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在外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總算過瞭半個時辰。
劉姨娘方和徐應天一起出來。
這會兒劉姨娘的面上已經沒多少怒火瞭。
慕容月在外探頭探腦的,又看著徐應天。她沒敢過去,隻敢沖徐應天招瞭招手,徐應天走瞭過來,她便連忙低聲問:“我娘同你說什麼瞭?”
還不待徐應天開口,劉姨娘目光已經瞥向瞭這邊。
“月兒,有什麼要問的,問我就是,”劉姨娘道:“徐參軍來府中養傷,別總是叨擾他。”
慕容月忐忑點頭。
劉姨娘又道:“既傷好瞭大半,也不好一直住在你的房間,我叫張老七收拾瞭客房出來,離你的房間近,若有什麼差池你也能盡快趕到。”
現下慕容月可不敢頂她娘的嘴,忙忙點頭。
劉姨娘又道:“你跟我來。”
兩人便一齊到瞭劉姨娘的房間,劉姨娘將房門合上,慕容月心裡抖瞭一下:她實在是怕傢裡的母老虎發火,打就算瞭,念也能將人念死。
劉姨娘沒想沖她發火,拉她到椅子上坐下。
“娘問你話,你老老實實跟娘說聽到沒?”
慕容月點頭。
“你和那徐參軍,有那個嗎?”劉姨娘問。
慕容月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
劉姨娘敲瞭她腦袋,“你說哪個?你今兒跟人傢說的什麼?!”
她怎麼就生瞭個這樣的閨女!
“沒沒沒,絕對沒有!”慕容月連忙道:“我發誓!”
劉姨娘這才放下瞭心:“我可警告你,沒成婚之前你和他什麼都不能做,婚前出瞭事兒女兒傢是要吃大虧的!”
慕容月挨瞭頓打還是管不住嘴,“那也不一定,他長的好看,我不吃虧。”
劉姨娘一把掐住她的胳膊,“總而言之我的話記住沒有!”
“記住瞭記住瞭!”
慕容月拯救下瞭自己的胳膊,才問道:“娘,你跟他說什麼瞭?”
“該不會真是給我們兩定親瞭吧?”
“怎麼,你不喜歡他嗎,還不願意?”劉姨娘問。
“一朵花再漂亮也比不過花海。”慕容月道。
又垂下瞭眼,男女感情本就是靠不住的,倒還不如輕輕松松做這情人關系,日後不喜歡瞭一拍兩散。
一聽女兒這話劉姨娘又是忍不住的氣,“你跟你那爹別的不像,就這點兒像透瞭!”真是托生錯瞭女胎瞭。
“這事兒沒你打聽的份兒!”
隻覺得以前對女兒管教的太松瞭,劉姨娘下定瞭決心從現在開始好好管教。
亡羊補牢猶時未晚!
於是從這天氣,莊子裡頭的每日早上都能響起女人的訓斥聲和少女的哀求之聲。
慕容月如今比初來慶州的時候還要忙!
……
那鬥篷少女,便是燕瑯,已經換瞭一身幹凈的衣裳,抱著自己的包袱到瞭慕容傢門口。
她看著上頭碩大的牌匾,美麗的眸子中泛起一絲狐疑:慕容傢,是她記憶中那個世傢慕容傢嗎?
可她隻記得慕容傢有個長子慕容迪文武雙全,其它男丁好像並不顯啊?
縱是有,可那般厲害的小公子怎麼會來這鄉下的莊子裡頭?
“姑娘,你找誰?”卻是門口守著的門房看她駐足許久,開口問道。
“我……我找慕容公子。”燕瑯道:“是他叫我來找他的!”
“我這裡有公子的衣裳!”
說著她將包袱裡洗幹凈的屬於慕容月的鬥篷拿瞭出來。
那門房自是見過慕容月這件兒衣裳的,也知姑娘平日裡喜歡男裝出行,“我且先進去通報一聲,姑娘等等。”
燕瑯點頭。
不多時那門房就出來瞭,隻叫她跟著自己進門。
到瞭後院之後,便有一個媽媽過來接人,“這是我們莊子裡的管事兒媽媽,你跟著她走就是。”
“姑娘叫我陳媽媽吧,”陳媽媽道:“我管這莊子裡吃喝拉撒的大小事兒,以後你有什麼短缺的告訴我一聲就是。”
燕瑯點頭,目光忍不住往這院落裡打量。
這莊子雖然不大,可下人不少,卻是叫人打理的整整有條,比起一半世傢看上去都要規整幾分,也瞧的出這裡主人禦下的本事和能耐。
“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燕瑯又想起那瞭什麼,連忙問道,“他——他有幾個通房?”
若真是那樣好色,也不知她能不能蒙混過去。
誰知道陳媽媽聽瞭這卻噗哧一笑:“哎呀,你說什麼呢?她哪兒能有通房?”
“行瞭,到這兒瞭,就在前面的院子裡,我就不送你瞭。”陳媽媽指著前方道,“我廚房裡還有事兒。”
說完就走瞭,燕瑯隻好點頭,自己往前走去。
“說瞭,纖纖細步,纖纖細步,你走這麼快是要攆兔子去嗎?!”
便聽前方有聲音傳來。
“娘唉,這大冬天的你冷不冷啊?你不冷我冷,我都走瞭半個時辰瞭!”走路不累,非要行淑女步伐,屁大點兒路小碎步走幾個時辰,真累!
燕瑯抬頭看去,前方兩道身影,穿著同色的衣裳首飾,看起來年紀稍大一些女子手指頭戳著坐在地上不願走路的女子。
“你給我起來!”
“娘~”慕容月嚶嚶正要裝哭,扭頭卻瞧見瞭正狐疑朝這裡打量的燕瑯。
燕瑯自也是看見瞭她,目光同她對上。
慕容月纖細的眉輕蹙,片刻認出瞭她,拍著腦袋:“竟是險些忘瞭你。”
燕瑯愣瞭一下,她是覺得這個姑娘有些面熟,但好像她們並不認識。
慕容月則是快速低聲對她娘道:“娘,來客人瞭,快給我留些面子罷。”
劉姨娘戳瞭戳她的腦袋,這才甩袖離開。
慕容月大松一口氣,當即活動瞭一下腦袋四肢,解開小腿兒上被她娘綁著的鈴鐺。天知道劉姨娘從哪兒學來的法子?
裙角不能動,鈴鐺不能響!
這淑女步伐比輕功都難練!
“給我倒茶!”她喝道,一旁翠蘭已經提著壺茶水走過來瞭,看到瞭一旁站著的人,“唉,你來的可真快!腿傷好瞭嗎?”
燕瑯愣瞭一下,道:“已經好的差不多瞭。”
翠蘭她認出來瞭,便立時瞪大眼睛看著慕容月。
眼前少女著紅裝,戴首飾,雪白的肌膚花瓣一樣的唇,如墨汁一般熏染的黑發。她端著茶水輕輕啜飲,指尖兒白的近乎透明,竟像是那畫裡的人一樣。
她眼睜睜瞧著,腦海中又映入小公子殺人不眨眼的場景,又眨瞭眨眼,終於將兩張臉融合到瞭一起。
便見那雙琉璃般的眸子看著自己。
燕瑯似叫人撰住心臟一般,聽她開口,“你叫什麼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