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淮刻意走在最後,看瞭看坐在院子裡的顧亭淮,走近一步,低聲道:“大哥,你看著些田靜,她要有什麼動作,立馬來告訴我。”
顧亭淮點瞭點頭,抿著唇角,神情嚴肅。
他去豐市時,顧月淮就曾告訴過他,主要目的是為瞭看著田靜,倘若她前往瞭豐市,就要放下一切事物,第一時間把田靜的動靜告訴她,隻是沒想到她竟然回鄉瞭。
顧月淮叮囑罷,就轉頭回瞭屋,在門口看到等著她的晏少虞,遞給他一個放心的表情,便開始收拾食材,凌嘉和紀偉勤大老遠跑過來送東西,總是要熱情招待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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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潘玉良攬著田靜的腰,朝飼養處走著。
他神情微怒,語氣也多瞭幾分埋怨:“窮山惡水出刁民,我早說瞭讓你在京城養胎,你偏不聽,偏要跑回來受人白眼,小靜,你也快生瞭,咱們還是盡快回去吧。”
田靜腳步停住,轉頭看向潘玉良,眼底泛著冷意:“你別忘瞭我回來的目的。”
潘玉良一頓,抿著嘴角道:“我知道你是回來報仇的,可為什麼偏要趕在這個節骨眼上?你馬上要生孩子瞭,為什麼不等生瞭再回來?”
他神色不解,攬著田靜腰身的手臂也微微僵硬。
“你是在怪我嗎?”田靜抬手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眼中閃過一縷異色,她眼波流轉,把頭輕輕靠在潘玉良的胸前,垂眸間,遮住瞭眼底冰冷的神情。
潘玉良最是受不瞭這軟玉溫香在懷,柔聲細語的溫柔模樣。
他輕嘆一口氣,撫瞭撫田靜的頭發,低聲道:“我知道你恨顧月淮,要不是她,你也不會遭受那麼多苦難,但事情總要有個過程,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說這番話時,潘玉良言之鑿鑿,做出一副承諾的模樣。
田靜唇角掀起瞭一抹譏諷,出口的話卻很溫柔,噙著些許委屈:“真的嗎?可我剛剛分明看到你對著她發呆瞭,玉良,你最是喜好美人,該不會被她勾走吧?”
潘玉良愣瞭一下,旋即咳嗽瞭兩聲,他是著實沒想到剛剛瞬間的變化都被田靜給捕捉到瞭,當即訕笑著道:“小靜你可真會開玩笑,對我來說,隻有你是美人。”
他打瞭兩句哈哈,田靜也沒揪著不放:“咱們還是快去找支書吧。”
潘玉良松瞭口氣,兩人加快腳步往飼養處去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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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月淮剛把午飯做好,顧亭淮就匆匆進瞭屋,給她使瞭個眼色。
“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瞭。”顧月淮說完,就出瞭門。
紀偉勤回頭看瞭看:“三嫂上哪兒去?”
“你們吃吧,我出去看看。”晏少虞目光微閃,起身跟瞭出去。
晏少離端著湯,回頭一看人就少瞭兩個:“咋回事?這一個兩個,神神秘秘的。”
凌嘉倒是有所猜測,不過這個時候就沒必要說瞭,他轉移話題道:“甭管他們瞭,快來坐,咱們繼續聊剛剛的事兒,李爾新真是被三嫂給救回來瞭?”
……
顧月淮掀開簾子出門,就看到田靜和潘玉良在隔壁院子裡。
一年多沒住人,此時田傢的院子裡早已長滿雜草,他們兩人晚上想住在隔壁是不可能瞭,顧月淮若有所思盯著看瞭片刻,晏少虞就走瞭出來。
他狹眸微瞇,看向田靜和潘玉良時,眸中閃爍著寒芒,輕聲道:“你打算怎麼做?”
顧月淮聲音平靜,很淡很淡:“出車禍,應該是很好的方式吧?”
她沒打算夜深人靜瞭再動手,有治愈之力在,她即便是光明正大殺人,也沒人能發現,更何況大庭廣眾下死個人,誰也沒辦法懷疑到她頭上來,更為妥帖。
不過,她並不希望暴露治愈之力控制草木的能力,這著實駭人聽聞,隻怕是前腳田靜剛死,後腳有關部門就要來大勞子生產大隊調查瞭,所以剛剛她才沒有動手。
既要悄無聲息殺死田靜,又不能引起有人心人的關註,還要排除自己的嫌疑。
在大勞子生產大隊,要說田靜和誰關系不睦,恐怕誰都要說出她的名字,所以她必須要有充足的不在場的證據,讓任何臟水都無法潑到她身上來。
她想過瞭,車毀人亡是最好,也最方便的結果。
田靜和潘玉良今晚不可能住在大勞子生產大隊,他們會開車離開,那時,就是最好的動手機會,這次,她絕不會讓田靜活著離開大勞子生產大隊。
即便她能再次附體重生,從別人的身體上醒來,她也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她活一次,她便殺一次!這輩子,她有的是時間與她耗到底!
顧月淮美目中蔓延出危險的弧度,冰冷刺骨的眼神鎖著田靜的身影。
原本正在和潘玉良爭論的田靜似感應到瞭顧月淮的目光,轉過頭來,當對上她冷如寒冰的視線時,先是一僵,旋即露出一抹近乎挑釁的笑容。
“小靜,這裡太臟瞭,咱還是去住招待所吧。”潘玉良神情嫌惡地看著四周,他出身富貴,從小就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哪裡住過這種地方?
田靜壓根沒在意他的話,目光直勾勾盯著顧月淮,和她對視著。
她手撫著肚皮,肚子裡的孩子似也有所察覺,蠕動瞭一下,她忽然笑瞭一聲,雙目湧上火熱之色,眼中貓戲老鼠的神采浮現出來:“魚兒上鉤瞭。”
“小靜,你說什麼?”潘玉良看向田靜,有些沒聽清楚。
田靜循序收斂情緒,說道:“沒什麼,我說,收拾收拾,晚上就住在這裡。”
“住這裡?!”潘玉良拔高聲調,語氣滿是抗拒:“這裡臟亂差,全是灰塵不說,連窗戶都是漏風的,雖說是夏天,但床板來被褥都沒有,怎麼住?”
田靜皺眉,看向他排斥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放輕聲音:“玉良,咱們車上帶著被褥呀,你忘瞭,這是我從小就住的地方,我不想離開這裡,你陪陪我好嗎?”
潘玉良一滯,有些進退維谷,半晌,隻能強迫自己點瞭點頭。
此時,他心中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跟來瞭,他就沒吃過這種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