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
陪伴?
私定終生?
安傢傢主聽著這些話,腦子裡思緒禁不住紛飛瞭起來。他看著女兒那個嬌媚羞澀的模樣,隱約有瞭猜測。
“小盈,你們才第一次見面,就……”
安首富欲言又止。
為瞭檢驗自己的猜測,他抓住瞭女兒的胳膊,拉開瞭袖子,露出瞭一小節白藕似的手臂。
安傢未出閣的女子,都會點守宮砂。
而此刻。
在安盈的小臂上,那一點殷紅的守宮砂,已經蕩然無存。
“這不妥啊!你們無媒無聘,就這麼在一起瞭,對你的名聲有損吶!”
安首富急紅瞭眼睛,抓著女兒胳膊的手,微微顫抖著,“而且,九皇叔雖然出身顯赫,又驍勇善戰,但他一旦回到京都,四周皆是敵人,群狼環伺,一個不慎就死無全屍。你把自己的未來綁在他身上,半點後路不留,實在是太過於莽撞。”
“父親,我已經是他的人瞭。我已經無退路可言。”
安盈的臉頰緋紅,笑容不減,“隻要我們安傢,傾其所有幫助他,他在京都也一定能夠站穩腳跟。與其一輩子做個商人,還不如賭一把,一旦成功瞭,女兒就是皇後,您就是國丈!”
被山匪侮辱瞭又如何。
隻要沒人知道。
她安盈,依然是冰清玉潔的安傢大小姐;她的貞潔是在去見君傾九的這段時間失去的,那麼,完全可以直接栽贓到君傾九身上。
“小盈,你怎麼這麼傻?你出身商賈世傢,傢世完全比不上那些公侯簪纓世傢,就算你與九皇叔兩情相悅,最多也隻能做他的側妃。”安經武到底是有些見識的,不像女兒這樣被感情沖昏瞭頭腦,“泰和帝昔日做太子時,後院也有一位商賈出身的女子,是你劉世伯的女兒,也隻當瞭個侍妾,後泰和帝登基,她也隻封瞭個美人,後生瞭個小皇子,才提瞭貴人,但也隻止步於此瞭。你劉世伯傢中,二十年前,也是君臨首富,後來風水輪流轉,安傢發達瞭,劉傢生意大不如前。”
安盈臉上的笑容,淡瞭些:“父親,您什麼意思。”
安經武嘆息:“劉貴人給泰和帝生瞭兒子,卻連四妃的位份都夠不著,更遑論皇後之位瞭。小盈,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安盈握拳,眸中有不甘:“那是劉嬪沒本事,我不一樣!”
安經武知道女兒要強,心比天高。
硬勸沒用。
“罷瞭,既然你已經認定瞭九皇叔,我們安傢也沒有別的選擇,是福是禍爹就陪你拼一把。”安經武搖瞭搖頭,仿佛一夕之間蒼老瞭十歲,“隻是你這麼做,怕是要開罪鳳大小姐瞭。為父瞧著,她與九皇叔關系匪淺。”
“怕她做什麼!”安盈聽見鳳幼安這個名字就來氣,“鳳傢大廈將傾,早已是個空殼子瞭,鳳瀟癱瘓娶瞭個石女絕後,鳳唯又是個出瞭名的草包,世子鳳眠得罪過東南水師提督的大公子,東南水師提督還放過話,絕不放過鳳世子!”
“那都是表象,鳳幼安還是很有實力的。”
安經武皺眉,面色凝重,“你去南疆的這一個月裡,鳳幼安已經徹底壟斷瞭整個君臨的藥材市場,靈藥閣的分店全國開到瞭一百多傢。太上皇和皇上,每隔幾日,就會召她入宮,可見器重程度。鳳幼安的弟弟也沒你說得那麼不堪,世子現在已經是慕大祭酒的得意門生瞭,參加瞭科考入瞭殿試,中瞭探花郎。”
安盈非常震驚:“中瞭榜三?”
