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香寧在春喜她們的遮掩下把鞋襪穿好,全身都濕瞭就不在乎腳還是濕的就穿鞋襪,動作匆忙倉促,從湖水邊上朝皇上走過去。
馬車都停在入口處,他們走瞭一會才到,原本徐香寧要上她們那輛馬車,兩匹馬的那輛,而皇上的龍輦是四匹馬,隻是皇上伸出手,她哪敢不牽,小心眼的皇上上次因為她不牽他的手可是有快半年沒讓她侍寢,她就乖乖地把手交上去,被牽著上瞭皇上那輛馬車,回頭跟春喜她們擺擺手,讓張嬤嬤坐上馬車,不用跟著馬車走。
春喜目光落在皇上跟香寧緊握的雙手上,直到他們上瞭馬車,簾子遮去一切,她才收回目光,有些愣神。
“小主,我們也上車吧。”
“嗯。”
春喜,玉晴與張嬤嬤坐瞭一輛馬車,皇上的禦架龍輦很是寬敞,比她們來行宮時坐的馬車還要寬敞,坐著時雙腿可以伸直,春喜自打上車後就閉目歇息,一言不發。
張嬤嬤也曉得春答應喜靜的性子,沒有打擾她,隻跟玉晴說話,說起今天晚上的宴席,宴席由端嬪娘娘跟內務府的人安排,這兩日不見端嬪娘娘的身影,怕是忙得腳不著地。
先是出發去行宮,後是安排組織今晚的宴席,還有五日後的騎馬圍射,端嬪要一一過目著手安排,不知五日後皇上與幾個阿哥的騎馬圍射,她們可不可以前去圍觀。
而另一端,徐香寧濕噠噠地上瞭皇上的馬車,一坐下就一圈水漬,從旗裝上滴下來的,連旗頭都歪瞭,她隻好把它拿下來。
“皇上,你讓我上來不怕我弄臟裡面嗎?”
“衣服脫瞭。”
徐香寧立即雙手環胸,警惕道:“皇上,你想幹什麼?”
康熙被當做登徒子對待,額頭上冒出三條黑線,有時候徐氏的腦袋真不知道怎麼在想些什麼,真笨真蠢,蠢得又讓人覺得可愛,“你這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把衣服脫瞭,免得著涼。”
“可我脫瞭不是更著涼?”
康熙從儲物格子裡面拿出一條毛毯,這毯子是平日裡擱置在那,鮮少用到,主要是用來禦寒,若是不冷也不會用到,今日正好用上。
“皇上,你別盯著我看。”
坐這麼近,她當著皇上的面脫衣服,皇上又直直盯著她,目不轉睛,徐香寧突然生出幾分害羞。
“徐氏,你哪裡我沒看過?”
額,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他們更親密的事都做過,隻是脫衣服而已,衣服濕漉漉貼著實在不好受,徐香寧心橫瞭橫,開始脫衣服,從頭到腳,脫得一幹二凈,連發髻上的簪子都拿下來,她脫完挪個位置,剛才被她坐到的地方也變濕瞭。
可當她想要拿那件大毯子裹著赤條條的自己時,皇上卻攥著毯子不放。
“皇上?”
