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她可不敢答應,她還記得太子先前讓人倒著騎馬一事還有在大鬧市裡騎馬撞死一個人的事,她哪裡敢讓太子帶三歲的胤祄出去玩,不過她沒有當面拒絕,隻是笑瞭笑,沒接話。
“太子哥哥,我也想要。”
“胤祄!”見胤祄跟太子要東西,徐香寧出聲制止,“別什麼都想要。”
“徐妃娘娘這話說的,好像本太子要害他一樣,不就一塊玉佩嘛,本太子這還有,來,把這個剪瞭。”
“我絕無此意,太子,你別沖動。”徐香寧見太子要人把他戴的項墜剪下來,頓時有些慌張,誰不知道這項墜意味著什麼,小豆丁戴的項墜便是皇上賜給她的平安符,她從小戴到大的,不會輕易摘下來,算是比較珍貴鄭重的東西,“其其格,你把玉佩給弟弟玩兩下。”
“沒事,總不能隻給十六妹妹,不給弟弟,本太子還是第一回見到胤祄,初次見面,總得給胤祄什麼。”
徐香寧見太子直接用力扯下他的項墜,繩子一斷,他連帶著繩子把那項墜遞給胤祄,胤祄才三歲多,別人給他東西,他沒想過拒絕,直接高興地收下,還沖他姐姐得意地揚揚眉。
徐香寧:“胤祄,說謝謝太子哥哥。”
“謝謝太子哥哥。”
“胤祄,有空哥哥帶你出去玩,徐妃娘娘,本太子還有事,就不在這裡叨擾娘娘享受天倫之樂。”
“再見,太子哥哥,謝謝你的禮物。”小豆丁朝著太子的背影揮揮手,嗓音甜脆,胤祄已經低頭玩那個項墜。
徐香寧等太子一行人不見身影後,讓小豆丁把玉佩給她看看。
“額娘,這是太子哥哥給我的。”小豆丁像護犢子一樣緊握著玉佩,手往回縮,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額娘沒要你的,額娘隻是看看,看完就還給你。”
小豆丁這才把玉佩遞給她,徐香寧看瞭看那塊玉佩,圓形,青色,中間漏一個圓孔,表面光滑,沒有雕飾沒有刻字,看起來是一塊普通的玉佩,等她拿來那塊白色項墜一看時,圓形項墜中間鏤空雕著一條龍,後面還有保成二字,會叫太子保成的估計隻有皇上吧,這項墜很可能是皇上賜給太子的。
“額娘,還給我。”
小豆包又把項墜要回去,她讓伺候的奴才小心照看著,等他不想玩項墜的時候把項墜收起來,小孩子的新鮮度隻有一會,還在溪春園玩的時候,小豆包就不想一直攥著項墜,讓別人幫他收起來,這塊項墜回到她手上,徐香寧總覺得這項墜是燙手山芋。
……
正好,今晚皇上翻她牌子。
侍寢前,徐香寧拿出項墜跟皇上說瞭一遍這件事。
“皇上,這項墜,胤祄能收嗎?”
她小心盯著皇上的表情,反正皇上的臉色是沉下來瞭。
“這玉墜的確是朕賜給胤礽的,他從小戴到大的,既然他把玉墜送給胤祄,收下便是。”
哎呦喂,你們父子兩鬥氣就別牽扯無辜的人,這太子不知是抽什麼風,竟然把從小戴到大的東西隨意給別人,還是皇上賞的,這不是存心氣.皇上嘛,聽皇上這麼一說,這項墜就更不能要瞭,尤其是這上面還有太子的名字。
“算瞭,胤祄才三歲多,哪懂得這些,什麼東西在他那裡隻有玩一會,再過一會兒就膩瞭,臣妾還是把這項墜還給太子吧,讓人拿去毓慶宮還給太子。”
“無妨,一塊項墜而已,既然他不想要,給胤祄正好。”
其實胤祄也不缺這塊項墜,倒也不用把太子不想要的東西給他,這話,徐香寧也隻在心裡說一說。
“還是還回去吧,當時是胤祄看其其格有玉佩,他也伸手跟太子要,太子這才把項墜扯下來送給他,這項墜畢竟是太子從小戴到大的,比較珍貴,胤祄這人愛亂丟東西,萬一弄丟瞭怎麼辦。”
“一塊項墜弄丟就弄丟瞭,睡吧。”
今晚沒有真的侍寢,徐香寧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跟皇上說起這事,皇上心情變得不佳還是怎麼樣,反正她打定主意要把項墜還回去。
夜深後,她也抵擋不住困意,很快睡著,翌日起來已不見皇上的身影,已經去上朝,那塊項墜放在床邊還安然無恙,她被留下用早膳,不過沒跟皇上一塊,回到長春宮後,她親自寫瞭一個請帖給太子的嫡福晉石氏,邀請她來長春宮坐一坐或是哪日她方便的話,她親自登門,她讓小鄧子把請帖送到擷芳殿。
太子妃石氏等人並不住在太子的毓慶宮,而是住在離毓慶宮稍遠的擷芳殿,原先是明朝太子住的地方,太子在康熙三十四年才成婚,石氏雖然成瞭太子妃,成瞭太子的嫡福晉,也並不掌管後宮,在她嫁進來前,太子已經有好幾個孩子,而目前石氏隻生瞭一個郡主。
