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許找借口,幹幹脆脆認輸,你今日就輸我瞭。”
“是,今日輸你瞭。”康熙大方承認,並不計較恭親王得意炫耀的語氣。
“皇兄以前騎術射術可是一等一地好,如今也退步瞭,還是熟能生巧,皇上還是得多多練習才行,像臣弟這樣,不過要臣弟說,咱們男人比沒什麼意思,應該讓女人下來比一比,女子當中總有擅騎射的人,想我們祖先,個個是騎射的好手,皇兄,不如讓她們下來比一比,不然她們隻坐著看也悶得很。”
梁九功給皇上擦汗,站在一旁聽著恭親王的話,不由為那些女眷捏一把汗,這大熱天的,讓她們騎馬射獵,虧王爺想得出來。
“梁九功,照王爺說的吩咐下去,女眷當中誰若是想來騎馬射獵,給她們安排下去,傳朕的口諭,每射中一隻獵物賞一百兩白銀,拔得頭籌者加賞一百兩,另外把其他人都召回來,把場地讓給她們。”
“嗻,奴才這就下去安排。”
恭親王哈哈大笑,直誇皇兄英明。
等徐香寧聽到可以下去騎馬時還有點心動,隻可惜她本人不會騎馬,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通貴人與陳貴人兩人均會騎馬,通貴人與陳貴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看不出來是會騎馬的人,她們已經準備下去換騎馬服,她隻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她們離開。
春喜:“你也想去騎?”
“當然,在這麼廣闊的草原裡騎馬馳騁應該很快樂吧,隻可惜我不會騎馬。”
“我也不會騎,不然說不定我們還能得到賞銀。”
兩個人不會騎馬的人暢想她們騎著馬射中獵物有賞銀,想來也是很好笑的一件事,陽光越來越烈,越來越刺眼,在觀賞區的她們不得不瞇著眼眸,看不清是誰在騎馬,不過有太監朝著她們這邊高聲唱名誰射中瞭獵物。
沒想到通貴人竟射中瞭一隻野兔,一百兩銀子到手。
皇上等人也換好常服回到觀賞區,坐在最中間的位置,饒有興趣地看著底下的女子騎馬,不少小主嬪妃偷偷看坐在正中間的皇上,期盼著皇上回頭看她們一眼。
不知過瞭多久,這場女子騎射才真正結束,太監們開始統計每個人射中的獵物,拔得頭籌的人是陳貴人,聽到是陳貴人時,常常在激動地起來拍手,大喊好厲害。
徐香寧也忍不住笑瞭笑,好歹是她們長春宮的人,她們是與有榮焉。
到瞭申時一刻,騎射才真正結束,一行人各自回各自住的地方。
當天晚上,皇上召陳貴人侍寢。
陳貴人比通貴人晚入宮三年,通貴人前段時間比較受寵,進宮後也曾得寵過,隻是陳貴人進宮後一直沒怎麼得寵,這回因擅騎射而得到皇上的註意,進而有侍寢的機會,有些人隻恨自己當初沒學會騎馬。
因長春宮的每個小主都或多或少有恩寵,端嬪又掌管後宮,又一下子成為後宮的香餑餑,在行宮裡,就連徐香寧跟春喜這屋都時不時有人過來跟她們寒暄嘮嗑,拉著她們做一些針線活,連慶答應都過來跟她們說話,不過她稍微別扭,顯得不情不願。
徐香寧跟慶答應算是不打不相識,她不會親近她,亦不會與她交惡,保持著不咸不淡的關系,她的腳傷終於好瞭,舊皮褪瞭一層,長出新皮,沒留下什麼疤痕。
在行宮的日子過得快,眨眼間就過去一個月,時間到瞭九月中旬,距離回宮還有十天,徐香寧有點舍不得這個清爽陰涼,風景優美的行宮,除瞭剛過來那幾天,皇上讓她侍寢,之後皇上便沒有再讓她侍寢,跟來行宮的其他人輪瞭一遍,幾乎每一夜,皇上都讓人侍寢,老男人到這把年紀還有此等精力,反正她是很佩服的。
今晚,又輪到她瞭。
她坐上軟轎,本以為那些人會把她抬到昭陽宮,沒成想路越走越偏,已經不是去昭陽宮的路。
“你們要把我送去哪裡?孟公公,我們這是去哪?”
