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蕓惜靜靜看著王卓,眼底泛起淚水。
“姑姑不舒服嗎?奴才奉命照顧姑姑,姑姑如果不舒服,奴才就去請大夫。”王卓看著她,表情淡淡。
“我……”她嘴唇顫抖,“王公公,我不舒服,能送我回房嗎?”
“奴才遵命。”
王卓走過來,扶著她,往房間走。
蕓惜偷偷打量他,卻看不出一點阿景的影子,她放在衣袖下的手攥緊,如果是阿景,快給她一個暗示,讓她安心。
結果王卓把她送進屋,就要退下。
“等下!”
她不敢表現得激動,因為她不敢保證眼前人就是阿景,這人不像是戴著面具,可感覺太像阿景瞭。
她活瞭兩輩子,阿景給她的感覺,從沒在別人身上感受過,即便她失憶那三年,所以她不相信這是巧合。
但如果是阿景,為什麼不理她,哪怕給她一個暗示也好啊。
“今天下午是你給我處理的傷口?”
王卓回道:“不是。”
“那你為什麼讓藍玉去拿人參?藍玉回來的時候,你又為什麼不在?”
“我是宮裡的人,有我的任務,姑姑不會以為我是林府的下人吧?”王卓輕笑一聲,彷佛在嘲諷她。
她表情一怔。
不像阿景!
難道他真不是?
她茫然後退,結果不小心撞到桌子,牽動傷口,痛得她臉唰一下白瞭,佝僂著腰,低聲喘息。
王卓表情一變,攥緊拳頭,大步走出屋子,走到院子口攔住一個仆人,“快去找管傢請大夫,姑姑的傷口又扯開瞭!”
“是。”
剛想回院子裡照顧與細膩,從暗處走出來一人,“喂!”
他脊背一僵,扭頭看過去,是一個穿著普通,但氣息不普通的人,對方走過來,“我剛看到林公公那個遺孀把你拉進房瞭,你們做瞭什麼?”
他臉色一沉,“你是誰?為什麼監視我?”
男人從懷裡掏出瞭一個腰牌,“我奉陛下的命令暗中保護蕓惜,你是展公公的人?”
“……是。”
男人湊近他,抱著雙臂,挑眉問:“你們剛幹什麼呢?”
“奴才是展公公的人,奉命監視林府,要確定林公公是不是真的死瞭。那個蕓惜知道奴才是展公公的人,懷疑展公公報私仇,要暗中給奴才錢,讓奴才說出展公公的目的。”
“這樣啊,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年紀輕輕,又長得好看,竟然給一個太監當瞭遺孀。”男人輕呵一聲。
“奴才不打擾大人的差事瞭。”
“去吧。”
林景州走到一處假山後,才回頭看向男人,見男人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手心都是汗。
幸虧他剛才沒有跟蕓惜糾纏太久,不然就說不清瞭。
想過假死一事,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做到,但他萬萬沒想到,夏赫南竟也派瞭專人來盯著蕓惜。
看來他並不十分相信展鵬。
這樣一來,就至少有兩股勢力要確定他是不是真死瞭,日後要更加小心瞭。
……
蕓惜傷口裂開,府裡的人趕緊去請瞭言諾夫妻。
等夫妻倆趕到,蕓惜胸口滲出血,言夫人一邊聽著簾子外的丈夫的指點,一邊給蕓惜處理傷口。
“小姐,這個位置的傷口本就難好,可千萬不能再掙開瞭。”
“多謝言夫人和言大夫。”
穿好衣服,她被藍玉扶著走到外間和言諾夫妻一同坐下,“言大夫成親的時候,我還在宮裡當差,不能出來,真是可惜瞭。”
言諾搖搖頭,“天雪姑娘說瞭,你也是身不由己,如今出宮是徹底出宮瞭嗎?”
“嗯,以後都不用再進宮瞭。”
言諾看瞭妻子一眼,猶豫瞭一會才開口:“府裡掛著喪,我一直不好問你。”
“阿景年前被派去西境監軍,犧牲瞭。”
言諾半晌沒反應過來,“林公公他犧牲瞭?”
她擠出一抹苦笑,“嗯,我今天剛回復,你要是明天來,就能看到我換瞭喪服。”
言諾站起來,朝她行瞭個禮,“林娘,節哀順變。”
她哽咽一聲,“多謝言大夫,不過林府不設靈堂,阿景已經入葬瞭,日後,我就要獨自守著這個宅子瞭。”
“林娘,你我是朋友,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多謝言大夫。”
言諾夫妻坐瞭一會,就離開瞭。
睡覺時。
藍玉送來瞭新做好的喪服,看到喪服,蕓惜心頭還是痛瞭一下,那具屍體不是阿景的,但阿景一直不現身跟她聯系,她還是會慌。
那個王卓到底是不是阿景?
如果不是,為什麼會讓她有熟悉的感覺?
如果是,為什麼連一個提示都不給她?就眼睜睜地看著她擔心難受!
“小姐,您現在身子虛弱,一定要保重身體。”
“藍玉,下去吧,我想睡瞭。”
藍玉擔心地看著她,她擠出一抹笑,“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瞭,求死的勇氣也不是時刻都有的,去吧。”
“奴婢就在隔壁房間,小姐喊一聲,奴婢就過來。”
“嗯。”
等藍玉離開,蕓惜坐在桌前,盯著盤子裡的喪服發呆。
阿景到底在哪裡?
她知道他現在不能暴露,不然他們都會萬劫不復,但至少給她一個暗示,讓她知道好好活著。
她一夜沒睡,等著阿景的‘提示’,結果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被藍玉叫醒,阿景都沒出現過。
……
第二天一大早,藍玉來伺候蕓惜換瞭一身喪服。
她還讓藍玉給她梳瞭婦人的發髻,鬢間隻用一朵小白花點綴。
蕓惜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裝扮,竟有種別樣的風情。
她暗中想,阿景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走到門口,她剛想踏出門框,就被絆瞭一下,眼看就要摔倒,一隻手攬住瞭她的腰!
“小心。”
她身體穩住後,對方立刻松瞭手。
這個感覺……
她看向王卓,對方恭敬地開口:“姑姑,宮裡送來瞭一些東西,還請姑姑過目。”
“你……”到底是不是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