太子能發生跟他身邊好幾個的奴才宮女們發生行徑悖亂的事,可能也是因為太子的嫡福晉側福晉侍妾等人跟他並不住在一塊,當然這個原因占比就微乎其微,她覺得以太子的個性,怕是住在一塊,他都未必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估計照做無疑,沒人管得瞭他,性子太張狂瞭。
沒過兩天,石氏就給她回帖,說是在八月六日會登門造訪。
等石氏上門時,石氏年輕,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不過言行舉止很有大傢閨秀的樣子,斯文有禮,文靜溫順,連喝茶端起茶盞時都是無聲的,慢條斯理的。
寒暄結束後,徐香寧說起正事,讓人把項墜給石氏。
“這是?”石氏疑惑。
“這是太子的項墜,前幾日胤祄不懂事,跟太子要瞭這項墜,本宮覺得這項墜貴重,上面還有太子的名字,是皇上賜給太子的,所以還是想把這項墜還給太子,隻是本宮不方便約見太子,也不方便把東西直接交還到毓慶宮,所以隻能請福晉過來瞭。”
石氏拿著項墜瞧幾眼,笑道:“我還說太子的項墜去哪瞭,先前是成日戴著,忽然就不見瞭,我也沒敢問太子,原來是送給十八阿哥瞭,不過娘娘,太子送給十八阿哥,想來是有他的道理,娘娘不如還是替十八阿哥收下吧。”
“哪有什麼道理,這項墜太貴重,胤祄什麼都不懂,磕磕碰碰的,本宮怕他把東西磕壞,也怕他把東西弄丟,還不如物歸原主,你且幫本宮把這項墜還給太子,這是太子從小戴到大的項墜,還是把它還給太子吧,本宮多謝福晉幫忙。”
“那好吧,我會把項墜還給太子的。”
跟石氏也不熟,徐香寧又聊瞭聊臨近的中秋宮宴,畢竟快到瞭,又聊瞭一句榮妃生病的事,閑聊結束後,她才送走石氏,也送她三匹上好的衣服料子,均是綢緞,還往她手裡塞瞭一對精致的金手鐲。
反正項墜總算是還回去瞭,她松瞭一口氣,想著下回在宮裡還是不要碰到太子,越到後面,皇上與太子的關系越緊張,太子這個人又很神經,不知忽然做出什麼事。
沒等這口氣松久,過瞭兩日,太子讓人過來傳信說要帶胤祄出去玩,胤祄才三歲多,他一個小孩子能玩什麼,路都不大穩的小屁孩,她不放心太子帶他出去,以胤祄近日生病婉拒瞭。
好在太子沒有步步緊逼,之後沒聲瞭。
八月十五日,很快迎來中秋宮宴,宮宴大同小異,她升為徐妃後坐的位置也在前面,至少能看到坐在中間高位的皇上,也能看到那些年輕的阿哥們,一對比,皇上真是上瞭年紀,而那些阿哥們真的是正當年,個個年輕精神。
榮妃生病沒過來,所以是恵妃第一個敬皇上酒,說瞭一番吉祥話,此次宮宴是恵妃操持的,沒出什麼差錯,而佟貴妃也被皇上臨時任命協理六宮,不過佟貴妃不管事,皇上吩咐他的,貴妃另有她的想法跟做法,不過皇上也沒有因此懲誡貴妃,而是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佟貴妃自己也很清楚,她進宮的是當富貴閑人的,所以她不會爭權,也不管事,反正皇上會讓她在宮裡好吃好喝的,她無需像那些傢世不顯的女子為瞭傢族門楣奮鬥而一步步往上爬。
徐香寧邊想著邊慢悠悠地吃東西,今日這酥餅做得正好,外面酥脆裡面綿軟,配著奶茶喝正好。
“徐妃娘娘,良辰吉日,佳月當空,不如徐妃娘娘為我們大傢舞一曲怎麼樣?”
忽然被點名的徐香寧看向說話的太子,她們都坐在乾清宮的大殿內,哪裡看得到什麼月亮,不知他是又憋著什麼壞,不敢折騰他皇阿瑪,就折騰他皇阿瑪的寵妃是不是,她是聽說皇上前日又罵瞭太子一頓,她不知道是為瞭什麼。
眾人也都把目光移向她。
“太子,本宮這身段還是別舞瞭,怕污瞭大傢的眼,太子要是想跳舞,你上前跳便是,不用替別人開口,請別人起來。”
“我是太子,與女子不同,舞是女子跳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跳舞。”
她到中間跳舞不就跟身份低微的舞姬差不多,她好歹已經是娘娘瞭,太子這是存心折辱她,她跟他無冤無仇的,他做事真是一抽一抽的,不知他何時會發神經,她很想跟他說別發瘋瞭,發瘋也別扯上她。
“皇阿瑪,您讓徐妃娘娘為大傢助助興吧,這筳宴乏悶。”
大殿內靜默,隻有太子說話的聲音。
“徐妃身份尊貴,太子,你最好謹言慎行!”
