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個外人,不好多加打擾。
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宋婉月肩上,溫聲說:“我去旁邊等你,結束瞭直接過來。”
宋婉月點頭:“好。”
段柏庭在不遠處的廊亭外面,點瞭根煙,視線漫不經心的落在他們所處的方向。
今天還算熱鬧,人頭攢動,他依稀能夠看見宋婉月。
她好像很忙碌,偶爾蹲下消失不見,偶爾站起來,小心翼翼的將手裡的香燭點燃。
今天是周爺爺的忌日,他們也順便給周溫陽的其他親人掃瞭墓。
宋婉月怕周溫陽難過,所以一直插科打諢聊些不著調的。
“我老公長得帥吧?”
語氣像在炫耀。
掃墓的動作停下,周溫陽不動聲色地皺瞭皺眉。
沒答話。
宋婉月自顧自地說起來:“不過你們兩應該也成不瞭朋友,性格太天差地別瞭。”
大約是覺得她這話好笑,他真的冷笑一聲:“我為什麼要和他成為朋友?”
宋婉月被他問住。
也是。
依照周溫陽從前的性子,他最討厭的就是段柏庭這一類人。
而且段柏庭也不見得會喜歡他。
她怕段柏庭等太久,全程動作很快。
但需要掃墓的地方實在太多,再快也還是花費瞭不少時間。
幾日不見,小別勝新婚,她雀躍地跑去找段柏庭,撲進他懷裡。
他摘下眼鏡揉瞭揉眉心。
直到這時才看清他眼底的倦色。
她心疼得不行,用手撫瞭他眼下的淡淡青色:“怎麼不在傢裡好好休息一下,是不是一晚上沒睡?肯定很累吧。”
等她摸完之後,他才慢條斯理地將眼鏡重新戴上:“還好。我待會去附近酒店開間房,稍微躺一下。”
宋婉月抬起他的左手,看腕表上的時間。
“你不去見見我父母嗎?”
“來的太匆忙。什麼也沒準備。而且晚上就要返程回北城,過於倉促瞭些。”他聲音溫和,“等我忙完這些天,到時候再正式登門拜訪。”
宋婉月點點頭:“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趟洗手間。”
洗手間就在附近,宋婉月離開沒多久,周溫陽拿著她的圍巾過來。
是昨天開車送他回傢時,遺留在他的車上。
沒看到宋婉月的人,隻能拿給段柏庭,讓他代為轉交。
柔軟的圍巾攥在掌心,男人低聲道謝。
太過冷靜的一雙眼,眸色很淡。因為過於冷靜,反而多出一些居高臨下的倨傲。
周溫陽沒有多留,轉身離開。
段柏庭這才收回視線,看瞭眼手上這條還帶著餘溫的圍巾。
是周溫陽方才拿過來時,手上沾染的。
段柏庭走到垃圾桶邊,面不改色地將它扔瞭進去。
-
宋婉月上完廁所,還特地補瞭個妝才過來:“等很久瞭嗎?”
段柏庭搖頭,待她坐上車後,他側身替她系好安全帶。
輕描淡寫地同她道歉,那條圍巾,他忘瞭拿走。
宋婉月回想瞭一下,她昨天好像是有戴圍巾,上車後嫌熱就隨手摘瞭扔在後排。
她還有點不舍:“那條圍巾很貴的。”
替她扣好安全帶,直起上身時,他順手在她臉上輕輕揉捏瞭一把:“我還十條一模一樣的給你。”
宋婉月頓時喜笑顏開,雙手攀著他的脖頸:“十條一樣的多浪費,我要十條不一樣的。”
他順勢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好。”
開車先去附近吃瞭頓飯,吃飯的地點是宋婉月選的。
說是要讓他嘗嘗滬市本地菜。
看得出來,他並不喜歡,吃瞭兩口就擱下筷子。
段柏庭的口味清淡,過咸過辣過甜的他都不喜歡。
他這人挑剔,若是不合他意,他寧願餓著也不願意俯身將就。
宋婉月小聲嘀咕,他怎麼比她還嬌氣。
段柏庭確實有些困瞭,從前輾轉兩國,時差顛倒都沒有像今天這般乏累過。
隨便在吃飯的地方附近開瞭間房,褪去身上衣物,他抱著宋婉月沉沉睡去。
這一覺也沒有持續多久,隻睡瞭兩個小時。
他身體裡似乎存在著生物鐘,到瞭點就醒。
清醒還沒幾分鐘,便將懷中人壓在瞭身下。
宋婉月被剝的幹幹凈凈,不滿地問他:“你大老遠來一趟,就是想睡我嗎?”
“想見你。”他聲音沙啞,動情地親吻她的頸項,“順便睡一下。”
第42章
這一覺睡得夠久,她渾身酸軟無力,被他按回懷裡顫抖。
臨近起飛時間,段柏庭才肯放過她。
去浴室洗瞭個澡,然後穿戴整齊準備離開。
宋婉月說要送他,也被他拒絕。
她還沒緩過來,身體異常敏感,稍微碰一下就戰栗。
段柏庭反省自己剛才好像確實太不知節制。
“機場太遠。你睡一會,休息下。”
宋婉月乖乖點頭,坐在床上,朝他抬著下巴。
他垂下眼,眸色暗瞭又暗。
最終還是過來,摟著她低頭吻下去。
直到這個吻結束,她才依依不舍的和他說瞭再見。
那之後的幾日裡,宋婉月仍舊每日都會和他通話。
朋友圈的動態也更新的很頻繁,傢裡那些發小朋友們都陸陸續續回來瞭。
整日聚在一起。
今天這個組局,明天那個組局。
段柏庭手機收到幾條消息,是她去滑雪的消費記錄。
於此同時,她的朋友圈也更新瞭新動態。
是她戴著滑雪護目鏡,抱著滑雪板在雪地裡拍下的幾張照片。
後面還有合影,兩個人背對著藍天,笑的很燦爛。
都是女生,應該是她那個叫靜香的朋友。
女人端著茶點過來,又畢恭畢敬地退到一旁。
她臉上有傷,看著像被什麼東西砸破。
蘇如接完電話過來,神情淡漠,在他對面落座,端起茶杯喝瞭一口。
詢問起他近來狀況,公司還有傢裡。
段柏庭回答的很官方:“都還好。”
蘇如抬眸,與他有著七八分相似的冷漠眉眼,帶著譏誚:“你祖母讓你來的?”
他也喝瞭一口茶,覺得太澀,放下瞭。
“嗯。”
蘇如冷笑:“待會還要去你爸那?”
他仍舊點頭,摘瞭眼鏡慢慢擦拭:“上午來你這兒,下午去他那。”
擦拭的動作漫不經心,重新戴上後,抬眸看她。
鏡片下的那雙眼又恢復到古井不波。
他近視度數並不高,有些輕微散光,所以看人時不大聚焦。
瞧著,冷情冷血。
戴上眼鏡之後就隻剩冷血瞭。
蘇如不喜歡自己這個兒子,說不上來的感覺,當初和他爸是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