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學的真好啊!”
身邊好幾個軍嫂拉著蘇燕婷說話,蘇燕婷笑著跟她們聊天。
蘇玉婷今天也過來聽檢討,她看著被人群簇擁的蘇燕婷,心頭一陣好笑。
蘇燕婷果然還是那個作天作地的蘇燕婷,才剛搬進傢屬院,就開始作妖鬧事出風頭。
現在她得意,將來遲早闖大禍,江戎肯定會後悔娶瞭這麼一個沖動沒腦子的女人。
聽完瞭檢討,走回傢屬院時,蘇玉婷單獨找蘇燕婷,在轉角處說話。
蘇玉婷假好心提醒她:“姐姐,你這兩天可太出風頭瞭,可你才剛來,就鬧出這種事情,是不是影響不太好?”
“也不是多大的事,你就跑去找人傢領導鬧,人傢會覺得你多會惹麻煩。”
“現在惹得事情少,姐夫還能縱容你,以後你惹出大事來,姐夫還能縱容你嗎?”
“姐,你得適當的受些委屈,能忍的就忍瞭吧。”說罷,蘇玉婷眼睛裡帶著幸災樂禍,她想就蘇燕婷那樣的人,越是勸她越沒用。
她這麼作妖的人,怎麼可能會忍呢?
“嗤——”蘇燕婷嗤笑瞭兩聲,現在她面對蘇玉婷,已經沒有任何好臉色,更沒有興趣跟她姐姐長姐姐短的虛與委蛇。
她直接嘲諷道:“蘇玉婷,你不覺得你這人很可笑嗎?”
蘇玉婷愣住瞭,她沒想到蘇燕婷會擺出這樣的姿態來說這些話。
自從蘇燕婷跟江戎在一起後,為瞭“討好”江戎,蘇燕婷性格“乖巧”瞭不少,蘇玉婷認為蘇燕婷不過在“裝”而已,現在她攀上瞭高枝,屁股尾巴翹上天,已經開始原形畢露。
蘇玉婷怔怔地看著蘇燕婷,她突然發現蘇燕婷也不是變回瞭曾經的模樣,明明還是那一張嬌艷無雙的臉龐,她卻從那張臉上,看到瞭些許江戎的影子。
她的心裡一緊:“姐,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再這麼鬧下去,真不怕姐夫跟你離婚嗎?”
蘇燕婷嘲弄:“你有這閑工夫來關心我,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
“我嫁給江戎是因為什麼?因為我喜歡他,他喜歡我,就算以後離婚,我也不會後悔,而你嫁瞭個什麼玩意兒?”
“你簡直像個瘋子一樣認為曾雲軍有責任心,真是笑死人瞭,一個把婚姻當兒戲的男人,你說他有責任心,你是腦子裡灌瞭水吧。”
蘇玉婷睜大瞭眼睛:“你亂說什麼?”
“我說我一直在背後笑話你腦子灌瞭水。”蘇燕婷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娶姐姐可以,娶妹妹也可以,石頭可以,木頭也可以,什麼都可以,他媽讓他娶誰就娶誰……你以為你在他眼裡算個人嗎?”
“你抱著這麼一坨糞當寶貝,還覺得糞坑特別香,我不笑話你笑話誰啊,你還整天像個傻子一樣,以為自己多聰明,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那點小聰明,你還等著想看我的笑話……我不用等著,我現在直接看你的笑話。”
蘇燕婷大開嘲諷:“你看看你這孬樣,在糞坑裡待得舒服不?婆婆小姑子伺候得你舒服不?”
“你幹嘛不幹脆把你腦子裡的水倒出來,估計這糞坑還能沖幹凈點。”
蘇燕婷剛把話說完,看見瞭轉角處江戎的身影。
第43章、信任
江戎就這麼站在那裡,長身玉立,尤為顯眼,他的腰背挺得筆直,從他的站姿和他走路時的姿態就能看得出他骨子裡的驕傲。
見到他的那一瞬,蘇燕婷的心狠狠地擰緊瞭一下,隨即灑脫地松開瞭。
他聽到瞭多少,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蘇燕婷看向蘇玉婷:“你以後好自為之吧,別上趕著來讓我笑話,要不然我見一次,笑話你一次。”
說罷,蘇燕婷主動往前走,走到江戎的身邊,挽住他的胳膊,沒有再回頭看蘇玉婷一眼。
留在原地的蘇玉婷,臉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她腦子裡嗡嗡作響,在見到江戎的那一刻起,她覺得自己原本應該高興的。
那是江戎,他應該聽見瞭蘇燕婷這個粗俗的女人所打的比方,什麼糞坑,茅坑……說得那麼惡心,那麼得咄咄逼人。
江戎就應該知道,蘇燕婷在他面前的溫順都是裝的——
蘇玉婷的雙腿一軟,她沒有力氣往前挪出一步,盡管想到瞭這麼多蘇燕婷在江戎面前暴露本性的事情,她卻沒有半分激動和高興。
因為剛才蘇燕婷的話就跟刀子一樣,攪得她心神不寧。
天啊!
她被蘇燕婷看瞭笑話,她竟然被蘇燕婷看瞭笑話,蘇燕婷今天當著面嘲笑她,笑她是個大傻蛋。
她仿佛看見瞭上輩子那個作天作地的蘇燕婷在放肆地嘲諷她:傻蛋,嘗到我的苦果瞭吧!
“他媽讓他娶誰就娶誰,你以為你在他眼裡算個人嗎?”