皇上嗓音低沉地說瞭一句,目光凌厲,語氣中帶有警告。
“皇阿瑪怕不是不舍得吧,徐妃身份尊貴在哪,她是妾,兒臣以為身份尊貴之人是兒臣已逝的母後,皇阿瑪的嫡妻,徐妃哪裡尊貴,皇阿瑪,你莫不是忘瞭倫理綱常。”
太子這話一出,大傢神色各異,照太子這麼一說,在場的嬪妃都是妾,都身份低微,太子一開口就是把在場的人都罵上,跟皇上說話時也不客氣。
徐香寧心想這兩父子究竟發生瞭什麼,看起來像是有仇的樣子,太子這神情看起來也不像是喝多的樣子。
“胤礽,忘瞭倫理綱常的人是你,朕是你父皇,你怎麼敢這樣對朕說話!來人,把太子拖下去!”
皇上大怒。
其它阿哥紛紛站出來替太子求情。
太子見到皇上生氣,也噤聲瞭,不過人還是被拖出去,不對,應該說是他自己大搖大擺走出去。
其它阿哥還在跪著為太子求情。
皇上氣極,直接退下瞭,留下她們一行人。
皇上離席,她們自然也不能久待,也紛紛散去,大傢似乎都心有餘悸,畢竟皇上跟太子當場吵起來的畫面非常難得見到,徐香寧覺得她這邊消息閉塞得很,竟然不知道他們父子兩到底是因為什麼吵起來,反正肯定不是因為她不起來跳舞,難不成是因為那塊項墜?
回到長春宮,張嬤嬤端來一盆熱水給她泡腳。
她還在想為什麼太子跟皇上吵架。
“額娘,我今晚跟你一起睡好不好?”小豆丁跑過來,說是要跟她一起睡,“皇阿瑪沒有過來,我是可以跟額娘一起睡的。”
“你為什麼要額娘一起睡?”
“我就是想。”
剛剛宮宴,她沒帶他們姐弟兩過去,既然撒謊說胤祄生病,病又沒那麼快好,幹脆兩個都不帶過去,小豆丁已經順利爬上床,自己蓋好被子,她回頭一看,不由地笑瞭笑,腳也不泡瞭,很快也上瞭床。
“額娘,你好香。”
“你今日是做什麼錯事瞭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豆丁六歲瞭,已經懂得很多東西,平時鬼靈精怪的,她摟著小豆丁,“快如實跟額娘說。”
“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子哥哥偷偷給我送東西,他讓我不告訴額娘。”
徐香寧聽著一驚,“你跟你太子哥哥見面瞭?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我在溪春園又見到太子哥哥瞭,他給我這個。”
黑暗中,徐香寧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不過摸著像是先前還回去的項墜,她高聲喊張嬤嬤點蠟燭,燭光一亮,她定眼一看還真是那塊項墜,她搞不清楚太子想幹什麼,她嚴肅地看著小豆丁,“告訴額娘,太子哥哥還跟你說瞭什麼?”
“太子哥哥沒說什麼,他隻是把東西送給我,說額娘肯定會生氣,所以讓我不要告訴額娘。”
“娘娘,這是怎麼瞭?”
“沒事,太子又給其其格一個項墜,嬤嬤,你睡吧,把燭火滅瞭。”
等房間裡恢復黑暗後,徐香寧跟小豆丁說話,問她太子哥哥還給瞭什麼,讓她不要撒謊隱瞞。
“額娘,真的沒有瞭。”
“以後不管收到哪個哥哥送的東西,一定要回來跟額娘說,他們讓你別告訴額娘,你也一定要告訴額娘,知不知道?”
“我知道瞭,額娘,你別生氣,我這不是告訴你瞭嘛,額娘別生我的氣,我很喜歡這個玉佩,額娘,我能保留著嗎?”
“額娘拿別的跟你換吧。”
“可我就想要這個。”
左不過一個項墜而已,既然太子都送瞭兩次,徐香寧懶得還來還去,他既然送瞭,他們接瞭便是,回頭再跟皇上說一聲就行,她還是讓小豆丁保管這個項墜,叮囑她不要弄丟。
第二天,徐香寧醒來,吃過早膳後把伺候小豆丁的人通通叫進來。
“昨日,太子跟小格格見面的事,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回來告訴本宮,本宮不是讓你們寸步不離地跟著小格格嗎?難道你們沒看到小格格跟太子見面嗎?”
憐雪猶豫開口說是太子叮囑她們不要說的,說若是被她知道後,他會讓人殺瞭她們。
“到底是太子是你們的主子還是本宮是你們的主子?”
四個人通通跪下求饒。
“罰你們三個月俸祿,下次再有這種事發生,本宮會把你們送去慎刑司做苦役,你們要認清誰是你們的主子,你們該聽誰的話!”
“娘娘,我們曉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