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雋進去大廳的時候,蔣蘊伏在桌子上,一隻手抱著紅酒瓶子,一隻手枕著頭。
也不知道是醉倒瞭還是睡著瞭,一動不動的。
他放輕腳步,走到她跟前,手指撥開纏在她面上的長發。
巴掌大的小臉上,精致的眉眼蹙在一起,就連鼻頭都是皺著的。
大概夢裡還在罵他。
葉雋覺著好笑,手臂撐在桌子上,彎腰湊近瞭去看她。
這樣一團暖紅,乖順得像隻小貓的樣子,哪有一點剛剛在電話裡疾言厲色罵人的刻薄樣。
不知道是夢到瞭什麼,她挺翹精致的小鼻頭突然皺瞭一下,小巧盈潤的嘴巴微微張開,像小奶貓一樣,伸出粉嫩的小舌,舔瞭一下唇,發出慵懶的呢喃聲。
把葉雋的心都看軟瞭,恨不得把她攬進懷裡揉一揉。
滿腔的愛意無處安放,他忍不住低頭,輕輕含瞭一下她的唇。
這麼一招惹。
蔣蘊的睫毛輕顫瞭幾下,緩緩睜開眼睛,正對上葉雋似笑含情的一雙瑞鳳眼。
她晃瞭晃神,一雙大眼凝視著他,眼睛裡漸漸彌漫起水霧,像是與眼前的人隔著萬水千山,怎麼都看不清楚他的眉眼。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
葉雋看她,越看越覺得喜歡,剛剛被她那些混賬話氣的積蓄起來的怒火,頃刻間煙消雲散。
這種無法抑制的喜愛,讓他有些無措。
他掐瞭一下蔣蘊Q彈的腮幫子,淺笑出聲,“怎麼不等我,就自己先喝上瞭,嗯?”
蔣蘊眼裡的霧氣逐漸消散,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凌厲。
“啪”的一聲清脆巴掌聲後,兩人同時呆住瞭,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靜謐。
蔣蘊倏地收回手,即便是醉酒狀態,仍下意識將手藏在瞭桌子底下,仿佛葉雋看不見這手,她剛剛就沒有打過他一般。
葉雋站著沒動,他的臉離蔣蘊那樣近,近得能看見他左臉上那四根細細的指印。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舌尖抵著口腔裡的軟肉,嘴角牽扯起瘆人的笑意。
“你可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葉雋的雙拳不自覺握起,浮起青色的經絡。
他對她不好嗎?隻要她想要,但凡能給的,他什麼都願意給她。
可就這麼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沒有成全她,他從她的眼睛裡居然看出瞭冰冷的恨意。
當真是叫他心寒!
他眉眼陰沉得厲害,站起身,抬手掐住蔣蘊的下頜,力道慢慢收緊,“我花瞭錢買你回來,是讓我高興的,誰給你的膽量在我面前發瘋?”
他的手極有力量,蔣蘊仿佛能聽到骨頭變形的聲音。
淚水在眼眶中湧出,滑出眼眶,落在葉雋的手背上。
他冰涼的手,被這滾燙的淚水灼得顫抖瞭一下。
也就是這片刻的松動,蔣蘊騖地握住葉雋的手腕,揪住他的大拇指,把吃奶的勁都使瞭出來,死命一掰。
沉悶的“咔嚓”聲響過,葉雋大拇指的第一節與第二節被掰成瞭九十度直角。
都說十指連心,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一掌推開蔣蘊,後退瞭好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蔣蘊被他甩開時的慣性帶著後退瞭幾步,踉蹌著摔倒在地上。
葉雋雙眼泛紅,低頭檢查自己的右手,發現右手大拇指生生被這女人給掰折瞭。
從來就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般猖狂,他恨得後槽牙都快要咬碎瞭。
“老黃。”他朝外面喊。
老黃跑著進來,一看少爺的手,“啊!”,當場就失聲叫瞭出來。
葉雋咬著牙,“找兩個人過來,將她捆瞭,丟到地下室裡去。”
“這。”老黃嘴唇哆嗦瞭一下,他心中實在是不願,可也不敢違抗少爺的命令。
隻得縮著腦袋去外面叫人。
蔣蘊從地上起來,絲毫沒有意識到即將面臨什麼,晃晃悠悠挪到桌子旁,舉起紅酒瓶子就往嘴裡倒。
倒瞭半天,才發現是個空酒瓶子。
“連你都背叛我!”
蔣蘊對著紅酒瓶子喃喃自語,突然握住瓶頸,猛地朝奢石桌子上砸上去。
酒瓶子碎瞭一地。
“你他媽的就是個瘋子!”葉雋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沖瞭過去,顧不得大拇指上的傷,抓住她的手,檢查有沒有被玻璃劃傷。
還好隻是手背紮進去一小塊玻璃碎片,傷口不大。
“你不是人,你騙我,你還傢暴我……”
蔣蘊趁葉雋低頭檢查她手的時候,在他背上砸瞭好幾拳頭。
死死抱住他的腰,又是哭又是罵的。
推都推不開。
葉雋恨的是牙癢癢,特麼的到底是誰傢暴啊,老子的手都被你個死丫頭掰斷瞭,還在這惡人先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