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也覺得老是回頭看她,脖子都有點酸瞭,於是他躺下來。
“你是怕死嗎?”
“臣妾當然怕死,誰不怕死。”
“朕又不會把你處死。”
“臣妾知道你不會,臣妾知道皇上對我很好很好,臣妾的榮華富貴都是皇上賜給臣妾的。”
“那你還不愛朕?”
“我都說瞭我愛瞭,你又不相信。”
兩人就著愛不愛的問題來回掰扯,之後徐香寧受不瞭,幹脆用唇堵住他的話語。
在外間的張嬤嬤等人見到皇上跟自傢娘娘吵架,皇上要離開,她們都嚇到瞭,都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就怕皇上真的半夜離開,若是真的離開,說明皇上生娘娘的氣。
小格格說的話太重,把皇上給指責上瞭,溫恪格格是難產死的,又不是皇上害死的,小格格說的話不對,她們都擔心皇上發怒。
剛開始聽到裡面的說話聲,窸窸窣窣的,之後又聽到裡面傳來不尋常的動靜,她們才松一口氣,正所謂床頭打架床尾和,若是皇上跟娘娘還能行房,說明沒事瞭。
張嬤嬤也讓靜竹去跟門外的洪公公說一聲,讓他別守在外面,回偏房歇息。
……
翌日。
徐香寧起來時,皇上又走瞭,她一向起得比較晚,皇上習慣起早,她實在配合不瞭他。
“娘娘,藥。”
徐香寧剛醒,張嬤嬤就把湯藥斷上前。
她喝完,問小格格在哪裡。
“小格格昨晚睡得晚,這會還在睡。”
“等她睡醒瞭,把她叫過來。”
“娘娘,你別再動手打小格格。”
徐香寧那是打給皇上看的,就怕皇上治她的罪,皇上不在,她自然不會再打她,不過該教訓還是得教訓,皇上不僅是其其格的阿瑪,還是皇帝,她不能太沒大沒小,不能仗著皇上平日裡對她縱容而失去敬重。
皇上此時喜歡,不代表一直喜歡。
萬一犯瞭什麼錯,皇上翻起舊賬怎麼辦,就像太子,皇上當初肯定也是很喜歡太子的,說翻臉就翻臉,於其其格而言,皇上是阿瑪,更是帝王,有些話隻能是藏在心裡的。
等其其格睡醒,她撅著嘴過來。
“在生額娘的氣?”
“額娘,我的臉腫瞭。”
“你昨晚不應該那麼跟你皇阿瑪說話,任何時候不要說你皇阿瑪錯瞭,他錯瞭也是對的。”
“我曉得錯瞭,我知道瞭,額娘,我不應該說皇阿瑪,我應該聽皇阿瑪的話,聽額娘的話,我不能忤逆皇阿瑪,不能跟皇阿瑪生氣,這事不是皇阿瑪的錯,皇阿瑪隻是為瞭大清的百姓們著想。”
其其格乖乖認錯,徐香寧又說瞭幾句後見她認錯態度良好,也就結束訓話,怕說多瞭,她逆反更嚴重,看起來皇上昨晚跟她說瞭不少。
“你認錯就行,下次不要再這樣瞭,額娘也不應該打你,額娘跟你道歉。”
“額娘,我臉上已經有疤,已經很醜瞭,額娘,下次別打臉行嗎?我怕我越來越醜。”
“你不醜,你很漂亮。”
其其格抱住她。
徐香寧見她自己想開瞭,松一口氣。
第127章
徐香寧沒想到過瞭快二十日之後,梁九功帶著兩個小太監忽然過來乾清宮,說是皇上給她賞賜,皇上是有幾年沒以他的名義給過她賞賜瞭,大多是內務府那邊有好東西分過來給她。
除瞭金銀珠寶跟一些名貴的瓷器之外,梁九功還親手交給她一個雕花盒子,說是皇上給她的。
等人走後,她打開一看,忍不住笑出來。
免死金牌,不知道是不是新弄出來的,一個約莫她手掌大、正正當當,三厘米厚的金塊,免死金牌四個大字在正面,背面是皇上的名號、紅色璽章與日期,愛新覺羅.玄燁與四十八年八月,還真是新制出來的免死金牌,新鮮出爐的。
“娘娘,這是什麼?”靜竹湊過來,問瞭一句,“免死金牌?娘娘,皇上為何賜給娘娘這個?”
