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這天。
一大早拉開窗簾，就發現外面又覆蓋瞭一層厚厚的雪，鵝毛大雪還在下，整個世界都成瞭一片銀色。
站在樓上遠遠往下看，物業已經把小區裡佈置得張燈結彩，非常喜慶。
全傢人都起瞭個大早，薑黎給三小隻換上大紅色的小襖，還給糖糖紮瞭兩個小啾啾，三小隻穿著喜慶，往那兒一站，像年畫裡走出來的娃娃一樣，粉嫩又可愛。
薑黎等人也都換上瞭新衣服。
上午貼瞭對聯掛瞭燈籠。
吃完午飯。
傢裡就開始熱鬧瞭起來。
封昊是最先回來的，他穿著一身西裝，脖子上系著一條紅圍巾，看著也挺喜慶。
這是親傢第一次會面。
薑父薑母起初還有些緊張，擔心封昊會瞧不上他們。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封昊非常熱情，拉著薑父的手，不停地誇薑黎，“我真的要感謝你們，多虧瞭你們兩口子把女兒教得這麼好，要不然我兒子就要打一輩子光棍瞭。”
“……”
聽封昊不停地誇囡囡，明顯是對囡囡滿意到不行，薑父薑母也放松下來，“小夜也很好。”
封九辭坐在旁邊。
一旦長輩們沒有話題，或者是冷場的時候，他就樂呵呵地引出一個新話題，避免尷尬。
外面風雪很大。
屋裡卻暖意融融。
封司夜讓司機去把老爺子和老太太從療養院接回來。
江煜辰幾乎跟老爺子和老太太一起到的。
一進屋。
他就脫掉瞭羽絨服。
他先跟長輩們打瞭招呼，然後趁人不註意，拉著薑黎就去瞭小陽臺，不等薑黎詢問，他就像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說瞭起來。
“昨天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瞭，你墜崖那天，秦可人確實去劇組瞭，她的理由是觀摩前輩們演戲，從中學習。不過你不是說推你的人穿著紅色衣服嗎，我特意打聽瞭一下，那天見秦可人的工作人員說她穿的是黑色羽絨服。”
“你確定？”
“確定。”江煜辰又說，“還有報警的事兒，我找人去查瞭，壓根就沒有秦可人的報警記錄。”
“……”
所以說。
秦可人又騙瞭她。
薑黎若有所思。
如果秦可人真的是推她的人，她那天就是故意穿黑色羽絨服混淆視聽，也就是說……她是早有預謀。
可她跟秦可人無冤無仇。
她為什麼要害她？
還有。
她一個女演員，臉都被人打成那個樣子，為什麼不報警？
這個秦可人。
身上的秘密有點多啊。
她仔細把認識秦可人到現在的事情捋瞭一遍，突然發現，她出現得太“恰到好處”瞭。
就在她打算給封司夜治療過敏癥的時候，她出現瞭。
就在她懊悔沒留她聯系方式的時候。
她又出現在劇組。
然後，秦可人順理成章地出現在她和封司夜的生活裡，也順理成章地成瞭她的朋友。
再然後。
發現她也在清泉鎮生活過，還是十年前“疑似”救瞭封司夜的人。
這一切。
未免太巧合瞭。
巧合的就像……故意接近他們一樣。
“這事兒還是告訴我舅吧。”
“也不差這一天，明天再說。”
“……”
江煜辰狂翻白眼。
當初他追她的時候，這女人口口聲聲不談戀愛。
結果。
現在這麼護著他舅。
氣死他瞭。
……
臨近吃年夜飯的時候。
封九辭接到瞭一通電話，掛斷電話之後，他眉頭皺得死緊，他對自傢老哥使個眼色，封司夜心領神會地跟著封九辭去瞭小陽臺。
“出事瞭？”
“小區管傢打電話，說媽跟婷婷來瞭，現在就在院子外面。”
“……”
封司夜瞬間沉瞭眸。
這段時間，封夫人和封婷婷都老老實實的，他還以為她們吃虧瞭學乖瞭。
沒想到她們選瞭這個時間節點過來。
“哥……”
封九辭安慰他，“你別把事情想得這麼糟糕，也許媽和婷婷就是單純過來跟我們一起過年的。”
“你覺得可能嗎？”
“……”
好吧。
這個可能性，確實比較小。
但哪怕隻有一分可能，封九辭覺得他們也該給媽媽一個機會，他提議，“要不我出去看看吧，如果媽和婷婷真的悔改瞭，我就讓她們進來一起過年。如果她們是來找茬的，我就讓人把她們送回皇傢公館。”
封司夜拍拍封九辭的肩膀，“別傻瞭，沒那個可能。”
“哥……”
“平時她們怎麼鬧都無所謂，今天你嫂子和她傢裡人都在，不能鬧出任何不愉快，小九，我不能賭。”
“……”
封九辭理解。
今天是大年夜。
又要商量婚期，萬一媽媽和婷婷進來鬧一通，叔叔嬸嬸看到薑黎有個這麼難纏不講道理的婆婆，就算不當場悔婚，心裡肯定也會為嫂子的未來擔心。
可……
封九辭看瞭眼熱熱鬧鬧的客廳。
再看看外面紛紛揚揚的大雪，想到封夫人和封婷婷現在站在凌冽的寒風中淋雪，封九辭到底有些心軟。
“這樣吧，我勸媽和婷婷回去。要不然她們在外頭鬧起來也不好看。”
封司夜嘆口氣。
“小九，何必找虐。”
“我覺得咱媽本性不壞，就是有點偏執，你看她這段時間多老實，指不定真的想通瞭。”
“……”
這孩子。
都活瞭二十八瞭，還這麼天真。
媽偏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瞭，怎麼可能這麼短時間就想明白瞭。
但他也知道九辭對母愛的渴望。
封司夜略作猶豫，“小九……等過完年，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不能現在說？”
“還是過完年吧。”
封司夜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現在說瞭，怕你就沒有心情過年瞭。”
“哥，你別嚇我，我聽著怎麼不像是好事兒呢。”
“說不準。”
封司夜深深地看著他，“也許對你來說是好事兒。”
“……”
封九辭有點懵。
封司夜卻沒再繼續說，他又拍拍封九辭的肩膀，“想去就去吧，別讓媽影響你心情，如果她對你說不好聽的話，你直接回來，不要理她。”
“我知道。”
得到封司夜的允準，封九辭生怕他反悔似的，連羽絨服都沒披，穿著毛衣就跑出去瞭。
……
封九辭一路狂奔到別墅外。
遠遠的。
就看到風雪中的封夫人和封婷婷被管傢和保安攔在外面，封夫人正激動地跟保安爭辯著什麼，她和封婷婷都穿瞭一身喜慶的紅色羽絨服，手裡還拿瞭禮盒。
拿瞭禮物。
應該不是來找茬的吧。
封九辭頓時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