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璃,你剛剛有看到誰推瞭和常在嗎?”
夢璃搖頭,“小主,奴婢沒有看見。”
“可真的不是我推的。”
夢璃也很慌張,她覺得她傢小主不至於做這樣的事,害和常在流產對她傢小主沒有什麼好處,她傢小主在意的是恩寵,和常在懷孕後不能侍寢才是她傢小主想要的,可是她傢小主目前被和常在跟春常在指責推人,和常在都見血瞭,怕是留不住孩子,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傢小主會被責罰。
“小主,我們該怎麼辦?”
烏答應臉色蒼白,她哪知道怎麼辦,沒人看見誰推瞭和常在,沒人幫她,她莫不是要背瞭這個黑鍋。
夢璃知道自己跟烏答應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強迫自己冷靜,尤其是見到自傢小主也已經六神無主瞭,她們要是什麼都不做,很可能就要失去性命。
“小主,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跟上去看看,小主沒做過的事情,別人不能誣賴我們,小主,你得理直氣壯起來,我們就是沒做過,說不定是和常在自己不小心絆倒。”
“是,你說得對,我們得跟上去看看是什麼情況,我沒做過的事情,不能任由她們誣賴我。”
烏答應心裡害怕,但努力振作起來,後面還有一場戰要打,她跟過去。
和常在被抬著送回長春宮的墨韻閣,兩個太醫也被急急忙忙叫過來,榮妃她們也已經聚在長春宮,都等著太醫搶救和常在。
烏答應幾乎是最後一個到長春宮的,一進到內堂,榮妃她們坐在主位,後宮小主位份高的有木椅坐,剩下的都站著,春常在也是站著的,她見到這麼多人,神情凝重,她心一橫先跪下去。
“各位娘娘,我沒有推和常在,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沒有推和常在,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摔倒。”
榮妃看著跪在正中間的人,冷聲道:“可是和常在說是你推倒的,春常在也看到你伸手瞭,和常在已經懷孕五個月,烏答應,你為何要做這樣的事?”
“我沒有,榮妃娘娘,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沒有推她,還請娘娘們明鑒。”
“烏答應,你可知道謀害皇嗣可是死罪,嚴重的話還會牽連你的傢人,本宮覺得你最好還是如實說話,若是你沒有推和常在,和常在好端端的怎麼會摔倒?”
“我發誓我沒有推和常在,我也不知道和常在為什麼會摔倒,但我真的沒有推她,若真的是我推她,我願意天打五雷轟,讓雷劈死我,我死無全屍。”
“娘娘,我親眼所見烏答應伸手推和常在的後腰,當時烏答應就走在和常在身後。”
春常在站在那裡高聲說道。
烏答應朝她看過去一眼,眼神怨恨,她就知道一定是春常在推的,春常在這個蛇蠍美人就是想陷害她,“春常在,你當時也走在和常在身後,為什麼不是你推的,你也有可能,你是想陷害我,我根本沒有推和常在,我為什麼要推和常在,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親眼所見,烏答應你還想抵賴?你嫉妒和常在這麼快懷上皇嗣,你們兩同一年進宮,可是和常在先懷上皇嗣,同樣侍寢,可是和常在運氣好,先懷上瞭,你嫉妒,看不得和常在好,於是就推她,想要一屍兩命。”
“我沒有。”烏答應大聲反駁,看向榮妃她們的眼神充滿求助,“我沒有,我跟和常在同一年進宮,我們的情誼要比其他人多一些,我沒有想讓和常在一屍兩命,春常在,你誣陷我,還請娘娘明鑒。”
烏答應急得眼淚先下來,孤立無援說的是她,她看向跟她同住在永壽宮的人,戴佳氏、吳答應還有袁氏,指望她們能幫她說點話。
萬幸的是戴佳氏願意出來為她說話。
“這事還得問和常在才知道是誰推瞭和常在,不過和常在正在急救,是不是烏答應推的還不知道,這事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知現場除瞭春常在,還有誰看到烏答應推瞭和常在?”
