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
薑容像往常一樣,在松鶴堂與謝老太妃喝早茶。
“太妃!明心司指揮僉事拜見!”侍衛來報。
“什麼?”謝老太妃眉頭微微皺起,“請人進來。”
明心司是皇帝的親衛,掌巡查、緝捕等事,替皇帝監察文武百官,什麼人都敢抓,皇親國戚也不例外。
誰傢都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
明心司登門,往往便是有壞事發生。輕則牽涉要案,重則抄傢滅門。
趙側妃心中大喜。她等的好消息,終於到瞭。
薑容,要被抓瞭!
“下官明心司指揮僉事陸華請太妃安!”一個身穿飛魚服的中年男人走瞭進來,執手行禮:
“今日登門造訪,因貴府與一樁私鹽走私案相關。”
趙側妃激動的暗自捏緊秀帕,來瞭來瞭!薑容要完瞭!
“經過我們的調查,有人偷運謝傢鹽礦,現已繳獲謝傢被偷的六船鹽,有請北王府派一個管事,去清點交接一下。”陸華繼續說道。
謝老太妃震驚,“什麼?有人偷運我們傢的鹽?”
“沒錯。此人偷賣兩次,第二次交易時,被我們抓瞭一個人贓並獲。”陸華道。
“這人是誰?”謝老太妃追問道。
“工部侍郎薑清榮之妻常氏。”
薑容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我叔母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證據確鑿,我們明心司自不會冤枉無辜。”陸華沉聲道:
“她派去交易的管事,被我們當場抓捕,已招供。她在鹽場安插的護衛,亦已招供。本官在她房中,查獲瞭第一批私鹽贓款。人證物證俱全!鐵證如山!”
謝老太妃也是大吃一驚,回過神來道,“多謝陸大人幫我們追回清鹽!劉管事,你和陸大人去交接一下。”
“是。”謝老太妃一側的心腹管事領命行禮。
陸華通知完此事,轉身便走。
趙側妃滿是愕然。
為瞭促成販賣私鹽一事,她背後可是費盡心機……
否則常氏哪有那麼快找到買傢。
沒想到,常氏被抓瞭,但和薑容無關?
明心司絲毫沒提薑容,說明……
確實一點實質證據都沒有。
敢情一直在偷鹽的隻是常氏,薑容壓根沒參與?這怎麼可能呢?難道不是她們一起合謀?
趙側妃完全不能理解,薑容竟然對橫財,毫不動心。
她不甘心,胡攪蠻纏也要把薑容拖下水,當即發難道:
“薑容,你聯合你叔母,偷謝傢的鹽,你可知罪?”
“容兒不知情。”薑容一臉低落:
“太妃將謝傢產業交給容兒,容兒擔憂自己年齡輕,怕出瞭差錯,才請叔母幫忙一起打理,替容兒查漏補缺。萬萬沒想到叔母竟然趁機牟利……”
薑容站起身,對著謝老太妃福身一拜:
“容兒失察,都是容兒的過錯。這掌傢之權,容兒愧不敢受,還是還交給趙妃!”
趙側妃眼眸微瞇。哼,倒算你有幾分自知之明。
但謝老太妃聞言,卻是搖搖頭:
“連我都以為你叔母是個好的,更何況你呢。她的心思藏的太深,你沒察覺也怪不得你。人哪有不犯錯的,不過是一次小小的失誤,你引以為戒,以後不要輕信就好。”
“老太妃!常氏與容丫頭可是一傢人呢。”趙側妃急忙道。
“老太妃明鑒。世子妃自從接掌產業,每日都在看賬簿,奴婢是貼身伺候世子妃的,奴婢作證,世子妃絕無和常氏有私下來往。此事,世子妃確實是被蒙騙瞭!”翡翠跪下行禮。
她是謝傢的傢生子,謝凌熙的管事丫鬟,可不是薑容從薑傢帶來的,證詞可信。
“我自然相信容兒。”謝老太妃點點頭。
趙側妃眼見如此,話鋒一轉:
“但謝傢出瞭這等事,都是因為容兒太年輕,用錯瞭人,她還需要歷練,掌傢之事,她擔不起。”
“若不放手讓她去做,又怎麼歷練。好瞭,掌傢之權已經交給容兒,此事不容更改,就這麼定瞭。”謝老太妃一錘定音:
“今日我有些累瞭,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趙側妃氣的胸悶,但也隻能告退。
待屋中人都走後。
嬤嬤上前一步,道,“太妃,趙側妃的擔心也並無道理。常氏一事,萬一世子妃她……”
“她是熙哥兒明媒正娶的世子妃,這謝傢的產業,在我死以後,必定落到她手中。”謝老太妃淡淡道:
“如今我還能替熙哥兒好好看看,他選的人,能不能擔得起世子妃的位置。若不行,我死之前,尚且來得及尋個可托付之人。現在不讓她掌傢,將來再鬧出什麼禍事,已經晚瞭。”
“日久見人心。她能不能擔得起,總要看看才知道。我覺得這孩子,是個好的。希望我沒有看錯人。”
嬤嬤恍然大悟,還是老太妃深謀遠慮。
……
回到金玉苑。
翡翠一臉後怕道,“我真擔心常氏的事,牽扯到您。幸虧太妃娘娘沒有收走您的掌傢之權……”
“祖母不會的。”薑容淡淡一笑,成竹在胸。
能執掌謝傢多年的老太妃,又豈是庸人。
她現在當然不會徹底相信自己。但她很清楚,自己是北王府未來的女主人。
她得早點做出判斷,自己是否值得托付。
所以,她一定會讓薑容繼續掌傢。
上輩子,薑容也是用時間,和老太妃彼此間慢慢建立瞭信任。
這天底下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信任呢,感情嘛,都是一點點堆積起來的。
“小姐,二老爺來看您瞭!”迎夏急匆匆進來稟報。
“快請叔父進來。”
薑清榮剛下朝,便聽聞自傢被明心司圍瞭,目睹常氏被抓,急匆匆趕來北王府求救。
“容兒,你叔母被抓瞭。你可得把你叔母救出來啊!”薑清榮焦急道。
“叔父,剛才明心司的大人來過,說是證據確鑿……不過你放心,我與叔母情同母女,不論如何,我都會向太妃求情,希望能保住叔母一命。”薑容道。
“隻能保住一命?”薑清榮皺瞭皺眉。
那常氏不就還是罪犯嗎。
他在意的是常氏的死活嗎?他是不能讓自己有一個犯罪的嫡妻!
“此事必定有什麼誤會,你叔母她不是這樣的人……”薑清榮暗示。
想讓薑容替常氏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