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哭的太久,體內水分流失嚴重,導致身體空虛。
她整個人有種悵然若失的失神。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氣什麼,是氣他騙自己,還是氣他什麼也不說。
可能都有吧。
最重要的,是氣他當初的言而無信,和杳無音訊。
明明答應瞭要回國見她,她也滿懷期待等瞭很久。
最後什麼都沒等到,他也像從這個世界消失瞭一般。
不,隻是從她的世界消失瞭而已。
他的人生仍舊照常在過,並沒有因為缺少瞭她而有什麼不同。
學習和事業出類拔萃。
而她呢,陷入不知所措裡,是做錯瞭什麼還是說錯瞭什麼,惹得他不快?
不然為什麼會無緣無故不和她聯系。
總之,僅靠網絡一線牽的緣分,隻要斷開瞭這層唯一的聯系,就是徹底的歸還人海瞭。
宋婉月越想越委屈,又哭瞭好一會兒。
她不想一直待在房間裡,本身就是好動的性子,也坐不住。
於是又去瞭樓下的便利店,才剛下樓,就看見前臺主動走出來,笑容熱情的詢問她:“請問宋小姐需要什麼,這邊會為您安排準備好的。”
宋婉月愣瞭一下,她怎麼知道自己姓松?
過後,又立馬反應過來,八成是段柏庭特地交代過。
是該說和他實在有緣,還是該說他太有錢瞭。
自己隨便入住一傢酒店都是他傢的。
該不會對面那個便利店也是他開的?
想到這兒,她又搖頭打消這個疑慮。
他目前好像還沒有開展這方面的業務。
“不用。”謝絕前臺的好意,她走出酒店大堂。
今天氣溫不算低,她穿的仍舊不多,一條白灰色的愛馬仕圍巾將她半張臉裹在裡面。
長發隨意用鯊魚夾固定,松垮垮的垂落幾縷碎發。
實在是提不起精心打扮的精力,長時間待在屋子裡,本就白皙的皮膚缺少血色,看著更加憔悴。
更別說是哭腫的眼睛。
看著懨懨的,嬌弱又破碎。
她才剛選好東西,甚至連手機都來不及拿出來,便利店服務員笑容官方:“不用瞭,有一位客人在這裡預存瞭金額,您接下來的消費會直接在上面扣除。”
宋婉月先是一懵,然後才想起來。
“男的?”
服務員點頭。
“長什麼樣?”
服務員想瞭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宋婉月哪怕還生段柏庭的氣,心裡對他的外貌定位倒是一點沒變過。
“個子高高的,長得很帥?”
服務員笑著點頭,補充一個前綴:“非常。”
果然是他。
宋婉月拿出手機掃瞭碼:“不用,這點錢我還是有的。”
服務員將東西替她裝好後,笑著告訴她:“那位先生預存瞭十萬。”
“多少?!”
連宋婉月這種花錢大手大腳的人都感到震驚。
一個便利店,十萬能花多久?
她遲疑地轉身離開,卻在門口碰見瞭段柏庭。
他仍舊一身無比正式的西裝,不用想也知道,正事一結束就來瞭這裡。
宋婉月沒有好臉色,避開他就要走,還不忘驕矜的扔下一句:“不用在我這兒浪費時間。”
段柏庭的視線最先停留在她腫脹的眼睛上,也不知哭瞭多久,能腫成這樣。
他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下。
宋婉月嚇瞭一跳,下意識就要後腿,纖細的腳踝被他單手握住。
他的力氣很大,不是她能匹敵的。
段柏庭什麼都沒做,隻是替她將散開的鞋帶系緊。
他站起身,又看瞭眼她手裡加熱過的飯團和三明治:“便利店的食物還是少吃,都是速食,不健康,也不夠衛生。”
她冷笑:“所以你在裡面預存瞭十萬是故意在我面前作秀?”