“小主,你去瞭便知。”
徐香寧隻好按捺下好奇心,不知走瞭多久,直到他們來到一個叫流華宮的地方停下,她從軟轎上下來。
孟公公領著她進去,她跟張嬤嬤對視一眼,不明所以,她們從來沒來過流華宮,過來這邊的路也稍顯陌生,腳傷好瞭之後,她還是跟常常在成日在行宮裡遊逛,連翡月湖都去瞭幾次。
隻是這流華宮,地方更偏,僻靜許多,本以為是一座宮殿,可進去之後發現大有乾坤,流華宮後面竟然有小瀑佈,還能看到山泉水從上面流下來,擊打著下面的石頭,嘩啦啦作響,而流下來的山泉水被引到一個被圍隔出來的地方,樣子像是一處天然的溫泉,水面隻低於殿內地板一點。
前面是蓋起來的宮殿遮掩,後面有山石圍繞矗立,上面是天空,形成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若沒繞到宮殿後面,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你們都下去吧。”
“嗻。”
人都走掉瞭。
徐香寧看瞭看已經泡在山泉水的皇上,皇上面朝著她,兩隻手趴在木質地板上。
“過來。”
她慢慢走過去,走到皇上面前,蹲下來看著皇上,摸瞭摸皇上前面光潔的腦袋,“皇上,有這麼一個好地方,你竟然今晚才讓人帶我過來,你是不是太壞瞭?你說你是不是想獨占?”
“這不是帶你過來瞭,這裡其他人都沒有來過,隻有朕來過,你來過,這是隻有我們兩知道的地方。”
“我剛剛也看到梁公公瞭,還有若梅若竹她們,不是隻有我們兩知道。”
康熙輕輕捏著徐氏肉乎乎的臉,緩緩道:“他們是他們,你是你,可會水?下來。”
“臣妾還穿著衣服呢,不想下去。”
說下就下,這樣她豈不是很沒面子,徐香寧假裝矜持一下,內心已經想跳下去遊一圈,可又覺得她會水的事情被皇上知道瞭,皇上會不會懷疑她的身份,不過福州靠海,她會水一事可以遮一遮。
“衣服脫瞭。”
“皇上……臣妾不想脫。”
“這裡沒有別人,脫瞭下來,朕不會讓你沉水的,你可以抱著朕。”
見皇上沒穿衣服浸在水裡,徐香寧知道下水後會發生什麼,不過可以遊水對她而言太具有誘惑,她猶豫瞭一下還是慢慢動手褪去她的衣裙,怕弄濕,她退遠一點,反正皇上哪裡都看過瞭,她也沒有好遮掩的。
她下瞭水,發現裡面其實挺深的,她都夠不著底下。
“皇上,下面的石頭會不會割傷我的腳?”
山石嶙峋,若底下是一些不規則的石頭,怕是會被割傷,她攀著皇上的肩膀,忍不住問道。
“不會,下面是平滑的青石鋪成,不會割傷,你隻需小心那一面的石頭就好。”
徐香寧看過去,四面隻有一面是天然的,水從瀑佈流下來,匯聚在此形成一個溫泉,底下與其他三面應是後天打造,隻要避開瀑佈那一面就好。
“你會水?”
“臣妾會一點,皇上可以放下臣妾,臣妾不會沉下去的。”
康熙反而不想放開她,她身子嬌軟,抱著十分舒適,他低頭過去吻她,她也主動回應,這個吻十分漫長,漫長到徐氏又開始哼哼表示不滿瞭。
“皇上,臣妾都喘不上來氣瞭。”
“這不是喘上來瞭。”
胸膛被拍瞭兩下,聲音在這空曠寂靜的地方尤為明顯,他不覺得疼,隻是覺得徐氏害羞瞭,他摟著她的腰,不顧她輕微的掙紮又吻上去。
“皇上……臣妾還有問題要問。”
“什麼?”
“這水流下來,會流到哪裡去,總不會一直流,那豈不是會溢出來?“
“不會溢出來,從底下流到外面去,流到翡月湖,這裡離翡月湖不遠。”
“那它這水從哪裡來的,也是翡月湖的湖水嗎?”