無人說話。
“是,這事不著急,等和常在緩過來再說,反正這事,本宮也已讓人去奏報皇上,是非曲直,還是讓皇上過來定奪。”
榮妃開口。
這內堂內才沒有繼續爭執。
“大傢先為和常在祈福吧,在心裡多念幾遍阿尼陀佛,佛祖保佑。”恵妃也開口,讓大傢先祈福。
和常在畢竟懷孕五個月,太醫、醫女跟接生產婆在裡面耽擱那麼久,想來就是孩子保不住瞭,煮好的參湯往裡面送進去,而血水一盆一盆送出來,大傢臉色比較凝重。
而烏答應一直跪在中間,沒人讓烏答應先起來。
長春宮的奴才也為她們上瞭茶水。
大傢都靜靜等候,過一會兒,有一個太醫過來跟榮妃說孩子保不住瞭,他們打算把孩子取出來。
五個月的胎兒肯定是不能存活的。
榮妃讓太醫救大人要緊,保住大人的命,然後說瞭一句可惜,她喝一口茶,借著餘光掃一眼站著的春常在,她既不相信春常在,也不相信烏答應,烏答應幹出這樣的蠢事也不奇怪,本來就是一個蠢人,隻是她也不想讓春常在得意,春常在是徐妃的人。
這後宮,徐妃絕對是第一得寵的人,都快可以在後宮橫著走,她不想看到徐妃越來越好,再這些下去,皇上是不是哪一天就讓徐妃掌管後宮瞭。
管理也要講究制衡,就像皇上也開始意識到太子當得太久,勢力越來越大,快要失衡瞭,威脅到皇上的帝位,所以皇上開始提拔其它皇子,比如大阿哥,比如四阿哥,把其它阿哥提拔上來跟太子分庭抗禮,太子先前多猖狂,如今也開始低調瞭。
後宮也是如此,徐妃都快一人獨寵,也有很多人開始倚靠她,勢力越來越大,這對她而言是個威脅。
烏答應先前也得罪過徐妃,雖然是個蠢人,但至少不是徐妃的人。
她把讓人把此事奏報給皇上,皇上有可能將此事交給她處理,她在想她要怎麼管這個事,掃完春常在,她又看徐妃,不管怎麼樣,相比慌張無措焦急的烏答應,無論是春常在還是徐妃,兩人臉上都是很自然淡定的神色,讓人瞧不出是什麼心思,心計頗深。
榮妃把茶杯放下,跟恵妃對視一眼。
這一等便是兩個時辰,接生產婆過來說孩子生出來瞭,被一塊佈包裹住,榮妃揮揮手讓人拿下去處理瞭,等醫女出來,她才問和常在怎麼樣瞭。
“昏過去瞭,血目前是止住瞭。”
“要好好照顧和常在,她痛失孩子,情緒可能不穩,徐妃,和常在是你宮裡的人,你多關心關心她,至於是誰推瞭和常在,此事明日再審,等和常在醒瞭再說,都散瞭吧,這天快黑瞭,各位姐妹都辛苦瞭。”
榮妃遣散眾人。
皇上沒有過來,榮妃也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想法,被朝事公務絆住瞭嘛,還是不在乎和常在以及和常在肚中的孩子,和常在跟烏答應都算是受寵的小主,她是沒有權利對她們論生論死的,頂多處罰她們。
榮妃從長春宮出來,抬頭,遠處天邊有橘黃色的餘暉,十月底能有這樣好看的餘暉也是罕見,竟然又是一年冬瞭,日子過得真快。
“去一趟乾清宮吧。”
“是,娘娘。”
榮妃坐上轎輦去乾清宮。
“娘娘……”
榮妃到瞭乾清宮,看見洪公公站在門口,如今梁九功帶出來的幹兒子都已經當上乾清宮的副主管瞭,梁公公這麼多年不被後宮嬪妃收買,能在皇上跟前伺候這麼多年也是有原因的,這洪公公是梁公公的幹兒子,跟梁公公一樣不遑多讓,她讓人試探性地問過洪公公,洪公公多有周旋,裝糊塗地糊弄過去。
“有勞公公進去通報一聲,本宮要見皇上。”
“娘娘稍等。”
榮妃等瞭一會兒,這傍晚的風越來越大,她不由攏緊自己的衣領。
“娘娘,可是冷?”紅月問。
“沒事,風大瞭一些。”
洪公公出來,榮妃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皇上不打算見她。
“娘娘,皇上事務繁忙,正忙著批折子,不便見娘娘,皇上說若是因為和常在的事過來,皇上讓娘娘全權處理,皇上不過問,讓娘娘安撫好和常在。”
“多謝公公,本宮知道瞭。”
榮妃轉身離開,她是知道帝王的薄涼,隻是一句安撫好和常在,估計這不是和常在想要的,女人為男人生孩子,結果男人連看都不看一眼,可不是薄涼嘛,皇上這人,是越上年紀越涼薄。
反正孩子多,皇上也不在乎那一兩個,除瞭徐妃宜妃她們,皇上對後宮的女人大多是這種態度,沒有真正上心。
……
第二天。