小姑娘如今說話句句帶刺,一副不將他紮出滿身窟窿不罷休的架勢。
段柏庭絲毫不反抗,早就束手就擒瞭。
“我不知道你會在這邊住多久,你又經常忘記帶手機,所以提前給你存瞭一些。”
宋婉月做事丟三落四,不止一次鬧出買完東西結果忘帶手機,沒辦法付款的事情。
每次都是借別人的手機給段柏庭打電話,讓他過來。
宋婉月呼吸稍微重瞭一些。
說毫無感觸那肯定不可能,畢竟雖然生他的氣,可是感情還在。
但她不想這麼快就在他面前妥協。
她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那還真是感謝您的貼心。”
話說完,頭也不回地進瞭酒店。
直到電梯門合攏,確信段柏庭再也看不見她之後,她才如同失瞭全身力氣,癱軟一般靠在轎廂壁上。
太沒骨氣瞭,怎麼能因為他一點小恩小惠就心軟呢!
她又反復回憶瞭好幾遍當時的痛苦,那麼多個失戀流淚的夜晚,都是因為他!
想到這裡,她的心再次變得又冷又硬。
不過便利店的食物確實一般,以她的挑剔程度而言,根本吃不下去。
酒店的餐倒是勉強能入口。
可一想到這是段柏庭的產業,她寧願餓著也不肯吃一口。
原本媽媽是要和她視頻的,但因為她眼睛哭腫瞭,害怕他們看到後擔心,於是謊稱不太方便,視頻改成語音通話。
媽媽照常詢問瞭一下她的近況,又告訴她,周溫陽已經回瞭部隊,原本給他物色的一個相親對象,他也不肯去見,隨便找瞭個借口就推掉瞭。
宋婉月:“他那個人很挑剔的,喜歡性格溫柔,脾氣好的。”
媽媽小聲“啊”瞭一下:“難怪他不肯見,那個女孩子和你一樣,是個被傢裡寵壞的嬌嬌女。”
宋婉月立馬不滿的嘟囔:“什麼叫被傢裡寵壞的嬌嬌女。不過周溫陽還真是一點品味也沒有,像我這樣的怎麼瞭,多好。”
媽媽笑道:“是是是,我們傢婉婉最好瞭。對瞭,柏庭在旁邊嗎,你爸爸的朋友昨天上門做客,給他帶瞭點白酒,也是自傢釀的。你爸自己留瞭一瓶,說剩下的給柏庭寄過去。”
宋婉月有些心虛:“他......他去公司瞭,不在傢。”
媽媽對她再瞭解不過,很快就看穿瞭她的謊言:“吵架瞭?”
宋婉月不說話。
片刻後,媽媽笑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好過問。上次見面,柏庭的確和我認知中的不太一樣,他比我和你爸爸更加縱容你。”
宋婉月知道媽媽是在勸她稍微收著點性子,夫妻相處的宗旨是互相遷就互相磨合。
宋婉月也不想和她媽媽說太大,敷衍的答瞭句:“知道瞭。”
就掛瞭電話。
這次又不是她在任性,本來就是段柏庭的錯。
她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
感覺媽媽好像站在瞭段柏庭那邊,她鬱悶地抱著枕頭倒在沙發上。
也不知過瞭多久,肚子終於察覺到餓意。
咕嚕咕嚕叫個不停。
像是有心電感應一般,酒店服務員在外面敲門,說是送餐服務。
她穿上拖鞋過去開門:“我沒有叫餐。”
出現在門後的,除瞭服務員,還有段柏庭。
他大概是回瞭一趟傢又出來的,身上的衣服換瞭,手裡提著保溫食盒。
門開後,服務員的職責也完成瞭,自覺離開。
於是這兒就隻剩下宋婉月和段柏庭。
一個人在門內,一個在門外。
她緊扶著門,像一隻獨自面對野獸,守衛自己巢穴不讓對方入侵的鳥,隻可惜這隻鳥還太小。
平時被傢庭保護,後來被他保護。
她的羽翼很美,但是沒辦法讓她飛的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