“嗯?”康熙難得生出逗弄徐氏的心,攥著毯子不給她,她又雙手環胸,害羞得耳朵都紅瞭,見實在爭不過,徐氏幹脆放棄,直接整個人過來,兩腿叉開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窩在他懷裡,頭沒抬起來。
“呵呵……”康熙樂得直笑,也沒忘把毯子裹在她身上,還順便幫她擦拭一下濕掉的三千發絲,著涼不好,容易發燒,女子的身子不如男子康健,稍有不慎容易得病。
徐香寧對皇上的惡趣味也沒轍,放棄掙紮,安安靜靜窩在他懷裡,脖頸處落下來溫熱的親吻時,她也隻是歪歪腦袋,臉被捧起來,她望進皇上的黑眸,那裡倒映出一個小小的她。
人是會被溫柔打敗,某一刻,徐香寧的心跳是加快的,當皇上的吻落在她唇上,她愣愣地看著他,而後陷入進去,最後都不知馬車何時停下。
外面的人也沒有催促。
“裹好。”
徐香寧裹緊毯子,隻看到皇上打開車窗,跟梁九功說幾句,讓梁九功屏退旁人,過瞭一會,聽到梁公公在外面說皇上準備好瞭,他們才下馬車,從下馬車到回到昭陽宮的寢殿時都沒見到什麼人,隻有幾個宮女。
“備熱水給徐答應沐浴。”
皇上一切都安排好瞭,徐香寧乖乖照做就行,沐浴完後,她跟皇上一起吃瞭午膳,吃完後她還吃瞭一些新鮮的水果,有橙子與水梨,皇上倒是吃得不多,吃好後,她被叫去給皇上研磨,而皇上開始處理折子。
她那身濕掉的衣裳已經被人烘幹送回到瑤光殿,她穿的那一身是宮女若竹的衣裳,她跟若竹的身形不一樣,不過旗裝直筒寬大,倒是能穿得下,不過稍顯臃腫。
今晚傢宴在酉時三刻舉行,徐香寧怕跟皇上一同前去太過顯眼,瞧著時辰不早瞭,她跟皇上說她回去瑤光殿換身衣裳參加傢宴,皇上準允瞭,她才松一口氣。
因不識回去瑤光殿的路,梁九功讓洪寶全洪公公送她回去。
她回來時,春喜已經坐在通鋪上開始妝扮,玉晴正為春喜描眉,而玉秀梳頭。
“小主,你終於回來瞭,可算回來瞭。”
一旁無事可做的張嬤嬤的話讓正在忙活的三人回過頭,看向門口。
“徐答應,你穿的是誰的衣服?”
“若竹的。”
“小主,快去換一身,奴婢給你梳妝打扮,要來不及瞭。”
見張嬤嬤給她拿出粉紅色的旗裝時,她趕忙擺手拒絕,這顏色太出挑瞭,還是低調一點。
過瞭一炷香的時間,她們長春宮的小主才一起出發到舉辦傢宴的地方——-鐘合宮,通貴人以前來過行宮,隱約記得一些路,而且去鐘合宮遇到佈貴人慶答應等人,一行人一前一後地走到鐘合宮。
鐘合宮廊下已經開始奏樂,殿內燭燈通明,最前方有一特意壘高的大戲臺,正中間是皇上與皇太後坐的宴桌,而東西兩側一字排開延長擺設的宴桌是阿哥們與小主坐的,阿哥們坐在前頭,而小主嬪妃們坐在後面。
因是傢宴,沒有特意將男眷女眷用幕簾分割開,端嬪娘娘還在盯著底下的人忙碌。
筵宴還沒開始,坐好的常常在跑到她這一桌,跟她咬耳朵說大阿哥長得好看,長得像周立安。
徐香寧露出無奈之色,常常在常常見到陌生男子會悄悄跟她點評那人的長相,不過堂堂的皇長子大阿哥若是聽到他跟一個太監長得像,怕是會氣瘋吧,不過周立安長得的確可以,就是人矮瞭點,跟她差不多高,她目前見過最高的男子便是皇上,以現代的標準而言是一米八的身高,在這人普遍不高的大清朝,皇上這身高可以睥睨眾人,正因為長得高,皇上隻要站著就特別器宇軒昂,大概是小時候夥食太好的人自然長得比夥食不好的人高。
大阿哥長什麼樣,她白天見過,但有些忘瞭,隻有一個印象——-看上去成熟穩重,被常常在這麼一說,她伸長脖子往前面看過,隻看到一個側臉,皇上因小時長瞭天花,臉上有一些淡淡的疤痕,大阿哥側臉光潔許多,沒什麼疤痕,的確長得還可以,不過跟周公公不大像。
“快回去坐著吧,筵宴快開始瞭。”徐香寧提醒道。
常常在又跑回她的座位坐好。
“常在跟你說什麼瞭?”
