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凌傢統一安保制服的男人將手上的食盒從牢門遞進去,放到木制的長桌上。
舒鳶仍舊坐在小床上沒動,看都沒看一眼。
“拿走。”她聲音冰冷,微微收緊的下顎,彰顯出她骨子裡的傲氣。
關都關瞭,還好心地送什麼飯?
“確定不嘗嘗嗎?有你最愛的糖醋排骨。”
這聲音……
舒鳶眸色一亮,立刻轉過腦袋,詫異地盯著來人。
男人穿著深藍色的安保制服,戴著深藍色的執勤鴨舌帽,隻露出下半張臉。
可那清晰的下顎,嚴峻的臉龐,這分明是……
“顧……”
“快吃,吃飽瞭帶你出去。”顧司睿抬起頭,帽簷下赫然是那張嚴肅冷峻的臉,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牢裡的人。
“你,你怎麼來瞭?”舒鳶心跳都漏瞭兩拍,慌忙地從床上站起來,看瞭眼地牢裡的監控。
他不應該在華國等她的消息嗎?
“你電話不通,就知道你這邊肯定出狀況瞭。”
“那你也不能擅自來凌傢啊!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來瞭凌傢的領地意味著什麼?!”舒鳶又左右望瞭一眼監控,“你趕緊走!”
趁著她父親沒發現。
“我來一趟不容易,就這麼趕我走?”顧司睿語氣慢悠悠的,跟舒鳶的慌張的樣子形成瞭對比。
這傢夥還真有心情,現在哪裡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你來這裡瞭,小包子呢?”
顧司睿揚瞭揚濃密漆黑的眉毛,就知道她隻關心兒子。
“放心,在司鈺那兒。吃好的喝好的。”
舒鳶緩緩舒瞭口氣,眉頭始終緊皺,她再次看向監控,又看向門口。
凌傢的守衛森嚴,他是怎麼混進來的?
不對,有詐!
這個想法剛從腦袋裡冒出來,整個地牢瞬間亮起刺目的光,仿若白晝。
糟瞭!
“嘩啦”一聲,顧司睿身後落下鐵門。
等舒鳶的視線看清周圍以後,凌強東已經邁步進瞭地牢,身前是幾個保鏢的開路。
“鳶兒,你真是我的好女兒。讓我不費吹灰之力就請到瞭顧首統的兒子。”
舒鳶看瞭眼顧司睿。
她猜對瞭,這從一開始就是父親的陰謀。
他一定是什麼都知道瞭,故意把她關起來,引誘顧司睿過來的。
可顧司睿,他是傻嗎?來救她做什麼!
“父親……”舒鳶雙手攥緊黑色鐵欄桿,“父親,都過去這麼多年瞭,您不要再錯下去瞭……”
“你知道什麼!當年顧瀟把凌傢踢出華國,對凌傢可謂是趕盡殺絕,我像狗一樣的夾著尾巴灰溜溜來瞭Y國,你知不知道這是一份多大的屈辱?
若不是這樣,這世上就沒有凌傢瞭。這個仇我必須報!”
哪裡是輕飄飄的一句就可以一筆帶過的?
“可你這麼做,傷害的都是平民百姓……”
凌強東語氣放軟,眸子卻異常堅定,“鳶兒,這世上的善良不是能分給所有人的。”
顧司睿勾瞭勾唇,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視線從舒鳶身上移開,看向凌強東,“既然你的目標是我,就放瞭鳶兒吧。”
“她是我女兒,我自然不會傷害她,不過要等一切結束以後。”凌強東嘴角微勾。
帝都出現瞭病毒變異,還是顧瀟允許開發貧民窟造成,這麼重大的過失,他自己是沒有辦法繼續留在這個位置上的。
而顧司睿作為下一任首統候選人,首統選舉的時候,隻要他不在,顧瀟就沒別的有辦法瞭。
他現在已經期待看到顧瀟那挫敗的表情瞭。
凌強東說完,便拂袖離開。
地牢再次恢復昏暗,舒鳶看著她隔壁的男人,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說你好好的,幹嘛來救我?”舒鳶埋怨道,還有幾分不解。
顧司睿則是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架勢。
“糖醋排骨快涼瞭,趁熱吃。”
舒鳶無語,他怎麼一點兒都不著急啊?現在還有工夫讓她吃糖醋排骨?
她瞪瞭他一眼,“你就不懷疑,是我跟我父親聯合起來把你騙過來的嗎?”
顧司睿轉頭看向舒鳶,漆黑的眸子眨瞭眨,“不懷疑。我相信你,一直都信。關都關瞭,著急也沒用。”
“……”
舒鳶嘆瞭口氣,所幸打開餐盒,拿起筷子,吃起瞭裡面的糖醋排骨。
他做的,她一口就吃出來瞭。
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就是稍微有點兒涼瞭。
“好吃嗎?”顧司睿你眼巴巴地看著。
“你也吃點吧。”她隻吃瞭一半,剩下的一半往顧司睿那邊推瞭推。
兩人坐在一起,吃著同一盒排骨。
小窗戶的月光灑進來,照在二人身上。
顧司睿邊吃邊問道:“想我瞭嗎?”
舒鳶眉頭微蹙,總感覺恢復記憶的顧司睿,身上還有沒恢復記憶前的影子。
傻乎乎的。
原本她覺得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可是想瞭想,又覺得現在他們別的事也什麼都做不瞭,於是點點頭,輕輕地‘嗯’瞭一聲。
“想瞭,想兒子瞭。”她按亮手機屏幕,看著上面小包子的照片。
顧司睿從兜裡掏出手機,找到瞭前兩天剛錄的視頻遞給她。
舒鳶:“你把他送去學校瞭?”
“嗯,五周歲瞭,也該上學瞭。”
過去小包子沒有戶口,沒法上學,她都是請傢教來傢裡教的,沒想到小傢夥去學校這麼受歡迎。
手機裡,小包子站在講臺上自我介紹,“大傢好,我叫顧凌霄……”
看著小包子很快就融入班級,很開心地跟所有人交瞭朋友,舒鳶很欣慰。
視頻看瞭一遍又一遍。
不過現在她現在更擔心小葉子。
見她眉頭緊皺,顧司睿吃排骨的動作停下來瞭,像她肚子裡蛔蟲似的。
“別擔心,北寒已經回去瞭,帝都有北寒在,出不瞭大亂子。”
真的嗎?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