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服侍皇上,怕服侍不好才緊張。”
“徐常在在床上從來不會緊張,朕聽說你跟徐常在關系很好。”
“是,臣妾與徐常在情同姐妹。”
“你們兩的個性倒是截然不同,徐常在從來不怕服侍不好朕。”
春喜不知怎麼回話,不明白為何皇上突然提起香寧,是不是剛才想著香寧,她是不是表現得太不好瞭,明明已經侍寢瞭不少次,可她還總是如初次侍寢一樣充滿緊張,生怕服侍不好皇上。
她曉得香寧的個性,她生性散漫大膽,骨子裡更像是不受約束的人,她雖沒有親眼見到皇上與香寧真正相處的樣子,但她覺得香寧肯定比她自在許多。
“臣妾與徐常在……是不同的。”
“朕知道,她不會像你這樣緊張,你都侍寢那麼多次瞭,為何還是這麼緊張。”
“臣妾也不知道。”春喜沒有說實話,不敢對上皇上的眼睛,她是知道的,她就是怕沒服侍好皇上,沒服侍好的話,她怕皇上下次不會再召她侍寢,惹皇上厭煩,所以她想著別出錯,越想著別出錯,她就越緊張,越緊張,皇上似乎越不滿,最後還是沒伺候好皇上。
“別緊張,朕又不會吃瞭你,學學徐常在,她膽子大得很。”
春喜心想她要是學瞭香寧,皇上會向對待香寧一樣對她嘛,她想不會,因為她知道她不是香寧,她始終不是香寧。
“臣妾……不是徐常在。”春喜還是弱弱地說瞭一句。
“朕知道,你們一點都不像。”
春喜雙手還是攀上皇上的脖子,當皇上低頭吻上來時,她完全沉溺在其中,皇上其實很少吻她,因為這個吻,她僵硬的身子松懈下來。
春喜連著侍寢好幾天,皇上隻在那一日提起過香寧,之後便沒有提起,因為之後皇上就鮮少跟她聊天,都是速戰速決,那日跟她聊天時的溫情仿佛是曇花一現,過瞭就沒有瞭。
……
春喜連著侍寢,徐香寧自然是高興的,春喜那麼喜歡小孩子,侍寢越多,懷孕的幾率越大,她甚至希望春喜日日侍寢。
經過汪太醫跟林太醫各種藥方還有人參的調養,她已經康復,老悶在屋子裡,快把她悶壞瞭,徐香寧叫上常常在過去金魚池那邊喂魚。
金魚池在溪春園,溪春園在禦花園的後面,比禦花園更大,園內有一處明湖,湖內是可以遊船泛舟,不僅有明湖,還有一大大的金魚池,金魚池裡面全是金魚與金色的錦鯉。
溪春園上一年在維修修繕,一直沒有開放,平日裡是封閉的,上上個月才修好,徐香寧進宮這麼久,也才去過幾次,幾次之後便在修繕,她便沒有再去,好不容易等修好瞭,她自然是要去看看修成什麼樣。
“你說我們帶的這些夠不夠喂,聽說金魚池裡面的魚特多,比禦花園池塘裡面的魚要多很多。”
常常在開始擔心她們手上的饅頭跟豆子不夠喂食。
“不夠的話,我們明日再來,宮裡肯定有專人喂它們,不止是我們兩個喂,要是等我們兩個來喂,那些金魚與錦鯉怕早就餓死瞭。”
“也是,不知那裡修成什麼樣瞭。”
“我看可能隻是多幾個亭子。”
進瞭溪春園後,她們先逛一逛,不止是多瞭幾個梅花亭,還有船橋與長廊,甚至還多瞭一個兩層閣樓,閣樓上面牌匾寫著萬春閣,隻是這閣樓房門緊鎖,應該沒人住在那,不過閣樓的位置很好,若是站在二層閣樓上面,應是可以眺望到整個溪春園。
明湖旁邊兩側都有柳樹,垂柳依依,青蔥一片,映著湖水都是綠色的,風一吹,不僅柳葉跟柳枝拂動,連湖水都泛起漣漪。
“這裡好香。”徐香寧深吸一口氣,隻覺得這邊散發著一種樹木獨有的清香,周圍的水汽也減少夏日的幹燥,迎面而來是涼爽。
“你說我們可不可以用那個船,在湖上遊一遊?”