“回去跟你說。”
春喜點點頭,正回視線。
皇上到瞭之後,筵宴正式開始,熱膳先被送上來,戲臺子上面也開始唱戲,今日最主要的是看戲,大傢都津津有味地看著前面,而徐香寧一邊看一邊吃,期間,膳房的太監總管劉公公向皇上與皇太後進奶茶,皇上飲瞭一口後,宮女們才向著坐著的阿哥與小主一一進奶茶,動作緩慢有序,輪到她時已經快是最末尾,她都有點等不及瞭。
奶茶十分濃鬱,帶有一點點咸味。
“徐答應,你……怎麼一下子就喝光瞭?”
隻要是筵宴,跟她同一位份的慶答應都坐在她右手邊,而春喜坐在她左手邊,聽到慶答應詫異的話語時,她偏頭看過去,“這也沒多少啊,就一茶杯而已。”
普通茶杯又不大,一口喝光不是很正常。
“可是你剛剛明明都吃那麼多瞭,你還沒飽嗎?”
不怪慶答應這麼驚訝,宮裡上下都知道徐答應受寵,眼看著皇上沒厭倦,徐答應也沒失寵,久久無寵,又比徐答應入宮早三年的慶答應想著皇上也許現在不喜歡纖細苗條的女子,改喜歡豐腴肥胖的女子,她尋思著今晚學徐答應吃多一點變胖,或許皇上會註意到她,可她學著學著就吃不下去瞭,吃下去的食物仿佛堵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眼睜睜地看著徐答應吃那麼多,竟然還一口喝掉一杯奶茶,她都驚得合不攏嘴,這未免太能吃瞭,她哪裡比得過徐香寧,這濃鬱的奶車味,她聞著都想吐,像她這樣尋思著變胖的人,宮裡絕對不止她一個。
“我快飽瞭,這是……液體。”液體跟食物不一樣,徐香寧解釋一句,又忽然意識到古代未必有液體這個詞,“其實隻是奶茶,奶茶跟平日裡喝的水差不多,喝多少都不會覺得飽。”
慶答應上下打量徐香寧,心裡想的是吃胖也是要有天賦的,她趕緊蓋上茶蓋,把奶茶味掩住,把面前那些沒吃完的食物推得遠遠的,實在受不瞭瞭。
隻是筳宴還沒結束,劉公公又向皇上進馬奶酒,皇上示意梁九功叫停唱戲與拉胡奏樂的人,先是大贊端嬪娘娘寬厚平和,淑慎持躬,賢明溫惠,兢業勤勉,後贊此次筳宴舉辦得體,端嬪有功,賞白銀二百兩,新鮮荔枝十斤,葡萄幹十斤,蓮子幹三鬥。
端嬪娘娘出來跪下謝禮。
皇上將馬奶酒一飲而盡,讓人先給端嬪倒酒。
其他人面色各異。
輪到徐香寧,她端起杯盞,聞瞭聞馬奶酒的味道,她喝過奶茶,在皇宮裡,禦膳房的人偶爾會給她進獻奶茶,但馬奶酒從來沒喝過,聞著還挺香的,喝下去味美香甜,越喝越想喝。
“徐香寧,你……是……”慶答應把豬字忍回去,畢竟徐香寧現在十分受寵,昨夜是她侍寢,“你未免喝太多瞭,小心喝醉。”
“你不喝嗎?”徐香寧盯著慶答應那份。
“你要喝就喝,我不喝瞭。”慶答應嫌棄地擺擺手,示意她趕緊拿走。
徐香寧喝瞭兩杯馬奶酒,見春喜也不喝,看戲時她把春喜那份喝瞭,春喜發現時她已喝瞭三杯。
“香寧,你不能再喝瞭,你酒量不好,不能喝醉。”
上次除夕過年時,香寧喝著喝著就醉瞭,春喜怕上次喝醉的場景重演,制止她再喝的行為。
徐香寧其實也喝不下瞭,今晚喝瞭四杯,這會肚子已經脹瞭,還想去方便一下,不過皇上沒離席,其他人亦不能離席,好在皇上對戲臺上面唱的戲沒興趣,攙扶著皇太後提前離席瞭。
