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下去瞭?”顧月淮啞然,旋即輕笑一聲,繼續道:“就算聽不下去瞭,我也得說,大嫂,現在你不止是白玫,也是我大哥的妻子,有些話,不得不說清楚。”
“囡囡,你……”顧亭淮出聲制止,實在不想讓白玫繼續聽下去瞭。
白玫苦笑一聲,伸手拉住顧亭淮,深吸一口氣,說道:“讓月淮說吧。”
“大嫂,不論是彩禮,還是房子,大哥都會給,你是我的朋友,沒領證之前你就應該知道我們傢的人亦會尊重你,日子不說過得有多富足,但總歸勝過在白傢。”
“白山和徐冬梅不會放過你,但該有的證據我們都有瞭,他們逼不瞭你。”
“唯一的變數在你,也隻有你自己才能決定自己的去處,說實話,我怕你心軟。”
“且不說白山和徐冬梅有多貪婪,一旦被他們給抓住機會,就會狠狠扒在我們傢身上吸血,就單論他們齷齪的心思,一計不成,誰知會不會有第二計?”
“黃晟是前車之鑒,我真的怕再出這樣的事,我大哥會受不住。”
“對我來說,傢人是最重要的,我這輩子的心願就是希望一傢人團團圓圓,健健康康,一個不少,幸福自在的生活,不想有那麼多變數。”
“我不可能天天待在傢裡,未來有機會的話,我會選擇去隨軍,到時候傢裡就隻剩下你們幾個瞭,白山和徐冬梅要是做瞭什麼,你們誰來解決?”
“我不想賭,也不敢賭,賭兩個毫無人性的人的人品。”
“大嫂,我說這麼多,你能明白嗎?”
顧月淮言辭犀利,一番話說的白玫臉色青瞭又白,白瞭又紅。
但說到最後,屋裡已經鴉雀無聲瞭,就連一開始想要制止她的顧亭淮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喉頭滾動,眼神復雜地看著顧月淮。
自傢妹妹年紀不大,但考慮的問題和事情總是先人一步,把一切都籌算好瞭。
顧析淮眼神也很復雜,他也沒想到顧月淮想得那麼多。
記憶中那個令人討厭的妹妹已經成為瞭過去式,留下的是一個未雨綢繆,為傢人計劃良多,且有一手好廚藝的妹妹,這麼一想,還真覺得晏少虞討瞭大便宜。
“月淮,我明白的。”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心軟,好不容易逃離瞭過去的悲慘生活,我怎麼會回心轉意?如果真有那一天,那就是我自作自受,我不會拖累顧傢,拖累你哥哥。”
白玫身體微微顫抖著,聲音中也透著一絲嘶啞。
顧月淮頷首:“我信你,不過,大哥應該不怕被你拖累,我還是希望你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不要心軟,否則那時候即便你不願拖累也要拖累瞭。”
顧亭淮是個什麼人她很清楚,倘若白玫真回去瞭,顧亭淮也會尊重她的選擇。
白玫微頓,下意識看向瞭顧亭淮,後者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朝著她安撫一笑,也正是這個笑容,令她心頭軟乎乎的,剛剛的難堪痛苦也煙消雲散瞭。
白山和徐冬梅的事本就眾所周知,被顧月淮說出來又有什麼可丟人的?
如今重要的是,她要和顧亭淮好好過日子,一輩子幸福。
顧月淮伸瞭伸懶腰,捂著嘴打瞭個哈欠:“好瞭,事情說完瞭,大傢都早點睡吧,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瞭,路上得耽擱好幾天呢,可得好好休息。”
她說完,大傢就都休息去瞭。
顧至鳳看看顧月淮,想說些什麼叮囑的話,可又覺得自傢這閨女主意大著呢,根本不需要他這個不靠譜的爹來說什麼,便隻是拍瞭拍她的肩:“早點睡。”
顧月淮點瞭點頭,穿著衣裳躺下,被子一蓋就陷入瞭睡夢中。
翌日,外面天還黑著,顧月淮就起來收拾東西瞭。
大部分的東西她都擱在瞭須彌空間裡瞭,隻裝瞭些吃的和水在袋子裡。
上回去周蘭市時,她沒辦法隨意從空間裡取東西,要想拿隻能進去,十分不便,也沒體會到有隨身空間的好處,這回倒是享受到瞭。
值錢的都放在空間裡,倒不怕被偷子給摸瞭。
她收拾好東西,手裡拿著個麥餅啃著,看瞭一眼靜悄悄的屋子,輕手輕腳離開瞭。
顧月淮一出門,顧至鳳就從屋裡出來瞭,他看著走入夜色中的顧月淮,虎目忍不住溢出瞭點點濕意,抬手擦擦,忍不住嘆瞭口氣。
他從小一直好好護著她,就是不想讓她受苦受累,可沒想到長大瞭,反倒是她扛起瞭傢裡的一切,這讓他這個當爹的既愧疚又難受,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爸,行瞭,甭哭瞭,囡囡堅強著呢,她認準的事兒沒人能改變,我對她倒是放心的很,你還是想想等她回來咋蓋房吧,不如咱們把屋後頭先收拾收拾?”
顧析淮用肩膀撞瞭撞顧至鳳,很是看不上他這一套煽情模樣。
不過,看著顧月淮離開的背影,他嘴角彎起瞭一抹無奈的笑,曾經一口一個月淮,如今也變成瞭她的小名,他是真正認可瞭這個妹妹。
“臭小子,一點不心疼你妹妹!”顧至鳳回頭,一巴掌打在顧析淮腦門上。
“嘿,爸,你這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可比剛剛哭哭啼啼的好看多瞭。”顧析淮也不躲,揉瞭揉腦門,又道:“心疼妹妹?囡囡需要我心疼?還是讓她心疼我吧。”
聞言,顧至鳳哭笑不得,他這一番耍寶,倒是沖淡瞭因顧月淮離傢的不舍。
另一邊,顧月淮啃著餅子離開瞭大勞子生產大隊。
在路過飼養處時,腳步微頓,這個時間瞭,飼養處卻燈火通明,裡頭還有著些許喧囂聲,最刺耳的莫過於黃晟的叫嚷瞭,除此外,院子裡還放著幾輛二八大杠。
顧月淮隻看瞭一眼便收回目光,王福和王培生的速度還挺快,看樣子她昨天和他們說瞭黃晟的事後,他們連夜就上報瞭公社。
她剛抬腳離開,後腳黃晟就被縛著雙手押瞭出來。
他身後站著兩個民兵隊的人,縛著黃晟雙手的繩子松松垮垮,和沒綁差不多。
他神情得意,還回頭與宋今安說瞭句:“行瞭,你也別送我瞭,不就是去公社裡待幾天嗎,沒啥事,你先走吧,不過我可勸你一句,上頭的事咱管不瞭,也不該管。”
黃晟說完,就坐在二八大杠上,和民兵隊的人離開瞭大勞子生產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