“一個把婚姻當兒戲的男人,能指望他有多少責任心。”
……
各種車軲轆的話如同冒泡的泉水一般,咕嚕咕嚕從堵塞的泉眼裡流出來。
上輩子蘇燕婷結婚後,天天跟小姑子婆婆大戰,鬧得傢宅不安寧,姐姐還流產瞭兩次,再也不能生育。
蘇玉婷登時如遭雷轟,或許曾經蘇燕婷的婚姻生活,並不像明面上的那樣好。
——蘇燕婷自己走出瞭糞坑,嘲笑她進入糞坑。
怎麼會呢?
曾雲軍他真的是個糞坑?
這麼想著的蘇玉婷,踉踉蹌蹌往傢裡走。
蘇燕婷挽著江戎走向傢屬樓,兩人沉默著沒有多說一句話,到瞭傢門口,拿鑰匙開門,進屋,關上門。
蘇燕婷把江戎拉到小廳的餐桌前坐下,開瞭電扇,不遠處的窗戶格外敞亮,室內光線明亮,風扇吱呀著晃動旋轉,帶著清爽宜人的風。
他們面對面坐著。
蘇燕婷問他:“就剛才的情況,江同志你怎麼看。”
江戎道:“我有一個尖牙利嘴的老婆。”
想起剛才蘇燕婷指著人罵她腦子灌瞭水,把糞坑沖幹凈……的模樣,江戎是感到驚奇又新鮮,他老婆蘇燕婷比他想象的還要尖牙利嘴,戰鬥力十足。
在首都面對張思悅等人時,蘇燕婷表現沒這麼尖銳,而是陰陽怪氣地言語嘲諷。
之前在蘇燕婷老傢亦是。
他傢燕婷當真是……嗯,活力滿滿,氣勢十足,跟他當教官時候一樣,罵得狠。
撒嬌聲音甜,罵起人來也是如此的“兇殘”。
蘇燕婷:“我也有一個驕傲自信的丈夫。”
江戎怔瞭下。
蘇燕婷繼續道:“你不覺得你變瞭嗎?從首都回來那天起,不對,或者是從外公告訴你真相那天起,關於你自作多情的事,江戎,你在我面前自信不起來瞭。”
“或許你自己沒有察覺,可你在無條件的縱容我,忍讓我。”
江戎坐在椅子上,雙手交握:“……”
他沉默著不說話,因為蘇燕婷的確戳中瞭事實,從那時候起,他變得不太自信,容易懷疑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他更怕失去蘇燕婷。
尤其是知道瞭,原來她從一開始並不想嫁給他。
就跟被戳破瞭的氣球一樣,所有的氣消失殆盡,一下子變得幹癟。
他甚至都不敢去問清太多關於之前的事。
如今他們已經有一個傢瞭,他不想失去這個傢。
蘇燕婷伸出一隻手,掰開他交握的拳頭,兩人手心相貼。
她這會兒比任何時候都清晰地感覺到,江戎在害怕。
蘇燕婷已經意識到瞭,那個說要給她安全感的江戎,他也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
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孤傲,何嘗不是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盔甲盾牌。
因為害怕失去,他在她面前強硬不起來。
蘇燕婷:“江戎,你在壓抑自己。”
江戎否定:“我沒有。”
“不僅是你,我也在壓抑自己。”蘇燕婷坦誠地自我剖析道:“我希望能在你面前表現的溫柔無害,我希望我在你眼中是完美的,沒有一絲缺點的,我在端著,我在克制自己,我不敢去放肆嬉笑怒罵,做我曾經想做的自己,因為怕你會接受不瞭那樣的我。”
江戎冷冷道:“那又什麼樣?”
他心頭的不安全感達到瞭巔峰,蘇燕婷突然說這個是因為什麼?她不想壓抑瞭嗎?她想要跟他分開嗎?她不要他瞭嗎?
蘇燕婷堅定道:“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一天都不行。”
江戎突然甩開她的手,眼睛裡露出一股暴虐的狠厲:“我不會跟你離婚,你休想!”
“蘇燕婷,你是我的,你這輩子都是我的。”撕開那一層溫柔縱容的表皮,暴露出底下的他是個偏執的,瘋狂的,獨占欲極強的男人。
她乖乖地跟在他身邊,他會好好地哄著她,寵著她,縱容她。
可她不能離開他,絕不能!
“江戎!”蘇燕婷喊他的名字,這時的江戎臉色極其難看,本來一張冷峻尖銳的臉龐發起怒來,更是顯得駭人至極。
他像是一隻在嘶吼的野獸。
蘇燕婷突然有些意外的發現,在這種時候,她竟然沒有絲毫害怕,明明她以前最害怕這種有強烈攻擊性並且有施加暴力可能性的男性。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安穩。
因為江戎在以前給足瞭她心裡安全感,明明他很有自制力,在那樣的條件下,他都會強忍著,照顧她的感受,怎麼都不願意去傷害她。
明明他自己都沒有安全感,卻會信誓旦旦地說要給她安全感……
她又怎麼可以去辜負一個這樣的男人呢。
蘇燕婷拖過一張椅子,她站在椅子上,在江戎驚詫的目光中,輕輕啄瞭一下他的臉。
“你聽我把話說完。”蘇燕婷從椅子上下來,繼續道:“我剛才是說,我們倆一直維持這樣的一種假相會很累,互相端著,藏著捏著,害怕對方看見自己的陰暗面……這樣不好的。”
蘇燕婷看著他的眼睛:“江戎,現在我們倆有瞭一個屬於我們的傢,在這個傢裡,我們不應該壓抑著過日子,不能因為害怕失去對方,就委屈自己。”
江戎:“我不覺得委屈。”
蘇燕婷:“在我眼裡,你是一個很驕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