“你應該問它有沒有用。”
“有……有用嗎?”
徐香寧將金塊放進紅漆雕花盒子裡,笑道:“還不知道,暫時還沒用過,收著吧,這個別放進庫房,就收放在梳妝臺前吧。”
靜竹接過盒子,過去放好。
張嬤嬤把其他賞賜收進庫房,她這裡已經有兩件庫房,裡面裝著不少東西。
“兩個粉彩青枝綠葉紋盤,兩個綠孔雀紋盤,一紅花瓣大碗……”
張嬤嬤一樣一樣地盤點記檔,曉曼在一旁把東西記在賬冊裡面。
這些物什要是放在現代,那得多值錢,說不定她一夜成瞭大富翁都不一定,徐香寧過來看幾眼,不知不覺中她在後宮也成瞭一個小小富翁,哪怕失寵,靠著攢下的這份“財產”,她在後宮應該也不愁吃穿。
等張嬤嬤清點完後,她才走出庫房,上榻坐著。
胤祄這陣子經常要到馬場練習騎馬,這孩子越長大性格越堅韌,應該說是執拗,他什麼都想做好學好,練字也是如此,平日裡從書房回來還是會看書練字,就怕自己不夠好不夠優秀,是一個勤學努力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壓力,勤學也好,她也就不幹預他。
她擔心他從馬背上摔下來,準備給他多弄幾副護膝護臂的綁套,至少摔下來的時候能墊一下下,減少一點沖擊。
靜竹過來問她午膳想吃什麼。
“隨便吃點水果吧,我不餓。”
皇上這陣子開始讓新入宮的答應們侍寢瞭,她們進宮也都快一年瞭,從來沒承過寵,這會才開始侍寢,三個答應中井答應最得寵,侍寢最多,除開這三個年輕答應之外,襄嬪也有侍寢。
夏季一過,宮裡就傳來好消息,井答應跟襄嬪同時傳出有孕的消息。
老男人還真是行,聽到這個消息的徐香寧撇撇嘴,心想老男人真是禍害啊,這孩子真是沒完沒瞭瞭,五六十歲還能有孩子。
不過這好消息也伴隨著壞消息,烏貴人的孩子十九阿哥胤袀生病瞭,據說是吃錯什麼東西才上吐下瀉,到後面變嚴重,開始生病。
鑒於她跟烏貴人的關系,她就沒有前去探望。
烏貴人說是膳房那邊的人送來變質的食物才導致十九阿哥拉肚子,嚷嚷著要查西膳房的人,她一個貴人自然沒有權利把膳房全部的人拉過來排查或是用刑,於是她跑去恵妃那裡嚷嚷。
恵妃剛開始說小孩子脾胃虛弱,偶爾上吐下瀉是正常的,讓烏貴人請太醫過來給小阿哥看診,若是小阿哥能緩過來,應是沒什麼問題,兩三歲的小孩子本來就脆弱。
當然恵妃也小懲一下當日給小阿哥弄吃食的廚師跟幫廚,均罰俸祿三個月,就這樣把烏貴人勸回去。
可是十九阿哥這一病病瞭十幾天,越病越嚴重,小孩子的確脆弱,烏貴人忙著照顧小阿哥,目前還沒有精力去折騰其它,可是小孩子還是沒撐住,在十月初走瞭。
……
烏貴人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養瞭兩年多的孩子就這樣沒瞭,原本還好好的,活潑亂跳的,還叫她額娘,生病前她還把胤袀帶去成嬪那裡坐一坐,胤袀已經學會走路,當時他的小短腿在她們幾個大人之間繞來繞去,笑得很開心。
她耳邊仿佛還能聽到胤袀稚嫩的笑聲。
怎麼就沒瞭,烏貴人這幾天哭得心都碎瞭,眼睛更是腫得不像樣,誰過來安慰她都不管用,她還是一直哭一直哭,皇上讓人把胤袀葬在皇陵裡,她的孩子就這樣沒瞭。
哭瞭幾天後,烏貴人還是覺得自己的孩子病得蹊蹺,怎麼好端端喝一碗粥跟吃一點咸菜,人就沒瞭,一定是有人給她的孩子下藥,暗地裡謀害她孩子的性命。
她不能就這樣消沉下去,她得給她的孩子討回公道。
一定是長春宮的人幹的,她們見不得胤袀活得好好的,肯定是她們往胤袀的膳食裡面下瞭毒藥,這才害得她傢胤袀沒瞭命。
