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乾清宮那裡探聽不到很確切的消息,榮妃從太醫院那邊下手,聽說皇上病情的確嚴重,用的藥材都是藥性很烈的,她心裡是咯噔好幾下,皇上這是要出事瞭嗎?
皇上染疫的消息在後宮已經傳遍,沸沸揚揚,且人心惶惶。
後宮是沉浸在一片哀傷緊張的氣氛中。
恵妃還是先動作瞭,她親自過去乾清宮,主動要求侍疾,不過聽說乾清宮那邊拒絕,這份“大義”引得後宮小主人人效仿,不管怎麼樣,皇上得病,她們這些小主不能坐視不管,有些人過去主動要求侍疾,有些人是往乾清宮送東西,參湯與補膳為主。
隻是不知是皇上拒絕,還是皇上身邊的奴才拒絕,總之目前沒人進得去,無人侍疾,連徐妃都進不去,隻有太醫院的太醫能夠進入皇上的寢殿,還有太子跟幾個阿哥。
十一月中旬,忽然又傳出皇上病重的消息,說是不久後將撒手人寰,皇上已經失去意識,沒幾日便會駕崩,這一消息一出,榮妃實在坐不住,召集後宮小主去佛堂為皇上祈福,還抄寫佛經,聽聞太後得知皇上病重的消息,整個人昏過去,榮妃也讓幾個小主過去看顧太後,給太後侍疾。
連著幾日,後宮都處在慌亂緊張中,皇上不見人,聽說隻召見瞭幾個大臣,似是交代遺言,她們就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撞,除瞭祈福念經,別無他法。
紫禁城是戒嚴狀態,多瞭不少侍衛親兵。
胤祉讓人給她遞瞭一封密信,他住在宮外,也沒有被皇上召見,更不知道宮中情形如何,問她該怎麼辦,榮妃隻讓他安靜等待,不要做任何試圖謀逆的事情,更不要得罪太子,若是皇上驟逝,皇位是太子的,榮妃希望胤祉能跟太子交好,不過兩人在幼時就沒有交好,長大後更不可能,特殊時期,她隻能讓胤祉遠離太子一點,遠離但不要得罪。
皇上還沒死,若是直接往太子身邊湊,是什麼居心,太子也一清二楚,還不如當下遠離一些。
太子目前代皇上監國,事務繁忙,估計也沒心思理會胤祉。
又過幾日,沒等到皇上駕崩的消息,先是等到皇上讓徐妃侍疾的消息,又是徐妃,皇上病重時又隻叫徐妃一人。
榮妃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不是說皇上已經失去意識,為何還會召見徐妃,這時候難道不是要交代遺言嗎?還是說皇上死之前要見到徐妃,隻跟徐妃有話說,跟後宮嬪妃無話可說嘛。
這後宮的人已經無心關心外面疫情如何,隻關心皇上的病情,人心浮躁焦慮。
……
徐香寧這邊被皇上召見的時候還很是意外,皇上這段時間不見後宮嬪妃,頻頻拒絕,哪怕是她們都到乾清宮宮門口都被回絕,病重的消息傳出更是令她們恐慌,她也沒有例外。
不過被獨獨召見一事,她也沒有很高興,因為皇上得的是疫病,她其實有點怕傳染,萬一回去傳染給兩個小孩就不得瞭。
不管怎麼樣,她都得收拾心情去見皇上。
她穿瞭一件嫩綠色的旗裝加上夾襖馬甲,發髻上插瞭兩根銀釵,素著臉,沒有過多打扮,但至少體體面面,自從疫情發生以來,她也有三個月未見皇上。
“娘娘,你來啦。”
距離乾清宮還有十幾步,梁公公就迎上來,臉上堆著笑容,這笑容在皇上病重這消息中稍顯突兀,她覺得奇怪,不過也沒問什麼。
乾清宮倒是被重重包圍,裡三層外三層的感覺,帶刀侍衛守在外面。
她被領著進殿,她讓靜竹在外面等候,她一個人進殿。
正殿有著正大光明的牌匾與檀木禦案,她進去時掃瞭一眼金光燦燦的牌匾,梁公公領著她進去的地方是書房,而非寢殿,她更覺得奇怪,皇上不是病重,病重不是應該在寢殿休養,況且這屋內,她也沒聞到多少藥味。
她進去書房,見到皇上在書桌前寫字,人好好的,至少沒有行將就木之感,就是看起來很康健的樣子,連之前受傷骨折的手都好瞭,連紗佈都不纏啦。
“皇上……”
一開口,她眼淚就直接掉下來,真的是直接哭瞭,先前連淚意都沒有的,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才意識到她是不想讓他死的,她不願意見到面前這個人骨化形銷,她寧願他老去,也不願他就這樣死去,人化為一抔黃土就什麼都沒有瞭。
“怎麼哭瞭?”
