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統府正廳內。
顧瀟淡定地沏瞭壺茶,厲北寒牽著身邊的小女人邁入正廳。
男人渾身裹挾著巨大的壓迫感,這是來算賬瞭。
厲北寒哪裡管對面的人是誰,狹長的鳳眸噙滿冰霜,“看來我說過的話,首統大人是全忘幹凈瞭。”
他從齒縫中吐出幾個字,絲毫沒有因為沙發上的人是一國首統,而客氣幾分。
顧瀟手上在泡茶,眼神卻看向別處,唇角僅剩的弧度也因為這句話瞬間移平。
“厲北寒,你不要太過分。”顧瀟聲音低沉,他大小也是他的長輩,況且久居此位,幾乎沒人敢這個語氣跟他說話。
現在帝都的形勢眼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他居然還帶人圍剿首統府,真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厲北寒低笑一聲,透著濃濃的譏諷,“首統大人出爾反爾就不過分瞭?”
“我這麼做,有我的道理。”顧瀟鬢角細碎的白發下咬肌微顫,手上的茶盞重重地放回大理石茶幾上,臉色也有些難看。
“當初我是答應過你,如果開發貧民窟出現任何風險由厲氏財團承擔,可那是有你在的情況下,如果你不在,那放棄整個厲氏財團的後果是什麼,不用我多說,你不會不清楚!”
兩人的對話確定瞭葉南依之前的猜測。
果真是這樣。
當初厲北寒在爭取貧民窟開發權的時候,的確是用厲氏財團承諾瞭顧瀟,也難怪當時會那麼順利。
他早就做好最壞的打算瞭,他也一早就知道,開發貧民窟會出亂子,因為會觸碰到不少人的利益。
對上厲北寒那雙如潭水般漆黑的眸子,顧瀟嘆瞭口氣繼續說道:
“你放棄厲氏財團不要緊,可整個厲氏掌管的運輸渠道就被其他傢族分割,這些年凌傢一直在盯著港口運輸,凌傢做什麼的你不會不清楚。
如果大批軍.火通過運輸進入華國,那整個華國又會掀起二十幾年前的鬥爭。現在的和平是犧牲多少人換來的,決不能有任何變動。
凌傢一直以來都想重新回到華國,凌強東這麼些年也沒放棄首統之位,攪亂華國,讓他有機可乘,他若是坐上這個位置,華國又會變成權力制.度國傢。到時候那些老百姓才真正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厲北寒冷睨瞭顧瀟一眼,“說瞭這麼多,你在乎的不過是自己的利益罷瞭。別說的這麼大義凜然。讓一個小姑娘去承擔一切,虧顧首統想得出來。”
“誰不在乎自己的利益。我是一國首統,我還要保衛這個國傢的利益和人民。一個病毒感染已經讓整個帝都淪陷,決不能再出其他亂子瞭。”
顧瀟的視線淡淡地從葉南依身上掃過,聲音壓低,“犧牲一個人就可以平息的事情,為什麼要犧牲國.傢的利益。”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堅定地對上厲北寒的眸子,“我有我肩負的責任和義務。這件事除非你有更好的辦法解決,不然……”
顧瀟不用往下說,葉南依就明白的,自己不過是這個閉環裡最不重要的犧牲品罷瞭。
如果厲北寒沒有回來,她是躲不過被制裁的命運的。
葉南依能明顯感覺到,身邊的男人握著她手緊瞭緊。
厲北寒垂眸看瞭眼身旁的小女人,再度掀起眼皮,迎上顧瀟的視線:“財團的事情我會解決,但現在……我女人臉色不好。”
什麼?!
顧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一愣。
冷硬的眉宇又重新擰在一起,有些無語。
“那你想怎麼樣?”顧瀟耐著性子,問完以後又忍不住嘆瞭口氣。
他差點兒忘瞭厲北寒是誰的兒子瞭,這兒子真是遺傳瞭老子。
當年厲景洲在知道陸婉傾用生命救瞭整個帝都的時候,差點兒血洗帝都,現在他兒子因為子一個女人臉色不好,準備跟他不依不饒瞭這是?
厲北寒眸光森冷,“誰讓她臉色不好的,我就讓誰臉色更不好。”
顧瀟抿唇,牙齒緊緊地咬合。
一旁的管傢見此情形立刻上前,“厲北寒,你要做什麼,這裡可是首統府。”
“呵……首統府怎麼瞭?”他都敢圍瞭首統府,還在乎這個?
男人掀起風衣一角,剛要伸手去摸腰間的槍,手就被葉南依按住瞭,“北北……”
葉南依拼命搖頭,“現在不是做這些的時候,況且首統也沒對我做什麼,我臉色不好是因為這段時間你不在。現在你回來瞭,我們需要一起解決問題。”
不能再耽誤時間瞭。
厲北寒挑起一邊的眉峰,她臉色不好是因為他……不在?
因為他?
“真的?”
葉南依肯定地點點頭。
厲北寒那副要吃人的表情,頃刻間就因為女孩兒溫軟的小手,變得隨和瞭幾分。
看得旁人是一愣一愣的。
這葉小姐做什麼瞭?是按瞭什麼開關嗎?
厲北寒再度看向顧瀟,聲音也緩和瞭片刻,“財團我會解決,但我的人,你動不得。”
他再警告他最後一遍。
顧瀟頭疼,這一個個的都護著這小丫頭,這小丫頭到底有什麼魔力。
顧瀟:“財團的事情解決完之前,葉小姐必須留在首統府。這既是保護她的安全,也是暫時安撫民心的辦法。”
已經不能給民眾一個交代瞭,不能再讓她出現在大眾的視野裡。
“這件事沒得商量。”
不等厲北寒開口,葉南依便點頭答應瞭。
“好,我留下,我配合你,但你不能限制我。”
這一個兩個都敢跟他提要求瞭。
很好,他這個首統真是當的‘平易近人’!
……
與此同時,顧傢莊園。
二樓的書房開著一條細小的門縫。
輪椅在地板上劃過,凌菲兒雙腿上放著茶水糕點。
她環顧左右瞭一下四周,悄悄地推門進去。
書房門關上的剎那,她立刻從輪椅上站起,把茶水放到寬大的書桌上,眼睛在桌上的各種文件上一一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