安經武道:“據說,如果不是因為風世子相貌生得著實好,本該是中新科狀元的。自古以來,這探花,都是專屬於美男子的。”
安盈:“……”
她一直以為鳳幼安的弟弟,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廢物。
出征南疆,原本擬定的人選是鳳眠。京都的人,都以為是鳳眠怕死不敢去,君傾九才站出來頂替上的。
為此,嘲諷鳳世子的聲音,甚囂塵上。
可如今,鳳世子中瞭探花,這毫無疑問,狠狠打瞭當初嘲笑他的那些人的臉。這些被打臉的人,也包括安盈。
“中瞭探花又怎樣,以後能爬到什麼位置,還說不準。”安盈不滿地嘀咕瞭一句。
“慕大祭酒,梅太尉,刑部尚書上官大人,據說都在力保鳳世子。”安經武幽幽地吐出瞭一句。
安盈的頭皮又是一炸:“慕大祭酒是鳳眠的師父,梅太尉是看在梅太妃的面子上提攜鳳眠,刑部的上官大人,又是怎麼回事?”
安經武沉聲道:“刑部尚書,上官虹,半年前還隻是個刑部侍郎,剛剛升上來的。他之前患有很嚴重的癆癥,據說是吃瞭鳳幼安的藥,才好的。鳳幼安還是胤王妃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認識瞭。”
朝廷的格局,每天都在變。
自從安傢和九皇叔成瞭一條繩上的螞蚱之後,安經武就開始密切關註起文武百官瞭。
頓瞭下。
安經武又道:“傳聞,現在的胤王妃花音,非常畏懼上官大人。有一次在宮中碰到,胤王妃嚇得直接摔倒在地。”
安盈冷笑一聲:“這位新任胤王妃,怕不是做過什麼虧心事,有把柄在刑部尚書上官大人手裡吧。”
她忽然起瞭興趣。
“爹,你去找人查清楚一點兒。”
安盈想的是,日後自己嫁給瞭君傾九,也是王妃瞭。
跟什麼胤王妃、岑王妃的、南陽王妃的、肅王妃的,都互為妯娌瞭,難免在宮中有往來交集。能拿住對方的把柄,那最好不過。
男人們有男人們的皇權戰場,女人們也有女人們的後宅爭鬥。
*。*。*
四月眨眼即過。
眼下已入瞭五月,天氣越發的好瞭,繁花盛開,溫暖和煦。
鳳幼安忙得腳不沾地,終於把靈藥閣徹底做大成瞭君臨國第一,壟斷瞭藥材市場,成瞭這一行的頭一把交椅!
“長姐,我當官啦!”
鳳眠興沖沖地跑進瞭靈藥閣總店。
三樓。
鳳幼安正在看賬本,計算這個月的營收支出,聽到聲音,微笑著抬起頭:“哦?封瞭什麼官兒,給我們的新科探花郎啊。”
鳳眠興沖沖的,一襲紅色的長衫,膚色如雪,眉目如畫,五官和鳳幼安又極為相似,這一路跑過來,不知道引得多少姑娘側目。
“刑部員外郎,六品。”
“不錯,上來就給你瞭個六品官兒做,起點很高瞭。”鳳幼安很滿意,“泰和帝還挺大方的。”
她原本以為,按著狗皇帝那個針對鳳傢,小肚雞腸的勁兒,能給弟弟一個九品芝麻官就不錯瞭。很可能還要下放到遙遠的州縣。
鳳眠解釋道:“梅太尉舉薦我入扶風郡,當場就被陛下給否決瞭。”
鳳幼安一聲輕笑:“難怪,陛下怎麼可能放心,鳳傢人與梅太尉的京都大營扯上直接關系。”
她和梅太尉、梅太妃有交情是一回事,無傷大雅,因為她是個女子,不參政,沒有實權。
而鳳眠不一樣,如果鳳傢的唯一正統繼承人成瞭梅太尉的下屬官員,那泰和帝恐怕就真要徹夜睡不著覺瞭!