和常在醒瞭,臉色慘白,人有些恍惚,一聽到孩子沒瞭,眼淚盈在眼眶裡,榮妃趁著和常在清醒,問是誰推瞭她。
和常在說是有人在她後背狠推一下,她回頭看是烏答應,說是烏答應推的她,榮妃問她有沒有親眼看到是誰的手推的,有誰站在她身後。
和常在說烏答應跟她的婢女,春常在和她的婢女都站在她身後,她身邊也有秀答應跟秀答應的婢女,大傢都在下臺階,她沒有親眼看到是誰的手推她。
榮妃讓她先好好休養,養好身子再說,她會慢慢查出兇手是誰,給她一個交代,榮妃叫來恵妃一起審問當時在和常在身邊跟身後的人,除瞭春常在跟春常在的婢女,其他人沒有看到誰推瞭和常在,烏答應不認,說不是她推的,毒誓都發瞭。
榮妃覺得這事也查不出什麼,烏答應不認也得認,沒有第三個人為她作證她沒有推人,連和常在都說是烏答應推的,處死烏答應是不可能的,她雖然是宮妃,但她沒有權利處死皇上的女人,皇上又不管這事,所以最後她跟恵妃共同決定杖打烏答應十杖,罰俸祿半年,讓她領罰,此事也算是給和常在一個交代。
……
被打完的烏答應躺在床上,這兩日的忐忑不安總算是過去瞭,這個教訓,她記住瞭,盡管被杖打很疼,屁股仿佛要開花,但至少她保住她的命,在宣判那一刻,她是感謝榮妃的,至少沒把她處死。
她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小主,奴婢給你上藥。”
“你上吧。”
烏答應咬著手帕讓夢璃上藥,不過一瓶創傷藥很快用完,她們這裡已經沒有創傷藥,榮妃也不讓她們請太醫,說是給她的懲罰,她能扛過去那便是她的運氣,畢竟和常在是失去一個孩子。
好在夢璃聰明,給杖打的奴才塞瞭她們幾乎全部身傢的銀兩,讓人打得輕一點,她這才沒有傷及骨頭。
“小主,創傷藥沒有瞭怎麼辦?”
“你去戴佳氏那邊問問看。”
七阿哥的生母庶妃戴佳氏那日替她說話,看上去是仁慈的,說不定她願意借給她創傷藥。
“奴婢去問問看。”
果然,夢璃從戴佳氏那要到兩瓶創傷藥。
上藥時的疼痛感快要瞭她的命,越痛她越記得春常在對她的誣陷,還有徐妃,這裡面說不定有徐妃的推波助瀾,烏答應越想越恨,恨不得讓她們兩個人都去死。
“希望傷口不要發炎,不然奴婢也不知道該怎麼好。”
結果過瞭幾天,傷口還是發炎瞭,畢竟皮都有些打爛瞭,又不能請太醫,烏答應每天都痛得死去活來,人也跟著發燒瞭,發燒就容易迷糊,夢璃怕她徹底昏過去,隔一個時辰叫她醒過來,最後還是戴佳氏心善,借著她自己的名義請來太醫,讓太醫給她醫治,傷口才沒有繼續發炎下去。
烏答應算是明白這宮裡不僅要有靠山,還要有交好的姐妹,不然會孤立無援,戴佳氏進宮這麼多年,生瞭七阿哥卻一直沒有晉位,在後宮安安靜靜過日子,本來就不算多管閑事的人,但卻願意幫她。
這個恩情,她是記下瞭。
又過瞭幾日,她的燒才退下去,算是撿回來一條命,等她下地行走,她想去過去看看和常在,當她過去時,和常在把她拒之門外,不願意見她。
她也就不做這個努力,既然和常在認定是她推的她,不聽她的解釋,她也沒有辦法。
……
和常在的確恨烏答應,她害她孩子沒瞭,結果隻是杖打十杖而已,她還在坐月子的時候,烏答應就能下地行走,比她這個流產的人恢復得還快,她怎麼甘心,她覺得這處罰太輕瞭,可是她人微言輕,榮妃跟恵妃的決定,她也幹預不瞭。
烏答應還假裝好心過來看她,她更是氣得五臟六腑都疼,她是好不容易熬過前面幾個月的孕吐,雖然她前面說不想要這個孩子,但那都是氣頭上的話,她還是想要這個孩子的,尤其是胎象穩定下來後。
她也想要一個孩子,跟小格格小阿哥一樣可愛的孩子,隻是這一切都被烏答應剝奪走瞭,她跟烏答應無冤無仇,結果烏答應卻害她流產,沒瞭孩子,她怎麼可能再跟烏答應做好姐妹。
“喝點藥吧,你要補血,不然身子會變差的,這月子要坐好。”
秀答應給她喂藥。
和常在勉強喝幾口,隨後用蜜餞壓住苦味。
“烏答應還好意思過來,要不是她,我的孩子不會沒瞭。”
“她可能是過來道歉。”
和常在氣呼呼地說道:“誰要她的道歉,她害死我的孩子,卻假惺惺過來道歉,她安的是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