有兩艘木船停靠在湖邊,隻是船邊沒人。
“你會撐船嗎?”
常常在搖頭。
“我也不會,所以誰給我們撐船?”
園內沒有其他人。
“算啦,我們還是先去喂魚。”常常在立即放棄,拉著她跑到金魚池邊。
底下的金魚與錦鯉真的是巨多,多到能感覺到它們在擁擠地遊來遊去,時不時擦過對方的身子,池內金燦燦的,在陽光還泛著金光,煞是好看。
“小主,好多魚啊。”秋鈴更激動,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魚,手指著池內。
常常在的婢女桂蘭就冷靜許多,不過眼睛裡有光,拿來饅頭掰成一小塊一小塊丟進池子裡。
嗖的一下,那些魚冒頭吃掉,又若無其事地遊開。
“哇,它們好快。”秋鈴激動地原地蹦兩下。
四個人都比較興奮,不停地掰饅頭,然後丟進池子裡。
那些魚胖胖的,一看就是平日不缺吃的,可它們還爭先恐後地跳起來吃她們丟下去的饅頭跟豆子,躍上水面。
徐香寧笑得合不攏嘴。
“香寧,這邊這邊,你看它們跳起來瞭。”常常在直接激動地喊。
“我看到啦,天哪,它們跳得好高,你說是不是有人培訓它們?”
“培訓?”常常在疑惑。
“訓練,就是有人訓練它們,別人給它們拋食,它們就跳起來。”
“它們又聽不懂我們說什麼,怎麼能訓練,我看它們是餓瞭。”
徐香寧覺得未必不能訓練,動物園很多動物都可以被訓練做一些簡單的指令,以供觀賞,剛才那些魚跳得很高,像是接受瞭訓練一般,不過她很快拋開這些想法,專心喂魚。
過瞭一會,徐香寧忽然聽到後頭有人說話。
“你們是誰?”
她回過頭,見是一個陌生女子,從來沒見過的陌生面孔,長相很精致,是美人,頭上的首飾不少,打扮得很貴氣,但她年紀不大,精致妝容下又透著幾分稚嫩。
“你們是誰?見到瑞常在還不行禮?”女子身旁的宮女呵斥道。
徐香寧跟常常在對視一眼,都沒有行禮,隻是看著對方。
“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見到我也不行禮?”瑞常在開口,趾高氣揚,“我是皇上親封的瑞常在,你們見到小主應當行禮!不然我要治你們的罪!”
瑞常在?徐香寧有一點印象,好像是此次選秀剛進宮被晉封的秀女,隻是她沒記住瑞常在的傢世背影,有位份應該傢世不低,隻是同為常在,她們無需向她行禮。
“我們小主是徐常在,這是常常在,我們小主不用向你行禮。”秋鈴在後頭說一句。
瑞常在見這幾個人打扮得樸素,還以為不是小主,沒想到還是常在,她款步上前,“徐常在,常常在?你們可有封號,我有封號,我的封號可是皇上親封的,你們若沒有封號,理應向我行禮。”
常常在聽不下去,站出來說道:“我們同為常在,又比你入宮早,為何要向你行禮,你有封號,也不代表我們要向你行禮。”
“宮規如此,你們比我入宮久,不也還隻是一個常在,我有封號,便是比你們都高一等,你們應向我行禮,你們若不向我行禮的話,信不信我懲罰你們。”
“如何懲罰我們?”徐香寧接話,似笑非笑。
“我……要治你們的罪,你們以下犯上,趕緊向我行禮,不然我……”
見人站著不動,面子下不去的瑞常在揚起一隻手想要扇打她,徐香寧沒想到對方突然出手,擋住不及,臉還是被打瞭一下。
“快點向我行禮,不然不是一巴掌說瞭算,我還要治你們藐視宮規的罪,我要向皇上告發……”
“你要告發誰?”
