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姐!”
君傾九就要往昭和宮裡進。
門口的守衛,想攬他。
但是君傾九武功極高,刀法更是完美地繼承瞭瘋刀,就昭和宮門口那兩個侍衛,哪裡攔得住他?
“大膽,何人膽敢擅闖太後娘娘的昭和宮?”
“滾!”
君傾九面色陰沉,氣勢駭人。
白皙修長的大手一拂。
四兩撥千斤。
那兩個守衛昭和宮門的侍衛,就被他給推出去好幾米遠,一個趔趄,直接跌倒。
侍衛也很震驚,他們是禁軍出身,都是練傢子,竟然一推之下這般狼狽,可見對方有多強!
“來人……唔!”
侍衛還想喊。
卻被君傾九死死地扣住瞭脖子,直接給掐暈瞭。
下手狠辣。
門口,一位伺候的老嬤嬤,看到君傾九的樣貌時,頓時驚呆瞭,失聲道:“梅太妃?”
君傾九和梅太妃,五官有六七分相似。
都是絕色傾城的美人。
不同的是,君傾九比年輕時候的梅太妃更勝一籌,眉眼越發皓麗,是個標準的瘋批美人。
“不對,不是梅太妃,年歲不一樣。”
老嬤嬤很快回過神來,“應該是梅太妃的女兒,天!得快點稟報太後娘娘!”
老嬤嬤通風報信去瞭。
君傾九根本沒管。
他走向庭中。
婆娑樹下。
女子的身影,跪得筆直。
“太後欺負你瞭。”
君傾九很心疼,伸出手,就要把鳳幼安給扶起來,“對不起,我來遲瞭。”
鳳幼安一愣:“你怎麼來瞭?”
她已經跪瞭兩刻鐘。
這會兒膝蓋已經麻瞭,再加上天氣涼,地上寒,寒氣鉆入膝蓋裡,小腿都是僵的,滋味兒的確不好受。
君傾九深深地凝望著她:“你消失三天瞭,我去瞭鎮國公府和瘋人塔,你都不在。後來得知你被太後那老巫婆給扣下瞭。”
少年眸子殷切。
充滿瞭對她的依戀。
鳳幼安不由得心下一暖:“放心,我沒事。”
君傾九的聲音陡然提高:“你這叫沒事?這麼冷的天,那老巫婆竟然讓你跪在外頭!快起來,膝蓋都跪傷瞭。”
鳳幼安微笑著搖頭:“我不能起來。”
君傾九難以置信地瞪大瞭眼睛:“為什麼?”
鳳幼安答道:“太後想讓我入宮做禦醫,永遠留在深宮裡,給她侍疾。我若起來瞭,不跪瞭,就等於答應瞭她的要求。”
她是渴望自由的。
不想被捆住。
君傾九皺眉:“不行!”
她必須要在他的視線范圍內,不能讓自己的仇人控制著!
太後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鳳幼安拍瞭拍他的胳膊,道:“你不該這麼莽撞,直接沖到昭和宮裡來的。太後十分討厭梅太妃娘娘和你……”
話音還沒落下。
就聽到前方傳來瞭太後的厲呵聲。
“九公主,你膽敢擅闖本宮的昭和宮?!”
太後面色極為陰沉,站在正殿門口,一襲華貴的長袍,手裡抱著一個湯婆子,十分不悅地瞪著君傾九,“沒有本宮的傳召,任何人都不得擅闖。”
君傾九冷冷地掃瞭太後一眼:“你把幼安姐拘禁起來瞭,我自然要來尋她。”
眼神隱含殺意。
這是他第一次見太後。
那個給母妃下毒,讓母妃變成瘋子,害得母妃被幽禁瘋人塔十五年之久的仇人!
昭和太後覺得自己,仿佛被一條陰森的毒蛇給盯上瞭,脊背發涼,她不由得抱緊瞭湯婆子,聲音陡然提高:“你這小畜生,見到本宮竟然不行禮,不下跪,簡直放肆!”
梅太妃生的孩子,那就是孽畜!
更何況,君傾九還生著一張,她極為厭惡的臉!
十五年前,梅太妃就是憑借著這樣一張臉,顛倒眾生,把太上皇給迷得七葷八素,後宮其他女人,完全比不上。
“小畜生?”
君傾九一聲輕笑,“我可是太上皇的兒子,我如果是小畜生,那太上皇是什麼?太後慎言。”
昭和太後的臉色,瞬間黑瞭:“你……”
君傾九眉梢眼角盡是嘲諷:“太後娘娘這是在辱罵太上皇,是大畜生麼?”