徐香寧不知道她為什麼哭,這段日子的緊張焦慮壓力到達最高點,但又在見到他那一瞬間立即掉下來,消弭,整個人崩潰,耳邊連聲音都聽不見,仿佛隻剩下大哭的自己。
“好啦,別哭瞭,朕沒事,朕知道你擔驚受怕瞭。”
“嗚嗚嗚……”
徐香寧還是大哭,哭到根本聽不清皇上說什麼,眼前也被淚水遮住,不知道哭瞭多久,她哭到身子發軟,兩眼一黑直接暈瞭過去。
等再次醒來時不知過瞭多久,她睜眼一看發現自己在床上,偏頭一看,皇上睡在旁邊,她有些茫然,一時想不起發生瞭什麼,等徹底睡醒後才反應過來,這麼近距離,她看到皇上面色如常,並無蒼白之色,沒有生病的樣子,更別說重病到要駕崩瞭。
皇上裝病嗎?為什麼要裝病?
她松瞭一口氣,還好皇上沒有染上疫病,她可以放心瞭。
“皇上……”
她喚瞭一聲,沒想到皇上被她喚醒瞭,慢慢睜開眼睛,然後轉過身摟住她,她也回摟過去,緊緊貼著,這個人至少是能護住她的人,所以她是乞求老天讓他活久一點。
“皇上,你沒生病是不是?”
“胤祄還好嗎?其其格呢?”
“他們都很好,胤祄隻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並非疫病。”
“若真的是疫病,你又該怎麼辦?”
秋後問斬來瞭,隱瞞不報是她不對,她來不及想那麼多,第一反應自然是護住小豆包,不能讓他被活活燒死,她不知道他的想法,畢竟疫病不是小病。
“皇上,你別怪我,我也隻是來不及想清楚就先這樣做瞭,胤祄是我們的孩子,我不舍得看到他出事,我是他額娘,我把他生下來,自然要保護他,皇上,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知道錯瞭,你原諒我一回吧。”
徐香寧嗲著聲音撒嬌道,摟著皇上的腰。
“萬一你出事怎麼辦?”
“我是有福氣之人,不會出事的,我是得皇上庇佑,也是得佛祖庇佑的,我早就練就金剛不壞之身。”
“什麼?”
“我百毒不侵的。”
康熙覺得很好笑,她還百毒不侵,幸虧這次不是疫病,若真的疫病,他不敢想象,不過念及她剛才情緒崩潰,哭暈過去,他不好再指責她,免得她又暈過去。
“皇上,我還沒問你呢,你……是不是沒生病?你知不知道後宮都在傳什麼?”
“傳什麼?”
嗯……這話她可不敢說,徐香寧閉嘴噤聲。
康熙看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轉,整個紫禁城在傳什麼,他自是一清二楚,畢竟是他讓人散佈出去的,他捏著徐氏的下巴,薄唇覆上去。
徐香寧也順勢勾住他的脖子,既然他沒有生病,康健得很,做這檔子事應該沒事,她是整個人松懈下來,心情不錯,所以也有興致,她的手伸進他胸膛裡面,開始打圈圈,然後慢慢往下。
“你怎麼這麼比朕還急?”
“可不是嘛,我有三個月,不對,是四個月,皇上,你的手是什麼時候好的?”
