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薑黎質問，“我活該卷入你們兩傢的戰爭中嗎？”

“……”

傅子默避開她的視線，“對不起。”

薑黎再次問出那個問題，“為什麼選我？”

“隻能是你。”

傅子默苦笑說，“封司夜的異性過敏癥很嚴重，我媽用瞭很多方法，找人做瞭很多研究，最後匹配到你身上。”

“……”

“封司夜是RH陰性血，為瞭防止他出意外，這麼多年，封傢老爺子和老太太一直在找擁有RH陰性血的人。十年前，封司夜之所以出現在清泉鎮，就是因為我。”

薑黎想到什麼，立馬看向他。

“你猜得沒錯，我也是RH陰性血。”傅子默自嘲地笑起來，“那是我媽媽設的局，她那段時間瘋得厲害，本來是想把封司夜引過去，趁機弄死他的。封司夜很聰明，及時發現不對，跳下清河，然後……大概是天意，他被你救瞭。”

薑黎錯愕。

她呆呆地看著傅子默，“你的意思是說……十年前是我救瞭封司夜？這不可能，我當年在清河救的不是你嗎？”

“不是我。”

傅子默解釋道，“事後，我媽找瞭很厲害的催眠師，改變瞭你的記憶，讓你誤以為你救的人是我。”

“……”

薑黎整個人都不好瞭，“那封司夜說的那個翡翠手串是怎麼回事？”

“我拿走瞭。”

“……”

“也是那次你和封司夜接觸，我媽確定瞭封司夜對你不過敏，然後，她就改變瞭計劃。”傅子默苦笑說，“封司夜很聰明，他在醫院裡醒過來之後，大概察覺到中計瞭，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擔心他會查到我身上，我爺爺就‘生病去世’瞭，之後我順勢離開瞭清泉鎮。”

“你爺爺奶奶……”

“假的。”

“我還親眼見過你爸爸。”

“也是假的。”

“……”

他們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就因為封司夜對她不過敏，他們竟然不惜編造出這麼一個驚天的謊言潛伏到她身邊，在她身邊待瞭整整五年。

他們傢待他真心實意。

而他卻是別有所圖。

薑黎有種被背叛的感覺，嘴裡的蛋糕硬是被她吃出瞭苦味。

她閉瞭閉眼，紅著眼眶看著傅子默，“子默哥，那五年，你可曾有過一絲絲不忍心？”

“我……”

“算瞭，你別說瞭，我不想聽。”

“……”

傅子默握著咖啡杯，指骨同樣泛白。

他記憶中，媽媽一直情緒不穩定，她可能上一秒還在慈愛地給他做飯，下一秒就能把一碟子菜蓋到他臉上。

小時候的他活得膽戰心驚，性格也很陰沉。

在清泉鎮的那五年，他脫離瞭原生傢庭帶給他的陰影。

他很羨慕薑黎。

明明她不是親生的，父母卻對她那麼好，她的傢庭那麼溫暖和諧。

起初他是不喜歡薑黎的，覺得她笑起來太刺眼。

可後來。

他同樣也是淪陷在她那燦爛的笑容裡。

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那五年。

是他這三十年來，最輕松自在，最快樂的時光。

然而。

這些話他不能說。

傷害已經造成，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四年前，我和封司夜……是不是也是你們的計劃之一？”

“是。”

傅子默老實交代，“離開清泉鎮之後，我就回瞭京城，但你和封傢的一舉一動，我們都有在關註。你二十歲生日那天，薑曦算計你，我們知道她的計劃，但沒有阻止，而是選擇順水推舟。”

“……”

傅子默說得有些艱難，“她很恨你，給你安排瞭一個很油膩的老頭，在我們的安排下，那老頭把房卡給瞭封司夜，然後……”

他說不下去瞭。

他不說。

薑黎也已經知道後面的事瞭。

“那天我墜江……”

“我救的。”

傅子默啞聲道，“我沒想到薑志遠那麼狠毒，為瞭利益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

當天。

她被安排到封司夜房間之後。

他在酒店外站瞭整整一夜。

之後。

他放心不下，一直悄悄跟著她，他看到她被薑志遠一傢人趕出來，看到她在暴雨中渾身濕透，丟瞭魂一樣踉蹌地往學校走。

他也看到薑志遠派來的殺手對她下手。

可因為離得遠。

等他從車裡沖出去，她已經墜江瞭。

他幾乎顧不上思考，就一起跳瞭下去。

江上水流很急。

很多小漩渦。

他遊瞭很久才抓住她的手，他拖著她在江裡掙紮很久，但水流太大瞭，他隻能脫掉衣服把她綁在身上。

好在傅超動用瞭所有能動用的力量，把他們救瞭上來。

上岸之後，她已經昏迷。

他看著她皮開肉綻的臉，渾身的血，血液幾乎凝固。

他匆匆送她去瞭醫院。

“那沐沐呢，她也是你們通知的？”

“是。”

薑黎心尖狠狠一顫，“沐沐……也是你們的人……嗎？”

“……”

傅子默沉默。

沉默就是默認。

薑黎接受不瞭這個現實，她倏然紅瞭眼睛，她喉頭發哽，自嘲地笑起來，“我還以為自己人緣好，交瞭這麼一個生死之交……原來，這份友情也是假的。”

心臟猛然一陣絞痛。

比起傅子默的背叛，她更接受不瞭沐沐的背叛。

那是沐沐啊。

她不止是她的朋友。

更是她至暗的那段人生中，唯一的光啊。

現在告訴她。

那道光也是假的。

薑黎抹瞭把眼淚，有些失控的低吼，“你們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

“……”

傅子默無話可說。

薑黎渾身都在發抖，“所以，小寒出生之後，是沐沐帶走的……傅子默，你知不知道，哪怕後來我知道有人設局，我懷疑過身邊的所有人。但是……我從來，從來沒懷疑過沐沐，從來沒有過！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

當時她生孩子的時候，隻有沐沐陪在身邊。

封司夜曾經懷疑過沐沐。

但她。

從沒有過！

薑黎的心臟像被人狠狠攥住，吸口氣都窒息般的疼。

有瞭沐沐。

那接下來的一切就很合理瞭。

所以。

她剛回國，就在錦繡花都門口碰到瞭封司夜的車。

所以。

沐沐“恰好”住錦繡花都。

所以。

陽陽才“偶然”知道瞭她當年發生的事情，從而得知瞭他親生父親是誰。

也因此。

她一回國，就跟封司夜糾纏到瞭一起。

她的人生。

就這麼被一步步的安排規劃好。

卻沒有人問過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