不知何時,皇上從一棵大樹那邊繞出來。
徐香寧回頭一看才驚覺皇上的出現,屈膝行禮:“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其他人見到突然出現的皇上,也趕忙行禮,個個對皇上的出現都十分詫異,受到一點驚嚇。
“你是誰?”康熙看向要治罪的女子,語氣平靜,但平靜到令人心生畏懼。
“臣妾是瑞常在,臣妾的阿瑪是大理寺卿戴通,臣妾剛進宮,皇上賜臣妾一個瑞字封號,封臣妾為瑞常在。”
徐香寧不由為這姑娘的情商捉急,連自傢阿瑪都說上瞭,生怕皇上不知道她阿瑪是誰,不過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從小順風順水地長大,剛進宮就被封為常在,還有封號,是這群新入宮的人當中唯一有封號的,阿瑪是大理寺卿,囂張跋扈,天真浪漫到不知皇宮兇險也是情有可原。
“瑞常在?”康熙喃喃一句,隨後目光一凜,沉聲道:“瑞常在,你初入宮就仗勢欺人,藐視宮規,不敬宮嬪,生性招搖,你阿瑪沒教好你,竟教得你性子如此驕橫放肆,目中無人,本性難移,無可救藥,直接賜死吧!來人,拖下去杖斃!”
瑞常在被賜死杖斃嚇得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求饒都忘瞭,一張臉煞白,沒有一丁點血色。
“皇上……”徐香寧同樣嚇得雙膝下跪,抬頭看著皇上,“皇上,瑞常在她隻是年紀小,剛進宮不識宮規,她罪不至此,還請皇上繞瞭瑞常在一條生命。”
“梁九功!”
梁九功趕緊出來,示意後頭的人把人拖下去。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反應過來的瑞常在連連求饒,“臣妾錯瞭,徐常在,救我,我不是有意的,徐常在……”
“皇上……”徐香寧看瞭被拖遠的瑞常在,“皇上,還請皇上饒瑞常在一命。”
康熙不為所動,冷聲道:“誰再為瑞常在求情,一並拖下去!”
常常在扯瞭扯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瞭。
徐香寧無法接受,繼續求情:“皇上,是臣妾藐視宮規,瑞常在有封號,臣妾理應向瑞常在行禮,皇上,還請放過瑞常在,饒瑞常在一命!”
“徐香寧!你放肆!”康熙一字一句迸出,盯著跪在地上的人。
“皇上,香寧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還請皇上饒瞭香寧。”常常在替她求情。
“皇上,瑞常在知錯瞭,還請皇上饒瑞常在一命!”
“香寧,別說瞭。”常常在試圖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開口。
康熙最後隻是冷冷地看瞭一眼,隨即轉身走開。
常常在也癱軟在地,生怕皇上大怒,把香寧也拖下去,“香寧,是瑞常在倒黴,誰讓她這麼囂張,皇上這麼做也是為瞭你,你何苦冒著生命危險替瑞常在求情,惹怒皇上對你有什麼好處。”
徐香寧已經聽不到瑞常在求饒的聲音,她怔怔地看著常常在,“可她隻有十五歲,憑什麼他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
常常在趕忙捂住香寧的嘴,震驚道:“香寧,你在說什麼,別說氣話,皇上這麼做是為瞭你,皇上是天子,他自然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你與瑞常在隻有一面之緣,你為何要因她惹怒皇上,是她先做錯事。”
徐香寧雙手捂著臉,整個人都在顫抖,想哭卻哭不出來。
皇權到底是什麼,人權又是什麼,一條生命就在她面前流逝,她卻什麼都做不瞭。
天子又如何,天子可以隨意剝奪別人的生命?
她大概永遠都融入不瞭這個不拿人命當回事的封建社會,對她溫情脈脈的人化身劊子手,她過得太舒適瞭,以致於忘瞭她的枕邊人是天子,是一國之君,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人。
“香寧,你別嚇我,我們回去好不好?這溪春園,我們再也不來瞭。”
“小主……”
“徐常在……”
徐香寧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去長春宮的,手上剩下那些饅頭跟豆子不知遺落在何處,什麼魚都拋之腦後。
“這是怎麼瞭?”
張嬤嬤見到原本興高采烈的幾個人出去,回來卻是失魂落魄,受到驚嚇的樣子,起身上前迎接,“小主,常常在,這是怎麼瞭?手為什麼這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