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蜜:【我們出版社今天下午辦兒童文學試讀會,報上去一批未發表的稿子給專傢和讀者試讀,臨時有幾個作者交不上稿,人也聯系不上,我現在到處找替補,急死瞭。】
出版社為瞭挖新稿件新作者,每年都會舉辦試讀會,現場評選不錯的稿件,後續簽約出版。
漆夏瞭然。
李蜜發來幾個大哭的表情包:【真的沒有嗎?我剛當上副主編就出這種事,Q1績效估計沒瞭蒼天啊。】
聞言,漆夏想瞭想,忽然想到很多年前,自己寫的那篇《飛鳥和魚》。
她大膽地毛遂自薦:【我之前寫過一篇童話故事,你看看,能救急嗎?】
漆夏在網盤裡找到《飛鳥和魚》的文檔,發給李蜜。
等瞭等,李蜜發來幾顆愛心:【有就行,反正是替補,沒質量要求,啊啊啊啊謝謝人美心善的夏夏。】
【愛你。】
漆夏:【能幫到你就行。】
這篇《飛鳥和魚》除瞭她,看過的人隻有漆圓。
等等,還有一個人也看過《飛鳥和魚》。
漆夏想起來,高中那會她把《飛鳥和魚》分享在q/q小號空間,陳西繁讀過,而且誇她寫得不錯。
想到這兒,漆夏問李蜜:【這種試讀稿件隻在你們內部傳閱,不會發表到外面吧?】
李蜜:【寶寶,你這篇是湊數的,一般隻在試讀會上傳閱,咱們雖然有交情,但我不保證能發表哈。】
這樣說,漆夏就放心瞭。
其實就算《飛鳥和魚》發表出去也沒什麼,陳西繁不一定會看到,而且看到瞭,他也不一定記得是七號同學寫的,畢竟,那是八年前的事瞭。
這幾年大傢都不用q/q,或許,陳西繁早就忘記瞭那個叫七號同學的網友。
忽然間,她鼻子有些酸,那些借q/q小號靠近他的日子,竟然已經過去這麼久瞭。
不記得也好,無論當時還是現在,漆夏都不希望那些隱秘的心事再被人提起瞭。
和李蜜聊完,漆夏到茶水間泡瞭一杯檸檬茶,出來時正好看見甘瑤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從外面回來。
火紅的玫瑰花束,搭配幾隻白色滿天星,夢幻又浪漫。甘瑤才進辦公區,大傢就開始起哄。
“哎喲哎喲哎喲,誰送的啊,男朋友?”
“甘瑤,秀恩愛秀到辦公室來瞭,可以啊。”
“脫單啦?那你得請客吃飯呀。”
……
甘瑤耳朵有點紅,回到工位把花束外面的包裝紙拆下來,玫瑰插進花瓶裡。
漆夏喝一口檸檬茶,“聶海送的?”
“除瞭他,還能有誰?”
漆夏:“你們在一起瞭?”
甘瑤眼睛睜得大大的,“沒有!他在追我。”
漆夏不明白,“你不是也喜歡他?為什麼還要他追?”
“這你就不懂啦,男女之間肯定有個曖昧追求的過程嘛。如果他說喜歡我,我立馬就答應,那還有什麼意思?而且太輕易得到,男人就不會珍惜。”
漆夏沒談過戀愛,下意識覺得有點道理。
她輕輕嘆氣,小聲:“我都沒被人追過呢,好羨慕你。”
“拉倒吧,徐杉凱不就在追你?”
漆夏頓瞭頓,說:“他不算。”
她的意思是,沒有被喜歡的人追過。
吃完中午飯,漆夏繼續尋找楊甫的相關資料,她把業內認識的人都問瞭一遍,但楊甫從未接受過任何采訪,大傢對他的瞭解少得可憐。
漆夏又把計算機類SCI期刊上,楊甫的所有文章都扒瞭一遍,那些文章都是英文的,而且專業性非常強,漆夏看得腦袋疼。
這時,一個熟悉的微信頭像忽然閃瞭閃。
陳西繁:【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
陳西繁:【順便和你說說楊甫的事。】
讀完消息,漆夏整個人都愣住瞭。
除夕夜那天,一起看煙花回來的路上,漆夏和他提起楊甫的事,陳西繁說找人幫忙打聽一下。當時漆夏沒太在意,畢竟這件事確實麻煩。
她沒想到,陳西繁真的去打聽瞭。
漆夏:【你怎麼打聽到楊甫的?】
陳西繁:【楊甫是傢裡一位長輩的學生,我剛和那位長輩吃完飯。】
人與人從出生時,就註定不同。這種不同,進入社會後更加明顯。比如他們費盡周折,怎麼也打聽不到的事,接觸不到的人,對於陳西繁而言,僅僅隻需幾句話。
從前漆夏就知道,陳西繁傢境優渥,現在想來,那優渥之後,一定藏著更深的背景。
也是,許幼菲父母都是外交官,陳西繁的傢境又能簡單到哪裡去呢。
漆夏莫名失落。
以前讀書時,她僅僅用成績衡量自己和陳西繁的距離,現在考量其他東西,隻覺得兩人真是遙遠得要命。
漆夏說:【又麻煩你啦,那晚上見。】
陳西繁:【晚上見,等會過來接你。】
白塔巷。
世銘航空的機長一般是飛四天休兩天,年後初六到初九,陳西繁飛瞭一趟大四段兩趟國外,初十這天正好休息。
今天宴請長輩,飯後,陳西繁陪舅爺爺下瞭一局圍棋,結束時,烏沉沉的天晴瞭。
茶室內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檀香氣息,傢族裡出瞭名的老學究舅爺爺,正笑盈盈看著他。
“今天真是稀奇,以往下棋從不給我面子,阿繁今天怎麼故意讓瞭我兩步?”
