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又翻瞭幾雙。
一排拖鞋翻下來，一共有兩雙三十八碼。
並不像秦可人說的那樣，三十八碼已經賣完瞭。
秦可人在說謊。
還有……
她剛才盯著鞋底看的時候，秦可人立馬就把鞋子拿起來，讓她看上面的兔耳朵……那動作快的，像是在掩飾什麼。
穿三十七碼的鞋子並不奇怪，江城這邊是南方，本地女孩子骨架都嬌小，大多數人都穿三十七碼。
那她為什麼說謊。
除非她心虛。
薑黎捏著拖鞋，一通電話打給瞭蘇沐，蘇沐大概是在忙，手機響瞭半天沒人接，薑黎又把電話打給瞭江煜辰。
江煜辰反應很誇張，“哇，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竟然想起給我打電話。”
“別耍寶，我有事兒跟你說……”
“不去！”
“哈？”
江煜辰說，“你不是想讓我明天回去跟你們一起過年？我才不去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明天我太外公和太外婆要跟你爸媽商量你和舅舅結婚的事兒，我才不去找虐呢。”
“……”
薑黎噎瞭一下。
“怎麼不說話瞭？”江煜辰誇張地叫瞭起來，“你丫的該不會不是來讓我回傢過年的吧，你壓根就沒想過讓我跟你們一起過年吧？嗷嗷嗷，薑黎你個沒良心的死女人，我好歹是我舅舅的親外甥，我爸媽都不在江城，你們竟然不打算喊我一起過年。你是要氣死我嗎！”
“……”
薑黎摸摸鼻子，略心虛，“你不是說你不來找虐嗎？”
“我不去是我的事兒，但你不能想不到啊。”
“我的錯我的錯。”薑黎說起瞭正事，“我是找你幫忙的。”
“咋不找我舅，知道我舅靠不住瞭？你不會是跟我舅鬧矛盾瞭，讓我假裝你男朋友吧。”
“……”
薑黎無語的撫額，“大過年的，好好說話！”
“嗯哼，什麼忙，你說吧。”
薑黎把拖鞋一雙雙重新掛到架子上，正色跟江煜辰說，“你幫我打聽一下，我墜崖那天，秦可人有沒有去過劇組。”
秦可人演的是薑曦的同事。
薑曦被換掉之後，她跟替代薑曦的女演員重新拍瞭幾場戲。
但。
她戲份不多，幾場戲要麼在奢侈品店裡，要麼是在餐廳團建。
那天外景根本沒有秦可人的戲。
如果她出現瞭。
那她的嫌疑就非常大瞭。
“你懷疑那女的？”江煜辰聲音嚴肅下來，“你為什麼會懷疑她，她有破綻？”
薑黎就把剛才在超市偶遇秦可人的事情告訴瞭江煜辰。
“如果不是她，她壓根沒必要撒謊，而且警方那邊查出瞭推我的人穿37碼的鞋子，這件事兒沒對外公佈，她為什麼這麼敏感心虛。”
“照你這麼說，十有八九就是她瞭。擦，那小賤人在劇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背地裡心竟然這麼黑。”
“……”
薑黎嘴角抽搐，“大哥，現在我隻是猜測，咱們還沒證據，暫時別把人傢的罪給定瞭。好嗎？”
“我知道瞭，我會跟劇組的工作人員打聽的。”
“嗯，註意別走漏風聲。”
“我辦事，你放心好瞭。”
薑黎確實放心。
江煜辰看著不靠譜，但他要認真起來，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
“還有個事兒，你也幫我查查。”
“說。”
“你找關系問問警局那邊，這兩天有沒有接到秦可人的報警記錄。”
“呃？”
“你隻管去辦事兒就好瞭，別問這麼多。”
“……”
江煜辰不滿地哼哼瞭兩句，他又問薑黎，“讓我查劇組的事兒，我理解，畢竟我是劇組的主演……查報警記錄幹嘛也找我，我舅舅的關系比我牛掰多瞭，他一個電話，人傢就能給他查得明明白白的。”
薑黎清清嗓子，“你要聽實話？”
江煜辰預感到實話會有些紮心，但還是咬咬牙，“要。”
“咳……這不是馬上要過年瞭，封司夜要知道這事兒，肯定馬不停蹄地讓人調查瞭，我不想影響他心情。”
“……”
電話裡死一般的寂靜。
薑黎有些心虛，“江煜辰，江煜辰？說話。”
片刻後。
手機傳出江煜辰嚎啕大哭的聲音，江煜辰淚奔地控訴，“薑黎你個沒良心的死女人，你怕影響我舅心情，怎麼就不怕影響我心情。嗚嗚嗚，你個有異性沒人性的死女人。”
“……”
薑黎無奈地抬頭看天。
他非要聽實話，她有什麼辦法。
“不行！”
哭完之後，江煜辰吸著鼻子，“老子不能便宜你們。”
“你想幹嘛？”
“明天晚上，我也要回去過年，你讓我舅舅把紅包準備好，紅包不大，我就在傢裡撒潑打滾，當著他未來嶽父嶽母的面，丟光他的臉！”
薑黎笑起來，“好，等著你。”
回到傢的時候，薑黎把江煜辰明天要回來過年的事兒跟封司夜說瞭。
封司夜還有些意外。
“我昨天給他打電話，他還說工作忙不回來，你跟他說什麼瞭？”
“你猜。”
想也知道是什麼刺激他的話。
封司夜笑瞭笑。
“來瞭也好，免得他一個人過年會胡思亂想。”
“他爸媽不回來嗎？”
“他們倆去馬爾代夫度假瞭。”
“……”
薑黎明白瞭。
典型的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啊。
可憐的小江同學啊。
……
食材買回來之後，薑母就忙活上瞭。
和面。
剁餡兒。
包餃子。
包包子。
包湯圓。
一大傢子齊上陣，薑父和薑笙負責搟皮，其餘人圍在島臺上包餃子，封九辭和封司夜是最佳學徒，連三小隻都拿著面皮像模像樣地包餃子。
好在廚房夠大。
這麼多人都擠在裡面也不擁擠。
一大傢子邊做事邊聊天，氣氛十分熱烈，他們包餃子的時候，薑母就負責蒸炸煮鹵，廚房裡一整天都在往外飄香味。
煙火味十足。
感性的封九辭又差點哭瞭。
這是他活瞭二十八年，第一次感受到這樣喜慶濃烈的過年氣息。
如果安琪也在就好瞭。
她肯定也特別喜歡這種氛圍。
想起安琪。
封九辭有些走神。
明天就是大年夜瞭，安琪應該會回林傢過年吧。
可林傢還有個林佳藝呢。
林佳藝能讓她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