鳳眠繼續道:“陛下剛拒絕瞭梅太尉,刑部尚書上官大人,就立刻說刑部人手不夠。”
鳳幼安莞爾:“上官大人倒是會挑時候。”
刑部一個六品的小小員外郎,根本不可能對君王的統治造成任何威脅,也不存在結黨的嫌疑。
“嘿嘿,我師父也說,這職位不錯,起點也不低。”鳳眠挺直瞭腰板,“日後,我就要跟著上官大人去刑部辦案子瞭。”
鳳幼安點頭:“你跟著前輩好好學,謙虛一點兒。”
她跟上官虹,有幾分交情。
倒是不怕。
“嗯嗯,長姐放心,一定不會給您丟臉的。”鳳眠拍胸脯保證,“等我日後當瞭大官,好好孝敬您。”
鳳幼安:“……”
聽著,就有點怪怪的。
不過,古代長姐如母,似乎也沒毛病。
這哪裡是養個弟弟,跟養個兒子似的。
“哦,對瞭長姐,如果你這段時間,聽到瞭關於九皇叔的一些不好的流言,千萬別信啊。”鳳眠早就已經被君傾九給收買瞭。
兩個人,一直有信箋聯絡的。
鳳眠私底下都開始一口一個姐夫的叫瞭。
也會把長姐近來的一些爛桃花,匯報給姐夫聽。比如胤王、岑王什麼的……每每都能把君傾九氣到。
“是說,他是喜怒無常是個惡魔的流言麼?”
鳳幼安飲瞭一口茶,“我聽說瞭,他手段殘忍,喜歡把匈奴、東蠻將領擒住之後梟首、肢解,掛在城墻上。”
鳳眠問道:“長姐不覺得可怕麼?”
鳳幼安搖頭:“那不過是震懾敵軍的一種手段罷瞭,慈不掌兵。一直以來,東蠻和匈奴都以虐殺君臨俘虜為樂,這麼做,也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鳳眠湊過去,壓低瞭聲音,小聲告狀:“可他差點把安傢大小姐給當街掐死。寧州街上不少孩子都被嚇得啼哭不止。”
鳳幼安愣瞭下:“這……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阿九差點掐死安盈?
安盈去南疆,是她默許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趟,成功讓泰和帝打消瞭對她的懷疑。泰和帝已經相信,資助南疆軍和九皇叔的,就是安傢父女,也不再派遣錦衣衛偷偷潛入靈藥閣,盜取賬冊瞭。
“是真的!”
鳳眠跟他姐咬耳朵,“長姐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為,發現來的人不是你,而是安盈,所以惱羞成怒瞭啊?”
鳳幼安拿起一隻梨子,塞到瞭弟弟嘴裡。
鳳眠愛吃梨,當即吧唧吧唧啃瞭起來。
“阿九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肯定是安盈說瞭什麼,激怒瞭他。”鳳幼安的美眸之中,盈滿瞭對那人的信任,“阿九向來隱忍克制。太上皇那麼對他,都沒能讓他破防,他至今維持著和太上皇的表面父子和氣。”
鳳眠一邊啃梨,一邊抱怨:“你就寵他吧,總是向著他說話。”
搞得他這個親弟弟,都禁不住嫉妒起來。
“我不寵你麼?”
鳳幼安覺得弟弟像個倉鼠一樣,腮幫子鼓鼓的,頗為可愛,禁不住伸出手,捏瞭捏。
別說,還挺軟。
手感不錯。
“寵啊!”鳳眠愉快地挨著姐姐的手,蹭瞭蹭,“我也希望,長姐能夠像信任九皇叔一樣,無條件地信任我。不用什麼事情,都替我打點好,我前天還看到你和上官大人約飯。”
鳳幼安的心裡“咯噔”瞭一下。
雖然弟弟是用玩鬧、撒嬌的口吻說出來的,但她卻聽進去瞭。
的確。
一直以來,她對阿眠的保護,太過瞭。
從襲爵,到出征南疆,到入朝為官,這些事情,她插手頗多,不希望他遇到危險,就提前幫他掃平一切障礙,四處打點關系。
可這樣,真的好麼?
