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夫人說得對!那甩鍋又是咋回事?”
“鐘元柏不給茍大人面子,就是擺明瞭不想幫他掩飾失職的罪責。
回頭靖州守備軍的折子一上去,寧州刺史的位置就保不住瞭!
這時候茍大人肯定選擇先下手為強!
四皇子不待見靖州守備軍,這是明擺著的事。
所以隻要茍大人摸準四皇子的脈,不僅能抹除靖州守備軍這次的功勞,甚至還能栽贓對方一把,也順便向四皇子投瞭誠,保住瞭自己,一箭雙雕!”
在場的幾人都覺得夏書顏分析得十分有道理。
不過天機還是多問瞭一句。
“夫人有信心那位魏大人一定會來給鐘將軍通風報信嗎?”
搖光昂著腦袋,十分自信。
“當然會來啊!夫人說瞭會來,就一定會來!對吧夫人?”
沒想到夏書顏坦蕩地否認瞭。
“不確定,我瞎猜的。”
身後四人:“……”
夏書顏笑笑。
“我也是在賭魏大人的人品,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然剛才在正堂,我就再裝裝樣子,讓鐘將軍等待今晚貴人上門瞭。”
左護軍失笑。
“這回我相信搖光的話,我也覺得夫人猜得沒錯,您說瞭他會來,他就一定會來!”
一行人在鐘元柏這裡用過晚飯,也不提要走的事,慢條斯理地坐在那裡喝茶。
鐘元柏被他們這氣定神閑的樣子弄得一頭霧水。
“顏書先生,您……是還有什麼要事吧?
您盡管直說,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肝腦塗地!”
夏書顏正想著還要不要裝這個嗶——的時候,外面跑進來一個兵卒,貼著鐘元柏的耳朵說瞭幾句。
鐘元柏臉色瞬間就變瞭。
夏書顏也在這個時候悠悠開口。
“鐘將軍,我等的人來瞭,快請進來吧!”
夏書顏說得太過篤定,鐘元柏絲毫沒有懷疑她是在詐自己。
“顏書先生怎麼知道魏大人會來?”
夏書顏用指尖輕輕點瞭點桌子。
“鐘將軍,我跟您說過,我這個時候過來,既是幫您收尾,也是幫兄弟們保命。
茍大人已經謀算著要如何坑您瞭,這回您總信瞭吧?”
鐘元柏看著夏書顏,感覺到瞭深深的震撼。
這就是謀士的力量嗎?難怪劉備三顧茅廬也要請諸葛亮出山!
這種算無遺策的人也太可怕瞭!
還好對方不是自己的敵人,而是友軍!
喬裝打扮過的魏大人被領進來的時候,也沒想到屋裡居然有這麼多人,當時就嚇瞭一跳。
鐘元柏揮揮手,兵卒都撤瞭出去,還為他們關上瞭房門。
隻剩下鐘元柏和夏書顏一行人瞭。
魏大人遲遲不敢開口,隻是僵硬地站在那裡,夏書顏倒是不介意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
“魏大人,您這身裝扮還挺專業,別說,肯定沒人懷疑今晚進來的人是您。”
魏大人一愣,先是看瞭一眼鐘元柏,又神情緊張地看向夏書顏。
“這位先生是?”
夏書顏起身一拱手。
“好說,我是擎州鎮北軍肖雲馳將軍府上的人,魏大人叫我顏書即可。”
這下別說魏大人,連鐘元柏都懵瞭。
你真說啊!他是敵是友都分不清呢,你就自爆身份啊!
夏書顏看著他們呆滯的臉,大笑瞭幾聲。
“別緊張,別緊張,大傢都是自己人。
我傢將軍惜同袍之情,不忍靖州守備軍赤手空拳上陣,命我來送兵器。
而魏大人,不也是看不慣鐘將軍保傢衛國還要被小人背刺才來的嘛。”
夏書顏的這番話,反而讓魏大人放下瞭警惕。
大傢的身份這個時間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握著彼此的短處,反而能更快建立信任。
魏大人朝著鐘將軍和夏書顏一拱手。
“這位顏書先生說的沒錯。
下官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也從沒有忘記做人之本、為官之責。
鐘將軍馳援寧州,救瞭全體百姓,這功勞任誰也不能抹去!
他們想把城門失守的臟水都潑到鐘將軍頭上,下官不能茍同!
我今日前來就是給鐘將軍通個風,您得有所防備。”
鐘元柏自然也是感激的,他不耐煩跟文官打交道,但不代表他不知好歹。
人傢魏大人來給他通風報信,也是冒瞭風險的。
話說最近怎麼自己接連遇到貴人,都是犧牲自己的利益來幫他,難道是傢裡祖墳冒青煙瞭?
鐘元柏鄭重向魏大人道瞭謝,但是說實話,他並不清楚該如何防備。
夏書顏幫人幫到底。
“您別擔心,我不就是來幹這個的嘛。
我有一點想法,鐘將軍、魏大人,你們要不要聽一下?”
這還用說,現場唯一能解決眼前困局的人就是夏書顏,誰敢不聽她說話。
“顏書先生請賜教。”
“好說。鐘將軍的折子先別往上遞,再等幾天,等把功勞做大、做實,再上書不遲。”
鐘元柏還沒說什麼,魏大人先急瞭。
“顏書先生,等不得啊!那茍大人已經準備聯合所有郡縣的大小官員聯名參鐘將軍瞭!
晚瞭就來不及瞭啊!”
夏書顏突然把目光轉向他。
“魏大人,您在西平郡守的位置上也坐瞭不少年瞭吧,是時候往上升一升瞭。”
魏大人都懵瞭。
“不是!顏書先生,這討論鐘將軍的事呢,您怎麼突然說到我瞭?
再說這種事哪有那麼容易!我這性子,升不上去的,壓根沒戲!”
夏書顏卻笑瞭,眼底漸漸彌漫起殺意。
“有戲,怎麼沒戲。寧州刺史在任上歿瞭,寧州剛被劫掠完,這個爛攤子沒人願意接,戶部就地提拔一個有資歷、有能力的下級官員上來,不是順理成章嘛。”
現場突然死一般地寂靜。
這位顏書先生剛剛說什麼?
誰歿瞭?
魏大人冷汗都下來瞭,他今晚是不是來錯瞭?
他剛剛都聽到瞭什麼?!
鐘將軍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武將,在戰場上也算殺人無數,但是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要置一州刺史於死地的魄力,他自問沒有!
夏書顏看著他倆的表情,最終還是選擇多少給做一點心理疏導。
“鐘將軍、魏大人,你們覺得我太狠瞭嗎?
茍大人在位期間,寧州不說民不聊生,起碼也算百業凋敝。
羌戎進犯,他第一時間關起自己的大門。
百姓納的稅,朝廷撥的錢,結果這些被養著的府兵都成瞭為他一人看傢護院的。
你們知道這次死瞭多少百姓嗎?
單就寧州城大柳樹巷的那一場大火,就死瞭四十九人。
他們也是人,也有活下去的權利!難道就因為沒有坐在刺史的那個位置上就該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