陳西繁但笑不語,把黑白雲子一顆一顆裝進棋笥,漫不經心道:“哪讓瞭,是您棋藝又增進瞭。”
舅爺爺看一眼陳奶奶,哎喲兩聲:“不得瞭不得瞭,不僅棋盤上讓我,現在還會說好聽的話哄我高興。想當年,這孩子可是出瞭名的狂傲,有一次傢庭聚會上,讓我輸得下不來臺呀。”
“有麼?”陳西繁真不記得瞭。
“怎麼沒有,你小子竟也有轉性的這天。說吧,什麼人能讓你開口求我辦事?”
陳西繁默瞭默,回答說:“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舅爺爺和陳奶奶好久沒見瞭,下完棋後坐在客廳敘話。這會,陳西繁上樓洗瞭澡,出來的時候,隨手扯瞭一塊毛巾擦濕噠噠的頭發。
他一邊擦頭發,一邊撈起櫃臺上的手機,看見有條未讀消息。
毛巾搭在脖頸上,陳西繁背靠沙發,解鎖手機。
消息是外婆發來的,【阿繁,過幾天我和你外公要回國一趟。】
陳西繁自然支持,說:【哪趟航班?我來接你們。】
外婆發來語音:【不用,這些有人安排,你好好工作。】
【這次回國,除瞭給你媽媽掃墓,拜訪好友,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要處理,我們忙完再告訴你。】
陳西繁:【行。】
陳西繁的外公外婆早就退休瞭,外公這幾年不是攝影就是旅遊,外婆事業心比較強,除瞭在國傢作協擔任職務,也投資瞭幾傢兒童文學相關的出版社。
和外婆聊完,他側身甩瞭甩不滴水的頭發,換好一身衣服下樓。
舅爺爺和陳奶奶還在追憶往昔,陳西繁打瞭聲招呼,出門去元格大廈。
他到元格大廈的時候,還不到六點,漆夏沒下班,陳西繁就坐在車裡等人。
不一會,車窗被人敲瞭敲,陳西繁降下車窗,看見賀驍那張笑嘻嘻的臉。
“喲,繁哥,還真是你!”賀驍投資的那傢mcn最近火瞭幾個博主,今晚公司有慶功會,他出席露個臉。
自從知道陳西繁和漆夏一起過除夕,賀驍就什麼都懂瞭,他明知故問:“怎麼,來接我下班啊?”
“滾蛋!”陳西繁嚼著一顆薄荷糖,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聞言,賀驍越發來勁,胳膊支著車窗不肯定瞭,“繁哥,我給你分析分析啊,你呢喜歡漆夏,而漆夏,暗戀林致遠。嘖嘖,這他媽狗血三角戀啊,用不用兄弟我給你一把挖墻腳的鐵鍬?”
林致遠可以?他不行?
陳西繁懶得說話,隻是冷笑。
他忍瞭忍,賀驍變本加厲:
“哈哈哈哈樂死我瞭,高中那會,你是公認的校草,可是在漆夏眼裡,人傢林致遠就是比你帥!這算不算人生滑鐵盧?”
“林致遠就是漆夏的白月光,你這個後來者,不一定比得上。”
……
“你很閑?”陳西繁慢條斯理地掀眼,乜他:“我覺得蔡傢那位不錯,穩重有學識,挺適合許幼菲的。”
一招致命,賀驍後悔惹這位未來大舅哥瞭。
賀驍馬上就恭敬瞭:“別啊,我哪兒比不上那姓蔡的?”
“話多。”
賀驍做瞭一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不敢再說話瞭。
恰好此時,漆夏下班,背著包包走出瞭大廈。陳西繁一眼看見她,下車,對著賀驍說:“還不走?”
“得嘞,祝您早日殺死白月光,成功上位。”
陳西繁頭也沒回,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接到漆夏,二人上車後,陳西繁啟動車子,漆夏問:“我們去哪兒?”
“屯遠路上有傢日料,我定瞭位置。”
以往他們一起吃飯,大多都是在元格大廈附近,屯遠路距離有點遠,漆夏隻以為今晚陳西繁想吃日料,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