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安神情有些難堪:“昨天的事,抱歉,是我沒有提前安排好,才……”
顧月淮可不想和宋今安談這個,她淡笑道:“沒事,你爸也沒虧待我。我今天過來是想問,豐市的事你是怎麼打算的?”
宋今安怔瞭一下,心頭有些失落,但他還是輕咳一聲,說道:“事情我已經和我爸說過瞭,他答應會處理豐市的事,大概就這兩天瞭,你放心,我既然答應瞭,就肯定不會食言,還有少虞那裡,你可以寫一封信我幫你送過去。”
顧月淮抬眸看瞭他一眼,倒沒想到宋今安效率這麼高。
她眉目舒展,聲音輕緩道:“我替那些可憐的孩子先謝謝你瞭。”
“沒,沒事,都是我該做的,不值當你謝。”宋今安耳根微紅,忍不住伸手撓瞭撓。
問完瞭正事,顧月淮便隨意提到:“我聽說市委大院明天要舉辦什麼宴會?”
聞言,宋今安渾身都僵住瞭,連眼神都不敢與顧月淮對視,他當然知道明天的宴會是怎麼回事,隻是不知道顧月淮是從哪裡聽說的,問這話是不是聽到瞭什麼流言蜚語。
盡管兩人並沒有什麼超出朋友之外的關系,但他還是不希望顧月淮誤會他。
他喉嚨有些幹澀:“你,你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聽說瞭什麼?”
顧月淮眸子微閃,宋今安這副做派,難不成這裡頭還真有什麼秘密?
她嘆瞭口氣,悠悠道:“就是聽旁人說瞭一句,畢竟是市委大院的宴會,肯定來的都是大人物,你也知道我從小就待在大勞子生產大隊,沒見過這種大場面,好奇。”
“不過,你這樣子倒是很可疑,看樣子明天的宴會很不一樣。”
“宋知青,我明天能不能進去瞧瞧?就當見見世面?”
顧月淮說著,貓兒眼彎彎,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宋今安小心打量瞭幾眼,看顧月淮的確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心中猜測明天這場變相的相親宴她並不知情,心頭微松,自然也不想讓她去親眼目睹。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可能沒辦法安排你進去。”
顧月淮動瞭動眉梢,倒也沒怎麼失望,她早就想到這個結果瞭,宋今安人雖然傻瞭點,但如明天這種大人物聚會的情形,他一個沒有官職在身的又怎麼隨便安排人?
她倒沒想過宋今安說謊,這人心性太單純,隻怕是從出生到現在還沒學會說謊。
顧月淮頷首:“沒事兒,我也就是隨口一問,隻要你對豐市的事上上心就好。”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時,又想到晏少虞的事,便說瞭句:“少虞那裡我已經給他去瞭信,大概明天就能收到回信,你不用擔心,沒什麼事我就先走瞭。”
宋今安喉頭滾動,想再多說幾句,可看顧月淮興致缺缺的模樣,沒有開口。
顧月淮剛走出幾步,又一輛車駛瞭回來,沒有徑直進去,反而是在她的身邊停瞭下來,緊接著車門打開,石博從副駕駛的位置走瞭下來。
“顧同志?”他看到顧月淮時臉色並不好看,但到底是老油條瞭,沒過分顯露出來,隻勉強笑道:“顧同志怎麼來瞭,找今安的?”
他目光瞥瞭一眼匆匆跑過來的宋今安,又不著痕跡回頭看瞭看車裡的宋霖。
顧月淮也不在意他話裡的不悅,淡淡道:“昨天拿瞭好處,總要送些回禮。”
石博扯瞭扯唇角,對她這套說辭是全然不信的,看來自己還真是看走瞭眼,昨天還以為她是個不慕權勢,對宋今安沒什麼興趣的女人,今天她就原形畢露瞭。
他早該想到,拿錢拿的那麼利索,能是什麼品行高潔,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
顧月淮敏銳察覺到瞭石博的眼神變化,知道自己在對方心裡已經變成瞭一個愛慕虛榮,貪圖宋今安身份的女人,她心中好笑,對此卻不甚在意。
“石博哥,顧同志就是過來給我送點點心。”宋今安一過來就擋在瞭顧月淮面前,眼神十分警惕地看著石博,唯恐後者說出什麼侮辱人的話來。
石博被他這舉動給氣笑瞭,難不成他還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幹什麼不成?
不過,也正是因為宋今安這舉動,反而讓石博心裡有些不安,他這模樣可不是鬧著玩的,照這個趨勢,宋今安是肯定不會和白采薇好好相親的。
他身為宋霖的秘書,自然知曉白采薇的重要性。
而坐在車裡的宋霖對此更是明白,他默不作聲看著宋今安以及他身後的顧月淮。
白采薇在這個局裡至關重要,隻有拿下她,才能讓他的地位更加穩固,而有瞭白傢和林傢的支持,說不準還能擺脫上面的桎梏,更進一步,掌握一定的話語權!
但自己的兒子,他比誰都瞭解,善良,單純,一根筋,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既然已經喜歡上瞭這鄉下女人,而這女人看樣子對他也並不是毫無興趣,那他就隻能另辟蹊徑,讓這女人知難而退,明白雙方的差距,更明白她和白采薇的天壤之別。
宋霖放下車窗,看都沒看顧月淮一眼,隻叫瞭聲:“石博。”
石博繞過車子,走到宋霖降落的車窗前,彎腰聽他說瞭幾句,起初是不解皺眉,後面似恍然大悟,點瞭點頭:“我明白瞭省長,會處理好。”
宋霖說完,就讓司機把車子開進瞭市委大院,從頭到尾都沒與顧月淮說一句話。
宋今安覺得越發難堪,手掌都微微顫抖。
他是真的喜歡顧月淮,自然也希望父親能夠給予她尊重,可事實猶如當頭一棒。
他心裡清楚,依顧月淮的驕傲,宋霖的態度隻會把她推得更遠。
如果顧月淮知道宋今安心裡的想法,隻會冷笑,宋霖和晏傢的事脫不瞭關系,即便宋霖對她另眼相看瞭,她也不會覺得榮幸,頂多會高興於多瞭一個接近調查的機會。
但這其中和宋今安是毫無關系的,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乃至下下輩子,她和宋今安都是不可能的,兩人如今也隻是各取所需罷瞭。
她從邢健手裡救瞭他,他來解決豐市的麻煩。
她出瞭人力物力和治愈之力,把他從豐市順利帶回淮海市,也拿到瞭該有的報酬,說不上誰欠誰,他的確無辜,但幫瞭田靜,雙方就是你死我活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