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彤望向窗外,仿佛陷入瞭遙遠的回憶。
“你知道我為什麼是京都第一才女嗎?不是因為我想是,而是因為傢族需要,所以我必須是。”
說到這裡,她嗤笑瞭一聲。
“我知道這京都裡的貴女們背後都是怎麼說我的,說才貌在我之上的有的是,隻是因為我最張揚、最愛賣弄,所以才得瞭這麼個名號。
算瞭,我已經被傢族利用過一次瞭。
他們養我一回,我為傢族‘死’一次,也夠瞭。
剩下的時間,就留給我自己吧,我不想做什麼京都第一才女瞭,我本就不配。”
何香彤眼底的絕望不是作假的,夏書顏也看得出她心意已決,隻是她這時也不好說什麼。
“先不想這些瞭,姐姐身子還弱著,你就先安心在這裡休養,待姐姐身體好瞭,一切再做打算不遲。”
下決心和自己的血脈親人永不相見,這必然是個痛苦而掙紮的過程。
夏書顏不瞭解太師府的內情,也不好勸什麼,隻能把時間留給何香彤自己,讓她冷靜地思考幾天。
出瞭院子,青竹跟瞭上來。
“夫人,如果這位何小姐真的不回太師府瞭,咱們怎麼辦?”
其實夏書顏心中有一些想法,隻是現在還不確定何香彤的決心,她也不好走下一步棋。
等夏書顏回瞭自己的院子,天梁和搖光也帶著京都的消息回來瞭。
“夫人,我們的人打探過瞭,太師府內部大鬧瞭一場,不過現在好像事情被老太師壓下來瞭,聽京都守衛說,再找個兩日,也就不找瞭。”
夏書顏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十分無語。她自己是被傢裡捧在手心長大的,別說祖母和父親,就是皇後姨母也待她極好。
後來她也看見瞭其他傢的女兒,無論是侯府二房三房的妹妹,亦或是肅忠伯府的思思,就連邵傢的老太爺,都把已經遠嫁瞭這麼多年的小女兒奉若掌上明珠。
這還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面對一個人被自己的親族如此冷漠地對待和利用。
夏書顏嘆瞭口氣。
“何小姐怕是已經不需要自己想清楚瞭,再過幾日,太師府應該就會傳出消息,說何香彤暴斃……”
天梁感覺有些為難。
“夫人,那咱們留著何小姐,豈不是有風險?
萬一她被人看到,那綁她的人豈不是變成瞭我們?”
夏書顏看著面前面色嚴肅的四個人,突然就想逗他們一下。
“所以,我們不能把侯府置於這種危險之中。
既然何小姐已經‘死’瞭,那我們就把這件事變成真的。
反正她是在太師府內暴斃的,我們也不用承擔風險不是嗎?
事不宜遲,你們誰去動手?”
“啊?!”
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夏書顏。
青竹和紫竹是真的吃驚,濫殺無辜,這不是她們小姐的行事作風,今天這是怎麼瞭?
天梁和搖光則是為難,殺個人其實也沒什麼,但是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女眷動手,他們也實在是過不瞭心裡這關……
看著他們四臉菜色,夏書顏也忍不住瞭,笑得花枝亂顫。
幾人這才反應過來是被夫人給耍瞭,紫竹噘著嘴。
“夫人!您怎麼能這麼嚇唬我們呢!我還以為您真的想殺人呢……”
夏書顏擦瞭擦笑出的眼淚。
“哎呀,好瞭好瞭,對不起,是我的錯,但是你們的表情實在太有意思瞭。”
天梁急於緩解剛才的尷尬,趕緊追問。
“夫人,那我們怎麼安排何小姐?”
夏書顏正瞭正神色。
“何香彤出事,太師府長房和二房離心,何太師已經沒有選擇瞭,他必須和四皇子聯姻。”
搖光沒理解,“為什麼?”
天梁剛要抬手教訓他,青竹就好心給出瞭解釋。
“因為涉及自己女兒的性命,說是兩房離心,其實已經勢同水火,估計沒什麼法子能讓他們和好如初瞭,所以何太師隻能在兩者之間做出選擇。
聯姻四皇子,起碼保住瞭他和二房的關系。
如果不這麼做,二房不滿,長房也不會念他的好。
再說何小姐畢竟是亡夫歸府,對二房小姐的婚事肯定是有影響的。
除瞭四皇子,他們也很難找到更好的聯姻對象瞭。”
夏書顏情不自禁地給青竹鼓瞭鼓掌,“聰明!”
搖光也嘖嘖感嘆,“青竹姐姐,你好厲害啊!”
天梁還是沒忍住給瞭他一巴掌,“都是整日跟著夫人的,就你什麼都沒學會!”
搖光揉著腦袋不服氣。
“我會……做肥皂!”
夏書顏被他逗笑瞭,半天才找回思路。
“我剛剛說到哪瞭?哦,對瞭,何太師府要跟四皇子聯姻。
所以我們要留著何香彤,萬一四皇子真的坐上瞭那個位置,四皇子妃謀害堂姐的這個過往,就是我們對付他的一張底牌。”
搖光為瞭彌補剛剛自己智商不足的表現,趕緊積極提問。
“那他再想辦法殺瞭自己的妻子不就得瞭?”
夏書顏搖搖頭。
“不會,有瞭肅忠伯府的事情在先,再來一次很難不讓人起疑,再說何太師老謀深算,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眾人都非常贊同,但是又有些為難。
青竹:“夫人,我們要如何安置何小姐,才能不被人發現呢?”
夏書顏想瞭想,說:
“所以我想把她送出京都。
何香彤說她京都第一才女的名頭是傢人逼她才得來的虛名,不過是氣話罷瞭。
她是有真才實學的,不然你們逼一下咱們傢的小瑤光,看看能不能把他逼成京都第一才子?”
搖光撓撓頭。
“夫人,您說何小姐就說她嘛,怎麼中間還拐個彎來笑話我瞭!”
夏書顏笑著往下說。
“她有才學,有氣度,對人對事也看得明白,其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以我想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得用,在京都之外給她某個差事。
她這樣的女兒傢,用來聯姻才是浪費瞭,這世間本該有她更大的天地。”
搖光舉手。
“我知道,夫人又要來瞭!
我聽您和辛掌櫃說過,這叫‘打雞血’!
然後好哄得別人熱血沸騰地為你賣命!
就您剛才那番肯定,對現在的何小姐來說就是雪中送炭!
回頭她必視您如伯樂,不待揚鞭自奮蹄啊!”
眾人都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