她們出座跪送皇上與皇太後後才重新入座,徐香寧借此機會跑去後殿那邊方便完後才回到座位繼續看戲。
夜越來越深,大傢陸陸續續離席,回自己所住的宮殿,徐香寧跟春喜算是比較晚走的,長春宮的其它小主已經回去瞭,她們幾個人剛走出鐘樂宮,一直候在門口的洪公公趕緊上前。
“徐答應,皇上有請。”
這是讓她過去侍寢的意思,徐香寧昨日已經侍寢,今夜不想再侍寢,侍寢累人,尤其是皇上興致高的時候拉著你不讓入睡時更是累人,不過容不得她拒絕。
春喜松開挽她的手,示意她趕緊跟著洪公公過去。
“那我走瞭。”
“去吧。”
徐香寧沒讓張嬤嬤跟著過去,反正皇上這邊伺候的人多,可以輪著替換伺候皇上,她身邊隻有張嬤嬤一個人,人不是鐵打的,張嬤嬤一天到晚沒能歇息是不行的,她一個人跟著洪公公去昭陽宮。
提前離席的皇上已經沐浴完,又坐在寢室內的床上看書等著她,跟她那幾次坐在床上看書等他有異曲同工之妙,她尋思著她申時才沐浴過,因行宮居在山中,陰涼清爽,她沒怎麼出汗,要不要再洗一次。
“過來。”
行吧,皇上都沒嫌棄她不洗澡,她就湊合著吧,等到完事後叫水再洗也不遲,她走過去,快靠近床邊時被拉住手,往前一拽,她直接到皇上跟前,快貼著皇上瞭。
“皇上,臣妾要先凈手,還要漱口。”
“若蘭,若菊。”
皇上一吩咐,若蘭若菊就已經端著銅盆,手臂上掛著臉巾進來,被人伺候著洗臉洗手漱口,一系列動作結束後,她才躺到床上,跟皇上四目相對,她想起身把床簾放下來遮住燃著的燭燈時,又被拽住手腕,人沒能起來。
“皇上,太亮瞭。”
“不會,朕要看著你。”
“臣妾有什麼好看的。”
“你很好看。”
突然說情話的皇上讓徐香寧有些招架不住,她的臉皮可比不過老男人的臉皮厚,雙手捂著臉,可卻開始被親,有些吻落在她手背上,親著親著,她的手自然就放下來。
徐香寧果然在事後重洗一次澡,再次躺到床上時,她把玩著皇上的鞭子,心裡想的是要不要跟皇上說這幾日別召她侍寢,真的太過招搖太過顯眼瞭,若詛咒有用的話,她怕是被後宮那些女人詛咒過幾百回,死瞭幾百回,她更想開口讓皇上召春喜侍寢,可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大敢開口,生怕惹怒皇上。
伴君如伴虎,皇上隨時都有可能翻臉,別看此時溫情脈脈。
“二十二日的騎馬圍射,你可想去看看?”
“當然,皇上,我可以去嗎?”
“嗯。”
“多謝皇上,到時我會給皇上加油喝彩的,皇上,你騎術如何?”
“自是瞭得,朕自小騎馬,皇祖母對朕要求嚴苛,要朕像皇祖父一樣驍勇善戰,朕三歲便要騎馬,曾從馬背上摔下來過,皇祖母連哭都不讓朕哭,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朕隻哭過一次,自此之後朕就不再在皇祖母面前掉過眼淚。”
雖說皇上語氣平淡,講得雲淡風輕,但從馬背上摔下來一聽就很兇險,馬匹那麼高大,孝莊太後對皇上應是十分嚴厲,要求甚高,畢竟八歲登基,底下權臣虎視眈眈,朝堂不穩,若是性子太過軟弱也親不瞭政,穩固不瞭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