養在溫室裡的雛鳥,總不能一輩子依賴長輩的庇護,終究要到外面殘酷的世界獨自飛翔。
她插手的越多,就越是對弟弟能力不信任的一種表現。
“是姐姐不好,阿眠已經長大瞭。”鳳幼安聲音溫柔,眸光釋然,言語之間,有一絲絲的不舍。
有一種,把雛鳥放飛的失落感。
“姐姐保證,下次不會再偷偷找上官大人約飯,姐姐不會再過多幹涉你的人生。”
“我……”鳳眠忘瞭吃梨,心頭甚至湧起瞭一股莫名的驚慌,“我不是嫌棄長姐自作主張,我隻是——”
不知道為什麼。
看到鳳幼安那個眼神,他控制不住,喉頭像是灌入瞭烈酒般難受。
“乖。”
鳳幼安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揉瞭一把弟弟的狗頭。
“安藥師,外面來瞭個病人,付瞭一千兩的加急診金,一定要讓您親自看診。”門外,藥童的聲音響起。
“好。”
鳳幼安起身。
她不會和錢過不去。
這類似於專傢急診。
二樓的包廂病房內,鳳幼安見到瞭那位付瞭天價診金的病人;“安小姐,身體哪裡不舒服?”
真沒想到。
竟然是安盈。
“這幾日,總是腹部陣痛,夜裡驚醒,白日裡胃口也不甚好。多走幾步路,都會覺得頭暈眼花。”
安盈喜歡穿橙色,今日依然是一襲暖橙色的長裙,上面繡著夏蟬和初雪,頗為雅致。
她臉色有些蒼白,唇也沒什麼血色,眉宇間盡是疲憊,病容很明顯,倒不像是裝的。
“鳳大小姐,你的醫術在君臨敢稱第二,恐怕也無人敢稱第一。自南疆回來之後,身子就不大爽利瞭,我思來想去,終究是不信任那些個庸醫,所以還是來找你看診。”
安盈帶著笑,和顏悅色的,話裡的恭維意思很明顯。
鳳幼安有些意外。
說真的。
這種不帶刺的安小姐,她還真是不習慣。
記憶中,每次二人碰面,都是硝煙彌漫、針鋒相對。
“可能是路途遙遠,水土不服,安小姐身體有虧。”
伸手不打笑臉人。
鳳幼安伸出二指,放在瞭安盈纖細的手腕上,不帶有絲毫個人情緒,用最專業的態度,幫她診脈。
安盈忽然間,用帕子,捂住瞭嘴巴,轉頭一陣幹嘔。
鳳幼安看瞭過去。
目光審視。
安盈沒真吐出什麼,就是幹嘔,她臉色微微發紅,擦瞭擦嘴角,歉然道:“不好意思,讓鳳大小姐看笑話瞭。進來,腸胃也有些不適,可能是吃壞瞭肚子。”
鳳幼安的面色,逐漸凝重瞭起來:“這種情況,持續多久瞭?”
她剛才,診到瞭滑脈。
還以為自己診錯瞭。
可再結合著對方幹嘔的癥狀……
“自踏上南疆回京都的旅程,就開始瞭。”安盈因為幹嘔,眼眶微微有些發紅,看上去竟平添瞭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來,“到傢之後,歇息瞭幾日,本以為能恢復過來,誰曾想反而更嚴重瞭。”
鳳幼安又重新診瞭一次:“是滑脈。”
“什麼?”
安盈一臉迷惘,一副完全不懂的樣子,“鳳大小姐可否說得詳細些,小盈對醫術可謂是一竅不通。”
鳳幼安眸子微沉,壓低瞭聲音道:“安小姐,你懷孕瞭。”
這是包廂VIP高級病房。
隔音很好。
對病人的隱私保密到位,不會有外人聽見。
“懷孕?”
