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齊思禮重新躺回床上。
身邊一雙手伸過來,探到他脖頸間撫摸。
齊思禮推開,眉眼間有一絲不耐煩:“別蹭瞭,不熱嗎。”
他翻身下床,在沙發上取自己的衣服,一下子註意到瞭隨手放在衣服旁邊的黑色盒子。
盒子裡是愛馬仕經典款領帶,薑見月給他的生日禮物。
齊思禮拿起來,心中泛出懊悔。
他和竇可的關系發展到如今這地步,完全是陰差陽錯。
兩個月前公司聚餐,大傢都喝醉瞭,竇可作為他的助理,開車送他回去。
他也不想的,但薑見月不讓他碰,竇可又實在大膽熱情,他沒忍住。
事情發生後他也後悔,當時已經決定要辭退竇可,可這種事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竇可又私下裡找瞭他兩次,稀裡糊塗的,兩人的關系就走到瞭這一步。
齊思禮舉著盒子,轉身面無表情看著床上的女人:“盒子是你打開的?”
竇可被他涼涼的眼神冰瞭一下,縮進被子裡:“我就是好奇……”
“別亂碰我東西。”齊思禮冷著臉說道。
竇可盯著那盒子,眼中閃過一絲嫉妒,小聲說:“可我的禮物明明比這個好啊……”
齊思禮沒搭理她,回身拿起床頭櫃的手機來。
他想給薑見月發個信息問問明天幾點回來,結果點開微信,就看見瞭竇可小號昨天發來的那條信息。
紅點點已經沒有瞭,安安靜靜躺在列表裡。
齊思禮心裡一慌,猜到是薑見月看到瞭。
……
薑見月洗漱完就接到瞭齊思禮慌裡慌張的解釋電話。
“阿月你別誤會,這條信息是一個牌搭子發的,就是問我昨天去不去打牌,那人說話老是這樣,不愛帶主謂賓,你可別瞎想。”
薑見月沉默。
這個解釋聽上去合理,但深究,其實漏洞很多。
既然是牌搭子,肯定是約過幾次,就像齊思禮自己說的,這人說話“老不愛帶主謂賓”,那為什麼聊天框裡,一條以往的信息都沒有呢?
“那人經常約你?”薑見月淡聲問。
齊思禮卡瞭一下,語氣陡然變得急切:“約過幾次,不過之前都是給周京飛他們發的消息,反正我們平時都湊一塊兒玩的,昨天剛好發給我瞭吧……”
察覺到薑見月的情緒,他愈發著急,提高瞭聲音表忠心:“阿月,寶寶!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我多喜歡你啊,從大學到現在除瞭你我還能看得見誰?好不容易追到你我怎麼可能又去外面沾花惹草!不信你去問周京飛莫一凡!”
周京飛、莫一凡跟他穿一條褲子的,薑見月根本不可能去信他們。
她心煩意亂,不想聽齊思禮在電話裡撒嬌渾纏,淡淡道:“我沒說不信,你慌什麼。”
齊思禮:“阿月我……”
“行瞭,我還要收拾東西。”薑見月打斷道。
見她沒打算追究,齊思禮松瞭口氣,以為薑見月是信瞭他的話。
隻是聽出她語氣仍舊不虞,便討好道:“我跟那人說,以後別發這種引人誤會的話瞭!阿月,你明天早點回來好不好,咱們晚上一起吃飯。”
後面又歪纏瞭好一會兒,薑見月推說自己得趕著出門,他才念念不舍掛瞭電話。
……
薑見月跟齊思禮說要回父母傢,倒是沒有騙人。
雖然理論上來說她的工作是雙休,但由於職業特殊性,隻要有任務,周末也得加班。
距離上次回傢已經過去瞭大半月,父母電話催瞭她好幾次回傢,於是趁近期不忙,終於申請到兩天調休。
薑見月工作在南區,父母傢卻住在江北的老城。
天氣有些悶熱,她直接打車回瞭桃花裡。
桃花裡是零幾年的老小區,除瞭兩棟高層,其餘都是洋房。
十數年過去,業主們的小花園早已養得枝繁茂密。
薑見月到傢的時候,薑維鬥拿著平板在刷新聞,桑萍握著手機,也不知是跟哪位阿姨聊得興起。
“今天都在傢?”薑見月一邊換鞋,一邊問父母。
桑萍是高中老師,去年退休瞭。薑維鬥年齡還沒到,不過他自己給自己打工,在附近幾個小區開水果超市,時間倒也自由。
薑維鬥見女兒回來,放下平板說:“你不是今天輪休嗎,我跟你媽專門等你呢,吃午飯沒?”
薑見月搖頭。
從昨天到現在,心裡亂得很,根本沒註意餓不餓。
可回到傢,仿佛找到瞭依靠,後知後覺的感到又困又餓。
她沒讓父親幫忙,自己去煮瞭碗面,端到客廳吃起來。
薑維鬥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關心問道:“怎麼餓成這樣?最近不是沒什麼要案嗎,還很忙?”
齊思禮出軌一事暫且沒有定論,薑見月不想讓傢裡知道,隻能囫圇說:“有些積壓的舊案也要跟。”
薑維鬥撇撇嘴,隻好冒出一句:“註意身體。”
薑見月點頭,捧起碗喝下面湯,滿足地靠在椅背上。
心裡的鬱氣,也在飽腹後退散瞭些。
那邊桑萍終於掛瞭電話,轉頭瞧見靠在椅子上出神的女兒,忽然慨嘆:“又來一個紅色炸彈,我們學校那個魏老師,要嫁女兒瞭。”
“說起來,魏老師女兒還是月月同學呢,當時那丫頭還是個不起眼的小黑妞,現在都結婚瞭……”
薑見月回神,意識到話題展開的方向有異,立刻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往廚房走。
桑萍盯著她的背影,恨鐵不成鋼:“跑得到快,你說說你,模樣工作哪樣都拔尖,以前在學校收情書也是老大一堆吧,結果你們那群同學一個個都結婚瞭,怎麼你反倒剩下來瞭!”
薑見月無奈:“以前收情書你還教育我呢,我沒早戀還不好?”
“是讓你別早戀不是讓你不戀,你還幾年就三十瞭,是真不著急啊!”桑萍抱怨著。
薑見月哼笑:“你們大人都這樣,讀書時耳提面命不許談戀愛,一畢業就巴不得你馬上結婚,我上哪去結婚啊。”
“你還跟我犟嘴,”桑萍苦口婆心,“我也沒讓你畢業就結婚,但你看看你都多大瞭,人生大事該考慮起來瞭。你不是談瞭個男朋友嗎,上個月還打電話說想來拜訪,怎麼又沒動靜瞭?合適的話就帶回傢讓我和你爸看看啊。”
聽到桑女士提起齊思禮,薑見月剛被撫慰的心情,又鬱悶起來。
偏偏目前掌握的證據不夠實錘,她還不能說。
當下隻能將見傢長的事一帶而過:“再看吧,我去睡會兒。”
收拾好碗碟,薑見月直接回瞭自己房間。
直到臥室門合上,桑萍才將視線調轉回薑維鬥,“之前還說會帶小齊過來,怎麼今天又變成再看瞭?別是出什麼事瞭吧?”
“結婚這事講究緣分,月月沒帶回來就證明她覺得沒到那份上,你著什麼急,”說完才想起妻子的脾氣,忙又軟語補充,“月月條件那麼好,有什麼好擔心的。”
相較於妻子的著急,薑維鬥就灑脫多瞭。
女兒是他的心肝肉,即便真到瞭三十歲,在老父親眼裡,那也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