昭和太後氣得渾身發抖:“你給本宮閉嘴!本宮不是那個意思!”
梅太妃的種,比梅太妃還要氣人。
昭和太後恨不得,直接沖上去,撕爛君傾九那張嘴,再狠狠劃花“她”那張比梅太妃還要好看的臉!
“掌嘴!掌這個小畜生……不是,小賤人的嘴!”
昭和太後氣瘋瞭。
她甚至等不及瞭,親自上去抽君傾九的耳光。
“太後娘娘!”
鳳幼安見昭和太後殺氣騰騰地沖上來,要打阿九,頓時一把扯住瞭阿九的袖子,把他拽到瞭自己的身後,牢牢護住,“您若是對阿九動手,日後,臣女將不會再把治療消渴癥的胰島素,提供給您,您自個兒掂量著辦吧!”
她看到瞭。
太後藏在袖子裡的那把匕首。
太後這哪裡是要掌嘴?分明是要殺人!
太後狂怒,雙目爬滿血絲:“鳳幼安,別以為你可以給本宮醫治消渴癥,就可以恃寵而驕,反過來威脅本宮瞭!這小賤人是梅太妃的女兒,不顧宮中規矩,擅闖昭和宮,還對本宮出言不遜,本宮今日必須要處罰她,誰也不能阻止!”
太後覺得,鳳幼安給自己治病,那是應該的。
因為她是太後。
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如果我偏要阻止呢?”
鳳幼安的怒氣,也上來瞭,“阿九是我最好的朋友,太後若想殺他,就從先用你袖子裡藏著的那把匕首,先刺死我好瞭。這樣,用不瞭一年,沒有胰島素的你,一樣會死!”
大不瞭,大傢一起下地獄。
死瞭也要拉個墊背的。
昭和太後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怪物:“反瞭!真是反瞭天瞭!好你個鳳幼安,本宮給你指瞭一條光明的路,你不走,偏偏要跟本宮的死對頭混在一起是吧?真是給臉不要臉!”
太後之前逼著鳳幼安留在宮裡做女醫,其實相當於是逼她站隊。
逼迫她放棄梅太妃,成為昭和宮的人。
可現在。
鳳幼安已經明確做出瞭選擇。
“誰都不能逼迫幼安姐,做她不願意的事。”君傾九自然不會躲在鳳幼安身後,他眼神無比陰鷙,“就算你是太後,也不行。”
他的手沉穩有力,強行把鳳幼安,從冰冷的地面上,給提瞭起來,“你不要跪。”
總有一天。
我會讓你,不必向任何人下跪!
鳳幼安的整個身子,幾乎被提起來。
她忽然意識到,少年力氣這般大……少年已經越發像一個男人瞭。
“太後似乎還沒有弄清楚狀況吧。”君傾九陰惻惻道,“你仗著幼安姐獨門的特效藥續命,非但不知感恩,還扣押她、拘禁她、逼迫她!”
鳳幼安剛一站起來,膝蓋又麻又痛。
隱隱有些站不穩。
君傾九扶著她,讓她半邊身子,都靠著自己,維持平衡。
“太上皇也靠著幼安姐的藥續命,對她禮遇有加,心存感激,從不限制她自由。太後真是不一般,能越過太上皇!”
君傾九半點不懼,聲色俱厲。
昭和太後聽到這話,果然變瞭臉色:“你這小賤人,別以為你得瞭太上皇的寵,就能拿他來壓本宮?你其心可誅!本宮什麼時候越過太上皇瞭?”
這頂帽子扣得實在是太大瞭。
別說她隻是個太後,就算是皇帝,都不能越過太上皇!
君傾九攙扶著鳳幼安,或者說,是半摟著她,牢牢地護住:“是不是越過瞭父皇,太後心裡沒數麼?你扣押幼安姐的這四天,她沒有去給太上皇診脈、送藥,若是出瞭什麼事,呵呵,想必太後也承擔不起後果。”
“閉嘴!”
太後惱羞成怒。
伸出手,就往君傾九的臉上,狠狠地扇瞭過去。
君傾九原本是可以輕易躲過的。
可是他眼角的餘光一掃。
發現昭和宮門口不遠處,段公公已經引著太上皇到瞭。
他提前給段公公報瞭信兒。
他並不是全無準備,就沖進昭和宮救人的。
啪——
君傾九故意沒躲,生生受瞭太後的這一巴掌。
太後這一巴掌打得特狠。
不止留下瞭鮮紅的五指印,甚至還故意用長長的指甲套,在君傾九的側臉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血痕。
皮膚被劃破很長。
鮮血匯聚成一條線,交叉的十字傷。
君傾九的眼神,也在一秒之中變瞭,不再強勢陰鷙,瞳孔裡浮現出楚楚可憐的水光,委屈地輕咬著下唇:“疼……”
太上皇進門的時候,剛剛好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太後這是做什麼?!”