她過去找恵妃,可是恵妃說這無憑無據,她沒法叫來長春宮的人質問,還說小孩子本來就脆弱,後宮很多孩子大多是這樣走的,小孩子本來就是要精細著養,沒有要害她的孩子。
烏貴人不相信,肯定是有人害她的孩子,不然她的孩子之前還健健康康的,怎麼突然就沒瞭,恵妃不給她做主,她就去找榮嬪,榮嬪也說小孩子脆弱,並非是有人害她的孩子,是她多想瞭。
她怎麼可能多想,一定是長春宮的人幹的,可惜恵妃跟榮嬪都不敢得罪徐妃,徐妃太得寵,她們都不肯給她做主,烏貴人失魂落魄地回到永壽宮。
夢璃看著也著急,她傢小主自從小阿哥走後,整天痛哭不說,還一直說有人害死小阿哥,不管是不是有人害小阿哥,這都過去二十幾天瞭,還真是什麼證據都沒瞭,無憑無據的事上哪說理。
她讓她傢小主把這事放下,可是她傢小主不願意,說一定要為小阿哥討回公道。
“小主,你吃點東西吧,你這樣會把自己的身子搞壞的。”
“夢璃,我不想吃,你拿走吧。”烏貴人還在想討回公道這事,掌管東西六宮的恵妃跟榮嬪都不管這事,徐妃又這麼得寵,其他人更不會管瞭,難道她的孩子就這樣白白死瞭。
一想到這,烏貴人又忍不住眼淚,苦累瞭才會床上歇息。
夢璃想勸自傢小主別糾結在這,十九阿哥已經沒瞭,再糾結,十九阿哥也不會回來,可是小主不聽,她給小主掖好被子後,不由嘆口氣。
翌日,夢璃見自傢小主氣色精神都好瞭一些,沒有動不動就流眼淚。
“夢璃,你給我梳妝打扮吧,首飾挑素凈一點的。”
夢璃還以為自傢小主想開瞭,忙不迭給她梳妝打扮,還想給她抹點口脂增添點氣色時,被她抬手制止。
“口脂不用抹瞭,我要去乾清宮。”
“小主要去乾清宮?小主是去……”
“我要找皇上,胤袀也是皇上的孩子,他被人害死,皇上應該要幫他找出兇手,不能讓胤袀就這樣白白枉死。”
夢璃聽著心裡咯噔一下,原來自傢小主還沒放下,“小主,可是小阿哥他……病瞭很久,我們沒有證據。”
“正是因為我們沒有證據,我們才要去求皇上,讓皇上徹查此事,夢璃,你別勸我,我一定要做這件事,胤袀死得太可憐瞭,那日的膳食就是有問題,肯定被人暗地裡動瞭手腳。”
夢璃也隻好噤聲,隨自傢小主去乾清宮。
不巧的是皇上正在跟大學士們議事,洪公公出來跟她們說皇上沒空見她們,讓她們回去。
“沒事,我就在這等,等皇上議完事後,我們再進去。”
洪寶全見烏貴人鐵瞭心要等,也不好說什麼,就讓她們站在殿外等,等著那些大學士們出來,他再幫她通報一聲。
十月初,正值中秋,外面風還是大的,紫禁城有些涼,烏貴人被風吹得攏緊身上的旗裝,她抬頭看看天,天上有些烏雲,本是白天,卻不見陽光,天色偏暗,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乾清宮的奴才進進出出,沒人過來給她搬張椅子或是請她們進去。
大概她隻是一個貴人,而且是失去阿哥的貴人,皇上又召那些新答應侍寢,她這個進宮的“老人”已經算失寵瞭,這兩個月都沒機會侍寢,在這些禦前奴才眼裡,她沒什麼值得巴結的,頂多覺得她可憐,換成得寵的嬪妃們,他們估計又是另外一幅面孔瞭。
實在等得太久,烏貴人站得腿麻,好在夢璃在一旁稍稍撐著她,見洪公公出來,趕忙攔住他,讓他再進去通傳一聲。
“皇上還在議事,大臣們還沒出來,小主再等等吧。”
烏貴人不好得罪禦前的太監,隻好繼續等。
從大早上等到晌午過後,洪公公這才出來,說是皇上願意見她瞭,領著她們進去,一進去,烏貴人就跪在皇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