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和北閉上眼,開始默念清心咒。
事實證明,並沒有什麼用。
他現在就處於甜蜜又痛苦的狀況,躺一個被窩這麼一小會兒功夫,彷佛是這輩子最難熬的時刻。
他睜開眼,吸氣,呼氣。
大概花瞭將近兩分鐘,才勉強把體內四處亂撞的欲念壓回去瞭。
“睡吧,媽說明天一大早得到院子裡搶柏樹枝。”
老人們說,初一帶回柏樹枝,就意味著來年要發財。
三棟傢屬樓中間就有幾株柏樹。
每年初一天蒙蒙亮時,樓裡鄰居就要架梯子砍幾根枝丫,放回屋。
說罷,他鐵臂箍著叢琦不讓她動來動去,嘴唇在她額頭輕觸瞭一下便燙著一般迅速撤離。
叢琦被箍得難受。
小聲商量:“你松手一點,這樣我睡不著。”
兩人挨得近。
鼻息溫熱噴灑在暨和北臉上,她又開始扭來扭去。
那剛壓下去的沖動再次湧上來。
無奈,暨和北隻能破罐子破摔,抓住她小手往被子裡一摸。
“……!!!”
叢琦打瞭個激靈。
頓時老實瞭,結結巴巴道:“……好,好好,冷靜啊,我,我睡瞭,我已經睡著瞭。”
第44章
次日,大年初一。
新年新氣象咯。
除瞭叢琦縮被窩裡睡得正香,許慧英夫妻倆和暨和北都起床瞭。
三人六點出頭就到院裡砍柏樹枝。
隨後洗漱,許慧英開始弄早飯。
許慧英老傢初一一整天都是不能吃米飯的,而是隻能吃面食。
原因已經不可知,隻是習俗嘛,就這麼一代一代傳瞭下來。
所以初一早上,叢傢餐桌上可選項隻有抄手和湯圓。
“老叢,你吃什麼?”
叢智淵對著鏡子刮胡子,聽到妻子問話,忙停手回道:“我吃湯圓吧。”
“小暨,你呢?”
暨和北不挑:“媽,我吃什麼都行。”
許慧英:“成,那你跟琦琦一樣都吃抄手吧。”
“嗯。”
“你去叫她起床,新年還起這麼晚真是一點不講究好兆頭。”
老話還說一天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這新年第一天當然是重中之重。
許慧英隨口念叨兩句。
叢智淵覺得最近妻子嘮叨瞭許多,為瞭避免戰火燒到自己身上,他選擇默不吭聲當一秒鵪鶉。
臥室裡,叢琦撅著屁股側身朝裡蜷縮著。
臉頰壓在枕頭上,壓出嘟嘟的弧度。
大概是擠著睡瞭一晚上,剛得瞭翻身換睡姿的機會太舒服瞭,這一側躺嘴巴被壓得微微張開一條縫。
一絲銀線快溜到嘴角瞭。
暨和北眉眼舒展,忍俊不禁。
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托住她臉蛋。
讓她正面朝上仰躺著,那絲快溜出來的口水頓時被逼退瞭回去。
畫面特別好玩,他忍不住伸手戳瞭戳她嘴巴。
叢琦下意識舔瞭舔嘴唇。
暨和北終於憋不住哂笑出聲。
“噪音”的出現讓叢琦蹙起眉心。
眼球開始動瞭動,但她還是沒醒,而是試圖翻身繼續睡。
暨和北俯身嘴巴湊到她耳畔:“老婆,起床啦~~”
“啪!”
大概是當成蚊子,叢琦無意識揮瞭揮手正好打在他臉上。
發出清脆的巴掌聲。
暨和北被打得懵瞭懵。
還沒回神,那雙柔夷彷佛在確認打的是什麼,胡亂在他臉上摸來摸去,還擰住臉皮拽瞭拽。
暨和北:……
故意的吧?裝睡的吧?
正當他打算如法炮制,也掐她時。
叢琦突然睜開眼,緊接著就被眼前放大的五官嚇得往後一縮。
可她就躺在床上,能縮到哪兒去?
於是,腦袋“嗙”一聲直接撞床頭瞭。
暨和北也被嚇一跳,趕緊伸手摸瞭摸她撞到的地方,果然,腫瞭個小包。
“嘶~~~”
叢琦猛吸一口涼氣。
這一撞疼得她齜牙咧嘴,嘴巴還不忘皮兩句:“完瞭,大清早還沒從床上爬起來就撞頭,這莫非是老天給我的暗示,告訴我今年流年不利,要撞墻??”
“迷信。”
“你今年肯定順順利利,做什麼都能成。”
暨和北揉瞭揉微微鼓起的包,又湊近吹瞭吹:“還疼嗎?我問問爸媽有沒有藥酒。”
叢琦趕緊抓住他衣服:“撞一下而已,搽什麼藥酒,等會兒它自個兒就消瞭。”
她才不要大年初一頂著一頭藥水味出門呢。
多囧啊。
“北北,剛剛有蚊子在我耳朵邊嗡嗡嗡,奇怪啊,這麼冷怎麼還有蚊子呢?”
叢琦從床上坐起。
第一反應就是查看窗戶有沒有關嚴實。
畢竟自傢在一樓,幾米外就是圍墻邊的綠化樹。
藏那麼一兩隻蚊子好像也說得通。
暨和北指著自己被打的左臉,似笑非笑:“吶,這隻蚊子就在這兒呢。”
“……?”
叢琦看著他臉頰好一會兒。
的確有點紅!
所以——
自己拍的不是蚊子,是男朋友的俊臉蛋兒?
“嘿嘿,是嗎?”
叢琦嘿嘿傻笑,然後手又伸到他臉上摸瞭摸。
隨即嘟著嘴親瞭親他被打到的地方:“好啦好啦,人傢又不是故意的。”
“但你嚇我是故意的,我頭頂都撞瞭個包,你看我多大度都沒生氣,所以咱倆扯平瞭。”
她當然知道暨和北沒故意嚇她。
是她第一次起床見到男人放大的五官,沒反應過來而已。
但鍋肯定得甩。
暨和北也順著她話道:“那我再吹吹,吹吹就不疼瞭。”
“哈哈哈不要,快讓開,我要起床瞭。”
溫熱的風吹在頭皮上癢癢麻麻的。
叢琦捂著頭頂指揮起暨和北來:“你把椅子上的衣服扔過來。”
她掀開被子,正要套棉衣棉褲。
衣服穿到一半,突然感覺上半身哪不太對勁。
總覺得什麼硌著肉瞭。