太上皇震怒。
老人傢快步走上前來,看清楚君傾九臉上的傷痕,“你怎麼能對孤的小女兒下這樣的狠手?你這是要毀小九的容啊!小九才十五歲,還沒嫁人,你就要毀瞭'她'的臉,太狠瞭!
太後又是驚喜又是焦急。
驚喜的是,太上皇已經數年沒有來過她這昭和宮瞭,忽然來瞭,她自然是高興。
焦急的是,太上皇竟然為瞭梅太妃生的那個小畜生,責罵自己這個正宮?
“父皇。”
君傾九低眉順眼,無限委屈,“是我不好,冒犯瞭太後娘娘。”
太上皇心疼壞瞭:“哎呀,你這孩子,都被毀容瞭,還替別人考慮。那麼好看一張臉,可千萬不能毀瞭,父皇一定想辦法幫你治好。”
沒錯。
這太上皇也是個顏控。
喜歡長得好看的,不管是妃子,還是兒女。
昭和太後被君傾九的茶言茶語,給氣得一魂出竅二魂升天:“他胡說八道,分明是他沒有事先通報,就擅闖本宮的昭和宮。見到本宮不行禮,還跟本宮頂嘴,給他一巴掌教訓一下怎麼瞭?”
太後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一巴掌就委屈成這樣兒?
可給你嬌氣壞瞭!
裝什麼柔弱呢,惡心死個人,跟梅太妃一個狐媚樣兒!
太上皇皺眉:“小九,太後說的,可是真的?”
君傾九演技很好,泫然欲泣道:“我擔心幼安姐,她消失四天瞭,被太後軟禁扣押在昭和宮。父皇,我也是一時情急,才闖進來。”
太上皇的怒火再起,指著太後斥責:“誰允許你軟禁鳳幼安的?她是孤的專屬醫師!”
君傾九再添把火:“不止軟禁,還罰跪,幼安姐的膝蓋都跪傷瞭,站不直。”
太上皇一看,鳳幼安果然是依偎著君傾九,雙腿發軟,證據確鑿:“太後!你真是太不像話瞭!這樣對待孤的專屬醫師。”
“不是,本宮沒有……”
太後這一刻,感覺自己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本宮隻是想讓鳳幼安留在宮裡,她能治消渴癥。”
“你憑什麼限制別人的自由!她能治你的病,你還罰她,可真是好的很啊!”太上皇沖著太後低吼,“小九出於姐妹情,進來救人,還被你這毒婦毀瞭容!”
太上皇氣急之下。
竟然抬起手,狠狠給瞭太後一巴掌。
太後半邊臉都被打偏瞭。
她滿臉震驚,然後是心痛,最後是屈辱,老淚縱橫。
好幾年沒來昭和宮探望過她瞭,好不容易來瞭一回,卻是來訓斥她、抽她耳光的。
太後一顆心徹底碎瞭。
難過得哭瞭起來。
“鳳丫頭給你治病,是情分,你卻這樣待她,你才是不知好歹!”太上皇這一巴掌很重,“如果日後小九的臉上留瞭疤,好不瞭,孤饒不瞭你!”
君傾九捂著半邊流血的臉,唇角勾起一抹為不可見的弧度。
苦肉計。
很好用。
太上皇把君傾九和鳳幼安,給領回去瞭。
直接帶到瞭龍騰宮裡。
詳細地瞭解瞭事情的經過之後,太上皇嘆息:“孤還以為,這幾年太後潛心禮佛,心性已經改瞭,想不到還是如此狠毒,苦瞭你們兩瞭。”
鳳幼安給君傾九的臉消毒、上藥。
“我沒什麼,關鍵是阿九,太後的指甲套裡,是沾染著香灰的,若是傷口感染瞭,就不妙瞭。”
“鳳丫頭,你必須要把小九的臉給治好!”
“父皇,可以求你一件事麼?”
“你說!”
太上皇看著君傾九那“柔弱”的眼神,心口一陣瑟縮,覺得愧疚,“但凡是孤能辦到的,一定準瞭。”
“父皇,您之前讓我入國子監讀書,再挑選一個伴讀。”
“不錯,你挑好瞭?”
“鎮國公府世子鳳眠,就挺好。可以讓他當我的伴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