“上個月。”
康熙回完就感覺到徐氏的手已經伸到很下面,他見她情動得厲害,雙眼瀲灩,仿佛含著春水,他也很久沒有做過瞭,四個月還是五個月,在行宮右手受傷後就一直沒叫人侍寢,更別說從行宮回來,時疫爆發,他忙得很,根本沒心思做這些,也不想叫人過來,畢竟有染病的風險,誰知道叫過來侍寢的人接觸瞭哪些人。
“嗯……”他悶哼一聲。
“皇上,你叫出來吧。”
被這麼一說,康熙反而有些不自在,嘴巴閉得更緊,他喜歡聽她的聲音,但是不喜歡自己也發出那樣的聲音,男人本應該克制。
“別亂動。”
“重瞭還是輕瞭,你是想我動還是不想我動?我要聽實話,不然就不弄瞭。”徐香寧抽出手。
康熙被她弄得不上不下,見她停下來,大有他不說她就不繼續的意思,他低聲道:“朕是想的,你繼續。”
“你再哼一聲。”
“不要。”
“為什麼不要,我喜歡聽,快,再哼一聲,我又不會笑你。”
“你一定會笑朕。”
“我不是這樣的人,不過不哼沒關系,我會讓你哼出來的。”
康熙咬著唇,看著靈動的她,很快,她不僅把她自己的衣服脫瞭,也褪掉他的衣裳,還把床帳放下來,可能是太久沒弄,加上他被徐氏這麼一撩撥,實在經不住,直接在她手上結束,不過她沒有立即停下來。
到後面,他的確是情不自禁地哼出來。
徐氏就是特別會拿捏他。
兩人胡鬧瞭好一會兒,到後面,基本上是徐氏指揮他。
事後,他們沒有叫水,畢竟是大白天。
“皇上,我回去後是不是不能說你生病的事情?”
“暫且保密。”
“那你還召我過來,就不怕我泄密嗎?還是你隻是想跟我做事,忍不住才叫我過來?”
“朕隻是不想讓你擔心。”
徐香寧被這句話擊中瞭一下,她看著皇上,反而有些羞於對上他熾熱的目光,“我才不擔心你,你別胡思亂想。”
“是誰剛剛哭暈過去?”
徐氏擔不擔心已經從半個時辰前她哭暈過去可以證明,她情緒的崩潰正是因為她擔心他,沒有人像她那樣擔心他,康熙很清楚,後宮那些女人可能擔心她們的前程去路,擔心她們的傢族門楣,唯有她是真正擔心他這個人。
“誰?是誰?反正不是我。”
“對,不是你。”
“皇上,疫情過去瞭嗎?”
“快瞭。”
“真的?”
“真的,京城內外的疫情都得到控制,沒有再蔓延,太醫院那邊也找到防疫治疫的方子,很快就會過去,再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不過其其格他們還小,這段時間還是要當心。”
徐香寧摟著皇上,窩在他懷裡說道:“皇上,你一定要長命百歲,下次不要再這樣嚇我,我都不敢告訴其其格他們,這幾日都是瞞著他們,總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朕沒事,下次朕會讓你提前知道。”
“算瞭,還是不要讓我提前知道,萬一我提前知道,反而演不好戲,把你的大計搞砸打亂瞭怎麼辦,我不擅長做戲,皇上還是不要讓我提前知道,這樣就很好,隻要皇上能護著我們就行,我曉得皇上一定會保護好我們的。”
徐香寧沒有問皇上為何裝病,就這樣把這件事揭過去。
第102章
“徐妃表情如何?”榮妃問貴嬤嬤。
“說是眼睛都哭腫瞭,回長春宮時樣子是失魂落魄,坐轎輦回去的,在乾清宮待瞭兩個時辰。”
榮妃讓人去守著乾清宮回長春宮那條甬道,留意查看徐妃的表情與神態,或許能從徐妃臉上瞧出點什麼,眼睛哭腫?失魂落魄?
若皇上病入膏肓,徐妃隻是眼睛哭腫嗎?她難道不應該待在乾清宮伺候皇上,給皇上伺疾,皇上得的可是疫病,為何徐妃還能當日回長春宮,這裡面有哪裡不對。
也許皇上並非病重,一想到這,榮妃頓時一激靈,從裡到外覺得身處冰冷的地窖,自從傳出皇上病危後,紫禁城裡裡外外都戒嚴,聽說領侍衛內大臣兼大將軍費揚固都被叫回京城,連八旗官兵與護軍嚴守以待,若為假消息,那便是皇上作餌,皇上心思太深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