一跪。
不但讓網友對“無辜”的她產生同情,同樣又對她沒放棄父親,重情重義心生好感。
“……”
封九辭咂咂嘴,吐槽道,“薑曦這演技要用在演戲上,早就拿下奧斯卡小金人瞭吧。”
“確實。”
封九辭摩拳擦掌,“要不要上去痛打落水狗?”
“當然!”
這麼好的機會,薑黎可不想錯過,她目光一閃,推著薑父的輪椅,緩緩走上前,圍堵薑曦的記者們看到薑黎一行人,立馬分散瞭一些過來。
“薑黎小姐,對今天的宣判你滿意嗎?”
“薑志遠是你親生父親,他卻三番兩次要害你,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薑曦的歉意你感受到瞭嗎,你有沒有話想對她說?”
“……”
薑黎接過離她最近的一隻話筒,緩緩開口,“不好意思,請大傢不要擠,我爸爸的腿不太方便,請大傢稍稍退後一些,問題我會一一作答的。”
記者們看到薑父的腿,再看看他消瘦的身形,默默退後兩步。
薑黎握著話筒。
她瞥瞭眼還跪在地上的薑曦,心下冷笑。
演戲嘛。
誰不會。
薑黎閉瞭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眼底已經一片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