安盈一副受到巨大驚嚇的模樣,一隻手下意識地覆蓋在瞭腹部,神色慌張,眼睛裡不自覺地就湧起瞭一層水霧,不住地搖頭,“不……不會那麼巧吧。我還沒成親……”
又是羞愧,又是害怕。
安盈猛然抓住瞭鳳幼安的手,懇求道,“鳳大小姐,可否請你幫我保守秘密?不要把我懷孕的事情說出去,否則我爹和我二叔知道瞭,一定會打死我的。”
鳳幼安雖然也很詫異,但還算鎮定:“好,你放心,靈藥閣會確保每一位病人的隱私不泄露。”
未婚先孕。
放在古代來說,那是十惡不赦,是丟臉,是要浸豬籠的。
但是對於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鳳幼安來說,並不是多麼難以接受的事,很多現代姑娘奉子成婚,還有意外懷孕到醫院做流產的,數不勝數。
安盈很慌張,揪著手帕,似乎不敢看鳳幼安的眼睛,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謝謝你,鳳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我們都不小心喝多瞭……”
說著說著,她逐漸控制不住委屈的情緒,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鳳幼安並沒有興趣,探尋病人如何懷孕,和誰懷孕的隱私,但是對方一直說,她作為主治醫師,又不得不聽。
“我送瞭糧草過去,南疆將士特別高興,寧州的百姓夾道相迎,他也親自策馬迎接。”安盈抽泣著,淚盈於睫,“他看到我的時候,好像很失望。”
鳳幼安:“?”
這個“他”,怎麼讓她有瞭一種不太好的猜測。
安盈繼續哭訴:“他知道的,一直來給南疆送糧草、藥品、武器、物資的,都是鳳大小姐你。他想見到的,肯定也是你,而不是我這個意外頂替瞭功勞的安姑娘。”
鳳幼安額角的情景,突突地跳:“阿九?”
聽到這裡,她的腦海中,隻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君傾九。
什麼意思?
和安盈意外發生瞭特殊關系的,是阿九?
鳳幼安感覺,自己的大腦,仿佛一瞬間死機瞭,她……實在是難以想象,那個場景。
而安盈嚶嚶地啜泣聲,還在持續——
“那晚,南疆軍的軍營,為我們舉行瞭歡迎儀式。將士們高興,喝瞭不少酒,不少人來敬酒,向我表達感謝。我推脫不掉,也都喝瞭。他一整晚臉色都陰沉,看上去情緒不好,抱著一把刀,不和任何人說話,悶頭喝瞭十幾壇子的烈酒……”
“一直喝到瞭深夜時分,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醉過去的,迷迷糊糊地睡著瞭。迷蒙中,似乎被人抱起。”
安盈頓瞭下,小心翼翼地偷看著鳳幼安的臉色,聲音越來越細弱,卻能夠保證對方絕對聽得見,“那人的手臂很強壯,身上有敵人的血腥味和烈酒味道。我夢到自己像一葉孤舟,在大海上劇烈地飄蕩,等第二天……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眼淚又如斷瞭線的珠子一般落下,泣不成聲,“我竟然看到,他就在旁邊,用一種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神註視著我,說他認錯人瞭,嗚嗚嗚——”
鳳幼安薄唇微動,想說點什麼,但又感覺嗓子幹澀的可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也想忘記,也想當一切都沒發生過。畢竟,他想見到的人不是我,喜歡的人也不是我,渴望擁有的也不是我,我一個商賈之女,也的確是配不上驍勇善戰、血統高貴的他,但——”
“但我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就徹底淪陷瞭。鳳姐姐,你知道什麼是一見鐘情麼?我愛上他瞭。”
“……”
鳳幼安沉默。
她還是緩不過勁兒來。
安盈去瞭一趟南疆,竟然和阿九酒後亂X,懷孕瞭?
那個在她面前,總是特別乖巧聽話的美少年……那個為瞭她,毅然決然去南疆赴死的少將軍……那個給她鴻雁傳情,寫詩表白的男人……
“鳳姐姐,你可以幫幫我麼?我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不需要他對我負責,他心裡有人瞭,我不能逼他。我隻要有個他的孩子在身邊,就滿足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