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雋站著未動,任由她抱著腰身,沉聲對老黃吩咐,“準備車。”
“是。”老黃忙不迭答應。
很快又回來,“少爺,車子準備好瞭。”
葉雋看瞭蔣蘊一眼,無奈地嘆瞭一口氣,“帶她一起上車。”
她手上傷口雖然不大,但到底紮進去瞭異物,還是去醫院處理一下比較好。
傭人架著蔣蘊上瞭保姆車。
“放開我,你們想幹什麼?”
蔣蘊掙紮起來,兩個年輕傭人嚇得大氣不敢出,硬著頭皮按住她。
她到底瞭是喝瞭酒,現在正是酒勁上頭的時候,有力使不出來,行動上遲緩瞭不少。
手腳用不上,還有嘴巴呢。
“葉雋,你個狗東西,要帶我去哪裡,我不去,我要下車,放開我。”
葉雋坐在前排,手本就鉆心的疼,又被她這麼罵著,頭疼欲裂,一時火起,“停車!”
保姆車猛地一個急剎車,停瞭下來。
這裡正是山莊和市區的過渡地段,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滾下去!”葉雋冷冷看著蔣蘊。
車頂光落在他的臉上,輪廓異常凌厲。
蔣蘊瞇著眼笑,眼尾高高地揚起,“算是你個男人,咱們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再無半點瓜葛。”
說罷,腳步懸浮地下瞭車。
“開車!”葉雋吼道。
司機一刻不敢耽擱,腳踩油門,車子飛瞭出去。
……
蔣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看起來有點眼熟的大床上。
頭倒是不怎麼痛,隻是下頜酸得厲害。
再看右手,居然還纏上瞭紗佈。
她躺著沒動,努力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記得自己收到瞭科盈的未錄取通知後,很生氣。
打算等葉雋回來瞭與他好好說道說道,為什麼說話不算數,如果可以的話,再求求他,哄得他改口。
這都是她計劃要做的事情。
然而照目前這個情況看,事態的發展並沒有按照她計劃中的來。
又是因為喝酒才誤的事,蔣蘊氣得直捶床。
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呢。
反省瞭好一會,她才後知後覺,還是先弄清楚自己現在在哪兒吧。
她從床上坐起來,開始觀察自己當前所處的環境。
這水晶壁燈,這床頭左邊站著的流川楓,右邊立著的三井壽,兩個一比一還原人偶,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地方她來過啊。
這特麼的不就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展露攝影天賦的地方嗎。
“沈雲蘇?”蔣蘊試著喊瞭一聲。
“你醒瞭?”一個光著上半身的半裸男,推開門走瞭進來。
居然真的是沈雲蘇!
蔣蘊隨手抓過床上的枕頭就朝他丟瞭過去,抓狂道:“今天你不給我說清楚是怎麼回事,我殺瞭你!”
沈雲蘇穩穩接過枕頭,隨手丟在沙發上。
“你不感謝我就算瞭,怎麼還喊打喊殺的呢?”
他走到床邊坐下來,好脾氣地問她,“我要點午餐瞭,你想吃什麼?”
許是被他這氣定神閑的語氣感染瞭,蔣蘊鬼使神差地接瞭一句,“我想喝雞湯。”
“成,這兒的蟲草雞湯不錯。”沈雲蘇站起身,打算去外面打電話訂餐,走瞭幾步,又回頭說瞭一句,“先吃飯,有什麼事一會再說。”
蔣蘊沒吭聲,待他出去後,縮在被子裡,將自己檢查瞭一遍,雖然被人換上瞭睡衣,但能確定沒什麼事情發生。
從床上起來,拿過腳凳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幹凈清爽還透著淡淡的清香,應該是洗過瞭的。
她拿著衣服,去衣帽間換上。
出來,走到客廳,沈雲蘇歪在沙發上,拿下巴點瞭點衛生間,“洗漱的都給你準備好瞭。”
蔣蘊輕笑一聲,自上次兩人說開瞭以後,這沈雲蘇越來越像個人瞭。
梳洗完出來,她往沙發上一坐,盤腿坐好,“說說吧,怎麼回事?”
沈雲蘇去冰箱裡拿瞭一瓶蘇打水,遞給她,隨便拉過一把電競椅,坐到她對面,開始與她說昨天發生的事情。
“我昨兒在酒吧裡玩得正嗨時,葉雋給我打電話,說是在南溪山那一片看見你瞭,一個人,還特麼的喝醉瞭,問我去不去接你。”
蔣蘊聽見,是葉雋叫他去接人的,倒吸一口涼氣。
她有點不太相信地又問瞭一遍,“真是他叫你去的?”
這人是真不怕她喝醉瞭亂說,把他們之間的關系捅出去啊。
沈雲蘇叼瞭根煙在唇上,歪著嘴笑,“其實我可以不去的,但咱們現在是朋友,朋友之間什麼最重要,當然是義氣最重要……”
“再囉嗦,我打你啊。”蔣蘊作勢要用手裡的瓶子砸他。
沈雲蘇假裝躲瞭一下,繼續說,“我去的時候,你醉得都不認人瞭,嘴裡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在罵誰,我想上前扶你,被葉雋扯住瞭,叫我小心點,說你是危險分子。”
沈雲蘇說到這裡,激動地拍瞭一下掌,“要說你是真牛逼啊,我特麼以前對你還不是很服氣,就昨天晚上,我徹底服瞭,要不你收我當小弟吧。”
蔣蘊扶額,和這個半吊子說話怎麼就這麼難呢?
“你再說話說一半,我真的要揍你瞭。”
沈雲蘇咧嘴一笑,“我去的時候還納悶,我讓他看著你等我過去,這麼一點小事,不至於讓他的臉黑著那樣吧,你猜怎麼著?”
沈雲蘇說著說著,手拍大腿笑瞭起來,“原來是他的大拇指折瞭,哈哈哈。”
蔣蘊本來很生很生葉雋的氣,他手指頭折瞭,她應該幸災樂禍才對。
可她實在是笑不出來,因為心裡那不祥的預感。
她舔瞭一下嘴唇,忐忑開口,“怎麼折的?”
沈雲蘇雙眼發光,“你掰折的啊,你真不記得還是怕他報復,在這裝傻呢?”
蔣蘊眼前一黑,晃瞭一晃,差點從沙發上栽下去,真的是她掰折的啊?
她雙拳緊握,艱難開口,“我怎麼掰折的?”
“他說是看見你喝醉瞭,又是一個人,怕你不安全,想叫你上車,被你誤會瞭,一不小心把他的手就掰折瞭。”
蔣蘊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是這樣,但不管怎麼樣,他的手確定是她掰折的。
她頹然向後靠在沙發上,其實她知道自己是有點暴力傾向在身上的。
記起當年教練與她說,習武之人最要修身養性,否則壓不住體內的暴力傾向,總有一天會傷人傷己。
蔣蘊閉上眼,又在心中發瞭一遍誓,這輩子,再也不喝酒瞭。
“出什麼事瞭,你這麼想不開?”沈雲蘇探過身子,一臉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