“不是,山上的水。”
山上的水,水不是從湖裡來,那便是從地下來,是地底下的水湧出來形成瀑佈,原本水也是流向翡月湖,不過皇上中間弄瞭一個大坑形成一個小池,水還是流向翡月湖,不過是經過這個後天築成的小池,徐香寧腦袋瓜想通瞭。
在康熙看來,徐氏似懂非懂的樣子十分可愛,尤其是她還自個點頭,他扣著她的腰,又落下一吻。
這一晚的前半夜,徐香寧是伴著繁星點點的星空與殿內直接放在地板上搖曳的燭光度過,後半夜,皇上終於放開她,她可以在水裡遊瞭幾圈,皇上在邊上看著她,不過遊瞭幾圈後就被帶上去瞭。
因為他們都在水裡泡得太久,皮膚都起皺瞭。
今晚是在流華宮宿下,睡下時耳邊還能聽到流水的聲音。
連著三天都是她侍寢,都是在流華宮這邊,再之後的幾天,皇上就沒叫人侍寢瞭。
九月二十五日,他們一行人啟程回紫禁城,徐香寧第一次行宮之旅正式結束,她還盼著明年的夏季,她還能過去行宮避暑。
回到紫禁城後,陳貴人發現有孕,不過不足三月便小產瞭,自陳貴人小產後,長春宮上下都輪流探望陳貴人,陳貴人倒沒有流露出過多哀傷,她自己看得開,說是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也許老天爺還不想給她一個孩子。
不知怎麼回事,宮裡近些日子開始傳一些流言蜚語,說是大阿哥摔下山的那日其實是她跟大阿哥約好在雲居峰相見,大阿哥撇開伺候的人獨自上山,正是要去見她,他們兩個人早已暗中生情愫,因實在想念對方才貿然約在人煙稀少的山中相見,以解相思之苦,隻是大阿哥不小心摔下山,她們急於救人才暴露他們原本隱蔽的行蹤。
謠言越傳越烈,甚至說到她與皇上年齡有差,而與跟大阿哥年紀相仿,正因年紀相仿才情投意合,私底下不知見過多少次,還由各自的宮人暗中來回傳信,越傳越真,越傳越離譜。
恵妃仗斃瞭兩個在背後嚼舌根的宮女後也沒壓下這個謠言。
“這謠言是針對我還是針對大阿哥?”
徐香寧跟春喜聊天時忍不住問道,真是無妄之災,皇子與小主茍合可不是一件小事,本來她不想理會,可這傳得越來越烈,她不理會都不行,再不理會,她都快成勾引皇子的□□瞭。
她尋思著隻能去找皇上瞭,可皇上自打從行宮回來後便一直忙於朝事,將近一個月沒踏足後宮。
“或許二者都有,你受寵,正處在風口浪尖上,而大阿哥是皇長子,此等尊貴身份有的是人盯著,背後的人或許是想一箭雙雕。”
“是誰?”
春喜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她們在後宮裡沒什麼勢力,正因為沒什麼勢力,她們無法去查謠言的源頭,“你得去找皇上,這事隻要皇上不相信,一切不足為懼。”
皇上應該不會相信吧,這麼假的謠言,皇上不至於相信吧,可帝王總是多疑的,萬一皇上有幾分猜測呢,徐香寧不想去揣測皇上到底相不相信,總之她得先見到皇上,可皇上又不召她侍寢,不侍寢,她怎麼見到皇上,禦花園,她都去瞭幾次,一直沒碰到皇上。
難不成她要往前院送東西?上次已經做過一次,皇上似不滿她一個答應往前院送東西,再這樣做會不會更惹皇上不滿。
她還沒有所動作,作為大阿哥生母的恵妃先有所動作,她讓禦膳房的人煲一罐罐煨山雞絲燕窩,還有一些點心,做好之後,她親自提著食盒過去乾清宮,隻是皇上正在覲見大臣,她隻能暫且在外面等待。
等皇上見完大臣,梁公公才出來,領著她進去。
“皇上,臣妾讓人煲瞭一份山雞絲燕窩湯給皇上,這湯解乏祛濕,皇上趁熱喝,還有這些點心,朝事繁忙,臣妾怕皇上隻顧著朝事,忘記吃東西,特意讓人做的,皇上嘗一口。”
康熙隻是象征性地喝瞭一口湯,點心沒吃。
“恵妃過來所謂何事?”
“臣妾無事,臣妾隻是擔心皇上聖體。”
康熙難得疲憊地撫瞭撫額頭。
恵妃見狀立即上前替皇上揉按撫平。
“皇上,身體更要緊,皇上別因朝事累壞自己的身子,臣妾看著心疼。”
康熙閉上眼睛,他心知恵妃過來所謂何事,隻是恵妃不說,他也不想過問,權當不知,心生厭煩,他不喜歡恵妃有話不直說的性子,他不喜猜別人的心思,朝中大臣個個心懷城府,平日裡他面對那些大臣已很厭煩,不欲去猜後宮女子的心思。
“恵妃,沒什麼事就下去吧,朕還要忙。”
恵妃動作一僵,想說些什麼又忍回去,見皇上閉眼,不欲多言的樣子,原先說無事的她又不能改口,隻好先離開,離開時心事重重,快走出大殿時,她回頭看一眼皇上,她越來越摸不著皇上的心思瞭。
第44章
恵妃回到承乾宮,坐在軟榻上,略有沉思。
流鶯送上一杯茶,茶水偏溫,隻是恵妃喝一口後便嫌棄地放下來,茶杯底跟桌面重重碰撞一下,她嚇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可是茶水不合胃口?”
“這什麼茶,內務府那幫人是幹什麼吃的,這種茶葉也拿過來承乾宮糊弄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